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陰謀展開
見他這副樣子,一直跟在他身邊貼身照顧的隨從,有些於心不忍,伸手在他的肩膀上一按,就準備把人帶回去了。
蕭湛苦笑一聲,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輕聲道:“若是我母妃還活著?我是不是不會落得這般田地?”
“殿下,你言重了。太醫不是說了,殿下還是有希望站起來了。屬下說一句不該說的,殿下雖說身子有些不好,可您向來都是運籌帷幄的,那些事情定然不用擔心。”
站在他身後的人話一說完,推著輪椅,就朝著不遠處的營帳走了過去。
蕭湛坐在輪椅上,別有深意的朝著顧錦寧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歎了口氣,沉吟道:“天若有情天亦老,病榻久窩臥無人親,你也不用如此安慰我。比起之前那般渾渾噩噩,現在的日子過得,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聽著自家主子的話,那侍衛的臉色已經徹底沉了。
雖說他不知道江慕白這些時日,總和自家主子說些什麽。可他直到四殿下是真心對主子的。
每次離開京城,都會帶一些稀罕玩意兒回來。
甚至有些時候,還會帶回一些江湖名醫,湯藥偏方,兄弟二人坐在廊下,說說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
以前總能聽見自家主子問起四殿下,可是最近這三五個月,每次提到四殿下,自家主子都是火冒三丈。
更是將之前四殿下送過來的所有玩意兒,都找了個大箱子裝了起來,字畫古玩更是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儼然是一副要絕交的模樣,他自然是知曉每次江慕白過來之後,自家主子都是要發同一頓火。
由於這段時間的抑鬱寡歡,氣火憋悶,蕭湛身子已經不如以往了。
之前雖說坐在這輪椅上,可這身子骨還算健碩,如今人已經瘦了整整兩圈兒,麵色蠟黃,殫精竭慮的,不知道在那書房裏做些什麽。
就連自己都不讓進去瞧一瞧……
郡主的身子都教人治好了,想來也是那位顧家姑娘的功勞,若是自己得了機會,真的應該過去探問一番。
如此這般想著,他已經推了蕭湛回了營帳。
另一邊,顧錦寧換了一身幹爽的衣裳,捧著暖爐,瞧著自家兄長,直接開口道:“兄長,雖說原本想著秋獵結束之後,再讓你送那兩個孩子去江南。可眼下事情不對,明日你去從陛下告罪,就帶著他們走吧。”
顧尋風皺著眉頭,一臉不解地看著自家妹妹,心裏滿是不解。
他開口問道:“這是為何?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剛才我聽說你被魏貴妃請去了。她可是為難你了?”
見他這副焦急的樣子,顧錦寧自然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可那又能如何?
方才魏貴妃已經將話說的很明白了。
若是自己不應下來這件事,自家兄長不會隻是像上次那般,被打一頓扔回來。
她剛回來的時候,也想同了一件事情。
既然魏貴妃知道那件事情是何人所為,那事情必然是皇親貴胄所為。
國公府的事情那時才剛告一段落,如果真的是他們想要報複,這般下作的手段,也不是不能用的。
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沒有了顧明遠的顧家,就是那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刀俎,毫無反抗之力。
人不過就是被打了一頓,沒死沒傷,就算是自己去告官,敲了登聞鼓。難不成京兆衙門還會為自己一個平頭百姓,去得罪那些達官貴人嗎?
雖說自己心裏清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可這些人又怎麽會給自己時間?
魏貴妃如今逼迫自己入府中妾,其他的那些豪門貴胄心裏又有什麽樣的盤算?
如此這般想著,顧錦寧柔聲道:“父母去江南也有大半年的時間了,母親的身子也不知如何,兄長,你將這兩個妹妹暫且送去。順路去渝州打探一番。這京城怕是要起風了,若是你繼續留在這裏,妹妹怕是不能護得你周全了。”
她的這話,直接讓屋子裏的幾個人臉色一變。
顧尋風直接手拍桌案,低吼一聲。
“小妹,你這是何意?我乃家裏男丁,怎能事事都讓你護著?這京城當中,我少說也是有些手段的,你讓我將這兩個孩子送到江南,我自己理解。可你叫我如何放心,把你一人留在這裏?”
顧錦寧何嚐不知他心中所想?
眼下大局不穩,多少人盯著顧家這塊肥肉?
留在這京城當中的人越多,對顧家來說,越是束手束腳。
江南是一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無論做什麽,就算是真的要傳到明帝耳朵裏,也要百十天。大可以去那邊暗暗籌劃。
可如今蕭琰遠在南疆,生死未卜。
接連去了幾封信,也未見回音。
顧錦寧這顆心始終都在懸著,自從那人離開,便未曾落下過。
見自家兄長不應,她直接開口道:“正因為你是顧家男丁,你才不應該繼續留在這京中,年節將至,你借著回家祭祖的名義,也好去探望父母,前些時候母親來信,說是很想你,你又何必在這兒僵著,不過是吵了幾句嘴。”
她這話說到一半兒,便看見營帳上,被外麵的火光映出了一個人影。
話鋒一轉,直接將這件事情按了下去。
“我什麽時候……”
顧尋風被她這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急著開口辯解,卻被顧錦寧直接下了逐客令。
“話我已經說在這兒了。母親想你想的很,你快帶著妹妹回去吧。若是兄長還有跟母親僵的,可莫要怪我關上門,不讓你進府了。外頭已經招呼開宴了,我這身子實在是有些不舒服,兄長還是早些出去吧。”
直到被趕出去,顧尋風都還是一頭霧水。
到了拐角,看著那個匆匆忙忙離開的身影,顧尋風眉頭一皺,卻還是朝著大宴走了過去。
留在營帳中的顧錦寧,直接吹滅了最近的蠟燭,隻留下門口的一盞,在這有些昏暗的營帳中,瞧著那張慘白的臉,捂著嘴,險些驚叫出來。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為何不會在這裏?這些時日不見,你不想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