第二百三十四章 城北瑤池
“有有有，公子要什麽樣的我這都有！美的醜的，圓的扁的，這豐盈與否，不也是全憑公子一句話嗎？”
她這話一說完，就一臉樂不可支的模樣，直接就拉著人朝著悅瑤池裏麵走了過去。
“我這裏花團錦簇，什麽都有，公子但凡是看上了哪位直接叫我便可，若是都沒有瞧得上眼兒的，那我邊找兩個更順眼的給你送過來，公子今日可是第一次來，可萬萬要盡興！”
這女子的話一說完，圍在她身邊的人就已經走了。
顧錦寧瞧著周圍靠過來的鶯鶯燕燕，還有那些那些打量的目光，隻想尋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坐好。
可是這偏偏，有人不想如了她的意。
一個隻穿著抹裙的女子，在外頭鬆垮垮的披了一件褙子，染得通紅的指甲就這麽附上了顧錦寧的臉頰。
好一會兒之後，聽她嬌嗔著問道：“公子今日也是第一次過來，倒是真的讓人意外呢，還以為你同那些人一樣，都是為了這爭奪花魁的日子過來的呢。”
聽著這話，顧錦寧一愣。
爭奪花魁？
平日裏隻是聽聞這花魁各個都是天資絕色，琴棋書畫不僅樣樣精通，更是知書達理的人物。
她倒是沒有想到自己今日居然可以與這些人見上一麵。
雖說這娼舞歌妓的確是下九流的營生，可是再怎麽說，這些人也是憑借自己本事吃飯的。
如果不是真的逼到絕路上，又有哪個人願意從事這樣的職業？
顧錦寧倒也不是瞧不上這些人，她前世經曆過的種種，清楚地告訴了她一件事情。
無論成為哪種人，最終都會化為一捧黃土，為人，最重要的便是活的開心些。
所以說她現在步步小心，機關算盡，想要維護一家周全。
但這種天不遂人願的事情，她已經盡數習慣了。
再不濟，落得和前世一樣的下場。
這平白無故撿來的一次活命機會，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如此想著，她直接伸手摟過了離自己最近的女子的肩膀。
最後親靠在她身上，朗聲問道:“那我今日倒是趕上了一場熱鬧啊！你們這兒選花魁又是個什麽時辰？”
那女子再過顧錦寧靠在她身上的一瞬間，臉上就笑了。
喝酒雖然雖然在平日裏也是一個主要的生計，但是隻要有了身體上的接觸，最後麵一定會有給賞錢。
她這麽樂顛顛的跑上來，應付這個根本沒有人願意搭理的人，現在看起來這手段也不算是白費。
就這麽想了一會兒，中間的台子已經高高的大了起來。
她伸手拿過一旁已經熱好了的酒菜，在這玲瓏剔透的酒杯當中斟滿了酒水，舉手遞到了顧錦寧的嘴邊。
緊接著，有些嬌羞的說道:“公子莫要心急，我悅瑤池選拔花魁的方式可能與其它的幾家不太相同，這女子的姿色自然是首要就要考量的。”
可是這話說了一半兒，她就不再說了。
隻是拿悶頭著筷子吃桌子上麵的酒菜，時不時的衝著路過的公子哥點頭笑笑。
顧錦寧仰頭將這杯子裏麵的酒盡數都喝了進去。
對她現在的舉動也就有了一些理解。
看來這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還真的是有用啊！
她直接從自己的錢袋裏麵摸出了一兩銀子，放在了這個女子的抹胸當中。
那女子絲毫沒有顧忌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衝著她盈盈一笑。
隨後不緊不慢地放下筷子，對她開口解釋了起來。
“我們這裏的花魁爭多，並不是其他那邊的那麽強烈。若不是上一任花魁被一位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給贖了回去，怕是現在這上麵的那個位置都是她的。”
聽著她的話，顧錦寧索性將自己攜帶了一個錢袋都放在了她麵前。
她用自己手裏的折扇，挑起了這個姑娘的下巴。
然後低頭看著下麵已經掛上紅綢的台子，勾起一邊的嘴角，笑道:“這裏麵的銀兩付了酒菜之後，剩下的就全都歸你了。不知道小娘子，你可願意呀？”
“那是自然是極好的！我們這裏的花魁，選的全都是琴棋書畫，而且必須要是處子之身。這已經被選上的花魁，便是悅瑤池下一任的主子。就算是老鴇也要給幾分薄麵的。”
她這話說完之後，臉上滿是唏噓。
隨後就像是有些嫉妒一般說道:“可是有些人誌不在此，他們一生都想脫掉這賤籍，自然也是一旦有人相中便就跟著去。像是我們這樣的，怕是到死了呢，混上一塊棺槨，也已經算是此生沒有白走了。”
顧錦寧聞言，心裏不知為何突然生出了一種憐憫之情。
一個人的出身其實從一開始便決定好了。
如果你不能付出比旁人多幾倍，幾十倍，幾百倍的努力，那麽根本就沒有辦法改變生活。
所有人都在說處處低頭，處處忍讓，讓他勞什子的生活過得盡可能舒心一點。
可是到頭來也不過如此罷了。
也許是瞧見了顧錦寧的臉色不太好，那位女子也並未說下去。
她將已經空了的酒杯斟滿，指著台下的一口牛皮大鼓，說道:“公子瞧見下麵的那口大鼓了嗎？再過半柱香，那口大鼓周圍便會落滿紅色的帷幔，也是在那個時候，我們這次的花魁，才會走進來。”
顧錦寧聽著她的話，把玩著自己手裏的酒杯，低頭不語。
她有一件事情，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想明白。
如果那個人約的正午三刻來，隻是為了來這裏欣賞花魁的話，是不是有點太費周章了？
這樣的事情，並沒有什麽可值得避諱的，直接到府上通常一聲就好了。
又何必大費周章的想要用遊隼來多此一舉。
她這邊正想著，一道從後院的帷幔就直接拉了過來。
緊接著就是一陣大弦嘈嘈如急雨般的管樂之聲。
朦朧之間可以看著一個女子一身長裙，遙遙的從後院走了過來。
而這個時候，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眾人，也都是自覺的放低了音量。
直到隔著的紅色帷幔，看著這個女子窈窕起舞，顧錦寧方才明白了什麽叫做美人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