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安氏來信
聞言,顧錦寧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能將恬不知恥這四個字詮釋到如此境界,此人也算是了得了。
那人像是沒料到,顧錦寧會一言不發地瞧著她笑。
這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左晃右晃,像是長了虱子一般,不舒爽的很。
眾人就這麽僵持了好半晌。
連和昭都已經將這桌子上的果盤兒吃了個幹淨。
到了這個時候,顧錦寧才開口道:“若是娘子如此說,那您就請便吧。我顧家的大門可容不下你。”
這話剛一說完,那婦人的臉色就變了。
她猛的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的看著顧錦寧,臉上滿是不悅。
隨即開口道:“在怎麽說,我也算是你的長輩。這邊是你對待長輩的態度嗎?顧家家大業大,如今收留我母子四人又如何?莫不是還能因為舔了我們這幾雙碗筷,就家道中落了不成?”
這囂張跋扈的性子,顧錦寧倒是頭一次見。
伸手從一旁的小桃手裏將暖爐接了過來,扭頭瞧著是花廳中央燃燒著的火盆,顧錦寧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看來不論這個人是不是顧家親眷,今日她既然進了這府門,怕是除非亂棍打了,是絕不會出去的。
這事兒倒是有趣了。
如此這般想著,顧錦寧緩緩的抬頭,看著一旁的幾個孩子,開口問道:“幾位哥姐可知是從何處過來的?”
“回小姐的話,我們姊妹是從渝州過來的。一路上風餐露宿,今日有幸來了顧家。謝了小姐給的茶果點心。”
年紀最長的這個姑娘說完之後,帶著她身旁的兩個妹妹,直接一頭磕在了地上。
聽了她這話,顧錦寧的心裏生疑。
這孩子說話彬彬有禮,怎麽看起來都不像是這婦人教導出來的。
為何這幾個孩子又跟著她一起過來呢?
像是看出了顧錦寧心裏的疑慮,為首的孩子開口道:“方才同小姐說話的人,是我府上的三姨娘。爹爹蒙受不白之冤,鋃鐺入獄。我與三妹是正房所出,可我娘身姿贏弱,經不了這長途跋涉,隻能留在渝州,回了娘家,尋個安身立命的地兒。”
她這話說完之後,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個貼身放著的錦囊,躬著身子,走到了顧錦寧身旁。
“此乃父親家書,還望顧家姐姐看在親眷關係上,可以照顧一二!待到吾出嫁,便即刻回饋姐姐恩情!”
這輕輕脆脆的話語,帶著一絲疲憊的沙啞嗓音,聽著倒是尤為可憐。
瞧著她這副侃侃而談的模樣,顧錦寧便覺得有趣。
如此家教的女子,跟著一個姨娘千裏迢迢到了這裏也是委屈了。
不過聽著她這話,與他們顧家有親的,應當是她鋃鐺入獄的爹爹,而不是這個坐在側位上耀武揚威的婦人了?
顧錦寧是何等的精明?
她扭頭看著坐在側座上的女子,緩緩地打開了這錦囊。
這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說起來還是沾親帶故的。
雖說論的比較遠,終究還是有著一絲血脈。
尤其是在顧錦寧瞧見那娟紙上的刻印時,臉色徹底的變了。
顧安氏!
此女是她家大伯的發妻,家在渝州偏冷之地,乃是大伯在遊曆大夏山川時,結識的女子。
兩人一見鍾情,並就此私定了終身。
可婚約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定終身這種事,那是冒的天下大不違。
若不是當年祖母拚命的護著,這位大伯也不會帶著發妻,有命離開京城。
可二人回了渝州沒多久,便傳來了大伯病逝的消息。
這安氏帶著腹中胎,孤兒寡母,把孩子拉扯大了。
可後來不知何緣由,竟然將著孩子的姓氏給改了。
當年祖母提出要將這孩子帶回來,卻和祖父大吵了一架。
也正是因為這些事情堆積在了一起,祖母臥床,一病不起。
沒幾年,便駕鶴西遊了。
那是父親已經高中科舉,祖父又是一個向來不服軟的性子。
所幸,京城之中也沒有什麽事情了。
這一時賭氣,便去了江南,若不是自己之前去請,怕是還不會回來。
誰人不知當年顧家的這段風流韻事?
隻不過眼下提到此事的人已經甚少,若不是今日瞧見這印章,顧錦寧怕是都已經忘了還有此人。
她將錦囊裝好,遞還給了跪在地上的這個姑娘手裏,開口道:“你可是姓安?”
跪在地上的女子點了點頭,眉眼之間有了一絲喜色。
她欣喜道:“回顧家姐姐的話,我名可兒,這兩個是我的弟妹,羥兒,欣兒,還挺顧家姐姐收留,在我嫁人那日,便將弟妹帶出顧府,斷然不會給你們添半點麻煩。”
“嗬,嫁人?你一個人娘家人都沒有的,除了我,誰能給你安排親事?若不是當初老爺允了我,來到顧家便有千兩黃金,誰會做個勞什子跑這般遠!”
坐在側位上的婦人這時才感覺到有些不妙。
她下意識的伸手撫了撫自己的小腹,作勢就要撲到那些娃娃身上,卻被一直擋在一旁的管家婆子給攔住了。
跪在地上的安可兒冷笑了一聲,對她道:“我的婚事自然全憑顧家姐姐做主,何時輪到你一個姨娘說了算了?你還是仔細著你肚子裏的這孩子吧,若是有朝一日我父親出來,定然是會給了你這千兩黃金的。”
看著這兩人的一唱一和,和昭突然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
可是瞧著剛才顧錦寧的臉色,和昭也不好說什麽。
她端起一旁的茶水,輕抿了一口。
在瞧著外麵的時辰,開口道:“今日這時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了。免得回去還要被人念耳朵,你也準備準備,這秋獵我定是要帶你過去的。”
此間話了,和昭已經轉身出了花廳,小桃也三步並作兩步地跟了上去。
眨眼間,這花廳之中隻剩下顧錦寧,秋靈,跪在地上的三個孩子,加上這耀武揚威的夫人。
眼看著人少了,那婦人突然開口道:“顧家小姐不要聽著小賤蹄子胡言亂語,安家早已不同往日,那正牌的大夫人,更是受了墨刑的,怎的能做了這三個孩子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