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飛鸞身死
這宮女跑著,在地上摔了幾個跟頭,卻依舊爬起來,跪在了這眾人之前。
隻見她哽咽的說道:“陛下,娘娘,殿下不成了。說是要見顧小姐…嗚嗚…”
說完之後,人就哭了出來。
顧錦寧也顧不上許多,直接起身,撩起裙角,就朝著飛鸞的營帳走了過去。
台上的明帝和魏貴妃相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進到營帳當中,血腥味很是刺鼻,飛鸞已經躺在床榻之上,氣若遊絲。
瞧著進來的顧錦寧,她那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她費力的想要撐起身子,可是動了幾次,連頭都抬不起來。
顧錦寧三兩步走到她的床踏邊,握住了飛鸞的手。
看著她上下翻動的嘴唇,顧錦寧眼底已經滿是淚水。
明明已經是彌留之際,這位堂堂的公主居然還惦記著自己。
當初她費盡千方百計,都沒有調查出與江慕白有關的任何事情。
如今卻偏要在這樣的時候,得知這一切。
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跟她開了一個玩笑。
而飛鸞說完這番話之後,用力地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隨後緩緩的閉上的眼睛。
後麵趕來的眾人,隻能瞧見飛鸞和顧錦寧說了什麽,但由於聲音太小,沒有一個人能聽得清。
待到顧錦寧起身讓開的時候,飛鸞已經沒了呼吸。
一眾人蜂擁而上,太醫手忙腳亂地試探著脈搏,宮女一聲聲的叫嚷著,魏貴妃整個人哭倒在了皇帝的懷裏。
明帝摟著貴妃,臉上滿是傷痛之色。那緊閉的眼眸,讓人看不出半分真假。
這一切看上去都那般真情實意。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相當去找出謀害她的真正凶手。
顧錦寧站在一個角落,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頓時覺得無比諷刺。
也許在這個皇帝的眼裏,這個害得皇族蒙羞的女人,今日終於死了,也算得上是將這一頁徹底翻過去了吧?
自古帝王無情,她不是第一次知道了,不是嗎?
生在王宮大內,坐到皇親貴胄,享受了萬般寵愛,金銀珍饈。
到頭來活的,居然沒有一個鄉村野婦瀟灑肆意,任性開懷。
何等的諷刺?
她不再看眾人一眼,轉身離開了營帳。
瞧著早早跑過來的小桃,伸手在她的頭頂上摸了摸,安慰道:“是我不好,今日叫你們擔心了。”
安可兒更是整個人都撲在了她的懷裏,哭的小臉通紅。
就在不遠處,站著烏蘭珠和江慕白這對狼狽為奸的夫婦,兩個人正在交頭接耳的不知說些什麽。
不知為何,顧錦寧總有一種預感,今天夜裏這些事情,應當是這兩個人一手操縱的。
烏蘭珠在大庭廣眾之下將安可兒帶走,還在營帳當中留了紙條,打暈管事媽媽,讓顧錦寧以為是有人將她擄走了,這才不顧男女有別,離開獵場。
而江慕白身後的勢力尚未查清,依照江慕白的身手,那背後的,定然也不是個尋常人。
想要將一個病弱女子從山崖下推下來,那不是動動手指的事情嗎?
飛鸞身死,這麽多年來江府囚禁的事情,就已經做不得數,再也傷不到這人分毫。
當年飛鸞為何失蹤,也就再也查不清真相。
雖說她人已經瘋癲,可還是在這部棋局當中最重要的棋子。
對顧錦寧來說,乃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可以說是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她的所有籌謀,現如今都得從頭開始。
就算是她心裏現在百味雜陳,可臉上依舊掛著一絲慶幸的笑意。
安撫著周邊的人,顧錦寧對賴青投去感激的目光。
今日一事,刑部尚書一家已經被牽扯其中。
對於那個多疑的皇帝來說,如果不是家中大人同意,誰會允許自己的子女,和一個已經棄官的家族有所關聯?
如此看來,這些隱藏在暗處的人,一個個也都做好準備了吧?
待到明帝再出來的時候,外麵的人已經跪了一片。
瑤山獵場,公主身歿。
此等事情若是傳到京城,必然滿城轟動。
而此次秋獵,也可以說是告一段落了。
沒有人再追究,顧錦寧的過錯,皇宮當中的眾人披麻戴孝,那紙錢揚滿獵場。
顧錦寧回到自己的營帳裏,翻出了之前藏起來的東西。
飛鸞在下山之前,交給自己的竟然是半張地圖!
而她橫看豎看,竟然都沒有想起來這究竟是何處?
平鋪在麵前的桌案上,將頭上插著的金簪摘了下來。
此次回京,怕是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第二日一早,數十輛馬車,便在獵場的外圍排成了一排。
原本歡天喜地過來參加秋獵的眾人,此刻的臉上滿是憂愁。各自的心裏究竟裝著什麽心思,也讓人捉摸不透。
賴青正在自家馬車旁,衝著顧錦寧行了一禮,就轉身鑽了進去。
就在顧錦寧準備上車的時候,烏蘭珠身子扭捏的走了過來。
搖著手裏的那把團扇,臉上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顧小姐,此次大難不死,想來是必有後福了。本小姐在京城當中給你準備了一份厚禮。等到回了顧府,還望你莫要嫌棄呀。”
她這番話剛說完,遠遠的就聽見江府小時的傳喚聲。
也不等顧錦寧回話,人一轉身,施施然的走了。
小桃站在顧錦寧的身後,狠狠地在地上啐了一口。
低聲咒罵道:“什麽東西?又過來和小姐你叫囂!若是秋靈在,定讓她把人裝在麻袋裏,狠狠的打一頓。看她還這麽囂張!”
險些被自家丫頭的話逗笑了,顧錦寧責怪道:“莫要胡言亂語,人多口雜,是非多。還嫌麻煩的事情不夠多嗎?”
話音一落,她撇了一眼遠處已經上馬的黑衣男子,彎腰進了自家馬車。
回去的路上,比來時要平靜許多。
甚至就連這周圍樹林的鳥叫,都未曾聽見一聲。
這一行浩浩蕩蕩的車列,在官道上排成了一長條,遠遠的瞧過去,就像是一條陸地上的巨龍一般。
山上的人望著這條巨龍,將嘴裏的草棍兒扔在了地上。
他身旁的人開口問道:“主子,還不動手嗎?”
隻聽那人聲音暗啞的說道:“人都已經死了一個了,著什麽急,老鼠藥慢慢的玩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