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江府走水
見自家小姐還有心情打趣別人,秋靈這心也就放下了。
此番遭遇,讓她意識到一件事情。
不是你每次都步步為營,在那巍巍皇權麵前都有一爭之力的。
之前入宮,皇後尚且讓主子帶人過去。可這一旦出了事情,自己這些做下人的,性命會如何尚且不論。
這做主子的都自身難保了,誰還會照顧他們的感受?
顧錦寧向來都不是一個心腸壞的。
當年她為了玄鐵劍和西域安穩,隻身一人來到大夏,雖說諸多事情已經記不清了,可還是記著那位所謂的朋友。
若不是她,自己倒也不會被賣到那地下拍賣場!
如今這一晃,大半年過去了。
這仇,倒是還沒報呢!
她神色複雜地將染血的毛巾,扔進了一旁的熱水盆裏。
最近這些時日,顧錦寧一直都在幫她調理。
之前忘記的許多事情,現在也慢慢想起來了,腦海當中總是零星劃過幾個人的模樣,卻也不太真切。
醒來之後記得最清楚,就是那個女人的臉。
主子和曼陀辛苦勞神,卻至今為止都沒弄清楚,她來大夏之後,究竟遇見了什麽遭遇,才會落得這般模樣。
其實她心裏清楚,在西域的事情她一件都不曾忘,可偏偏來大夏的這三年,她什麽事情都記不清了。
所以當初顧錦寧說要讓自己做個侍女的時候,心裏雖然有些抗拒,可還是把這事應了下來。
眼下,總會有一些東西,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的房間裏。
雖然想不起來是什麽,可秋靈總覺得那是個隱患。
如今顧府又發生了這些事情,秋靈有些懷疑自己當初留在這裏是不是對的了。
自己這樣的身份,定然會給顧家帶來麻煩。
顧錦寧並不知道秋靈心裏想的是什麽,隻看著她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子,伸出冰涼的小手,在她的額頭上點了點。
柔聲道:“心裏可是有什麽事?不妨同我說說?”
一句話拉回了秋靈的神思,她這才發現小桃已經不在屋裏。
她苦笑著看著顧錦寧。
有些時候,她真的懷疑自己跟的這個主子不是一個十幾歲的丫頭,做事情成熟老練,步步為營,甚至比那些中年婦人都要小心謹慎。
瞧著像是一個老怪物一般。
思來想去,她還是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顧錦寧。
如今這府中上上下下,已經夠她忙了。
若是此時自己在添亂,那可就是真的分不清輕重緩急,眉眼高低了。
“我隻是有些心疼主子罷了,這傷還不一定要養到什麽時候。若是大少爺回來了,小姐怕怕是免不了又要受到責罵。”
隨便將話題扯了過去,秋靈就接著去尋些吃食的由頭,離開了屋子。
天色徹底暗了,顧錦寧眯著眼睛,昏昏欲睡。
而這個時候,慕言輕車熟路的從外頭翻了進來,瞧見顧錦寧腿上的傷,眉頭緊皺,隨後猛地轉身,跪在了地上,臉上閃過了一絲緊張。
隻聽他緊張的說道:“不知主子.……還望主子恕罪!”
顧錦寧見他這幅樣子,用被子蓋住了腳尖,開口道:“東西送過去了?”
“送過去了,元公子看上去很喜歡。”
匆忙的應了一聲,慕言心裏滿是忐忑。
不過顯然,顧錦寧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過多糾結。
元文昌這次幫了不少忙,可是影漠還未回來,這人究竟是敵是友,還沒人知道。
就在顧錦寧準備開口,在說什麽的時候,東邊的窗戶突然映出了一絲火光!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還沒等起身,秋靈已經衝了進來。
“主子!東北起火了!看著是江府!”
顧府往北,便是皇宮,偏西是國公府,偏東是江府。
如今江府大火,顧錦寧依著枕頭,臉色陰沉。
顧家剛一出事,江府就走水了。
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
若是意外,為何會這般巧合?!
她用力的捏著自己的眉心,腦海當中閃過了無數情形,可是卻始終找不出個頭緒。
緊接著焦急道:“派人去查!江府起火,必然騷亂,秋靈你對江府還算了解,此番去,定然要找到些有用的東西。”
慕言聽著這話,臉色一變,急聲道:“起火必定騷亂,危機重重,還請小姐.……”
可慕言沒想到的是,顧錦寧一句話便駁了自己的話。
“慕言,你留下,我有些話要問你。”
待到秋靈走後,顧錦寧麵色陰沉,看著慕言,咬著牙,倒吸了一口氣,冷聲道:“慕言,你不準備解釋嗎?”
距離元文昌離開,已有兩個時辰。
而慕言緊隨元文昌出了門,卻在兩個時辰之後回來複命。
若說這當中沒有什麽事情發生,她是決計不信的!
瞧著跪在地上的人,顧錦寧歎了一口氣。
此刻慕言的神色,明顯慌張。
手緊緊的攥著自己的衣裳,下擺都被捏濕了,可人跪在地上,動都不敢動。
跟了顧錦寧許久,自然是知道這位主子的性子,今日的事情雖說不是他所做,卻多多少少都是有些關係的。
如今事情敗露,雖說當初是逼不得已,為了尋個由頭將她從宮裏帶出來。
此事做下了,今日就算是想停下,也來不及了。
更何況江慕白害的自己這兩個主子落到這幅地步。
這一把大火,也算是找回了些公平!
見到慕言的樣子,顧錦寧隻能無奈的歎氣了。
覆水難收,江府走水,牽動的又怎會隻有一兩家?
這麽多年,這所謂的江家在京中,雖說不似前世那般盤根錯節,可說到底還是讓人摸不透的。
現如今,突然對江府出手,難免有人會心懷不軌,趁機攪風弄雨。
左右都會有人做這事兒,不如……先下手為強!
思慮至此,顧錦寧開口道:“吩咐下去,明日開始,閉門謝客,若是有人來問,就說我從京中回來之後,受了驚嚇,整日昏昏沉沉的不醒,同時派人通知我兄長,這次的詩會結束,便去渝州轉轉吧。”
話說完,顧錦寧轉身就躺在了軟塌上,目光一瞬不瞬的瞧著炭火盆,心思複雜。
她是在是有些累了,折騰了這兩日,半條命都快沒了。
可這膝蓋上的傷痛讓她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