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江府殺手
又過了一些時候,白羽帶著已經梳洗幹淨的秋靈回到了雅間。
看著她那幹裂的嘴唇和慘白的臉色,顧錦寧連忙遞了一杯茶水過去。
白羽見狀,在一旁說道:“我再叫廚房給你們燒兩道菜吧,眼下外麵客人多。方才你這丫頭出去,也惹了不少人的視線。再到這些人差不多散了,我派人叫你們送回去。”
話一說完,人已經轉身出去了。
她這等察言觀色的境地,是三個顧錦寧也拍馬不能及的。
見小桃關上了門,顧錦寧親手給秋靈盛了一碗魚羹,柔聲開口道:“這些日子苦了你了,先吃點東西暖暖肚子。”
緩緩抬頭的秋靈,略帶感激地看了顧錦寧一眼,這一碗魚羹,眨眼的工夫便被吃了下去。
這一個月以來,她吃的都是山上的野果,草皮,就算是偶爾打了個兔子,也因為不敢生火,就那麽放了。
她這嘴裏早就已經淡出個鳥來了!
這一碗鮮香四溢的魚羹吃下去,她這才恍然間回過了神來,才知道自己活著回到了京城。
她抬眼定定地看著顧錦寧,突然開口問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主子,你當真要和江慕白過不去嗎?”
聽了她這話,顧錦寧就知道她一定是發現了什麽。
不然這人在外麵,兜兜轉轉,一月有餘,是因為什麽呢?
思忖著她剛才的話,顧錦寧垂眸淺笑。
再抬頭的時候,那眼底已經滿是冰霜。
隻聽她冷聲道:“秋靈,有時候不是我和別人過不去,而是別人本就不想讓你活著。他既想傷我性命,我又何必對他笑臉相迎呢?”
秋靈聞言,端著碗盞的動作一頓,隨即也是釋然的笑了笑。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接觸,她是真的了解自家小姐的性子。
這麽一個敵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主。怎麽會平白無故地與人結了仇怨呢?
事情現在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多說什麽都是無用的,倒不如就這麽痛痛快快地鬧上一場。
到時候就算她回了西域,也不枉這個主子救了自己一命。
如此這般想著,她爽朗一笑,開口道:“小姐可還記得我上次同小姐就去江府,尋找飛鸞公主之事?”
“自然是記得的,那個時候的飛鸞雖說病怏怏的,可終究還是個鮮活的人。如今也隻希望她在那個世界了了今生之願吧。”
這番話完了,顧錦寧神色有些傷感。
此刻秋靈才知道,飛鸞公主已經離世了。
她還沒來到大夏的時候,飛鸞公主的名頭便已經傳遍了西域。
不是她傾國傾城的美貌,二是那副就連男子都佩服的胸襟和氣度,當年明帝起兵,皇子爭權。
大夏可以說是內憂外患,她身為一個女子,披甲上了戰場,大軍陣前,那副臨危不亂的風采,讓多少西域男兒為之傾倒?
可如今就這般香消玉殞,何等淒慘?何等悲涼?
這大夏,早已經不是十幾年前的大夏了。
若是此時西域發生動蕩,大夏還會像十年之前那般,騎兵鎮壓嗎?
越想心裏越亂,她索性搖了搖頭,不再去思考這些事情。
將碗裏的又一碗魚羹吃了個幹淨,她抬頭衝著顧錦寧說道:“小姐那時不是說過,江府的那些家丁總是怪怪的?”
聽了這話,顧錦寧眉頭一皺,仔細想了一下當時的事情。
其實不光是那次,前世的時候,她也覺得家裏的下人有些怪異。
行為舉止過分輕了,那府上百十幾口人,大部分走路都是沒個聲響的,除了那個廚房切菜的,整個府裏,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是靜悄悄地,連一絲腳步聲都沒有。
最初的時候,她也問過。
可那是江慕白回答她說,是因為自己的睡眠太輕,所以特地找了一些手腳利索的,免得吵了自己。
為了這件事情,自己還感動了好久,最後也是不了了之了。
現在看來,這又是一場騙局了。
這連騙鬼,鬼都不信的話,自己竟然信了!
前世的自己,還當真是蠢的可以!
秋靈見了自家小姐的臉色,也知道她已經想到了這件事情。
隨即繼續道:“那些人當中,大部分都是身手矯健的殺手!那日江府走水,我偷偷溜進去,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被這些人發現了是行蹤。他們其中十幾個人追殺我將近一個月,為了不將顧府牽扯進去。我隻得一路疾馳,去了清明山。”
兩人這番話說到了這裏,都是臉色鐵青。
隻有小桃一人,在旁邊聽的雲裏霧裏。
等了好半晌,覺得插不上話,她便自顧自地埋頭苦吃,突然聽到秋靈提了清明山。
她突然插話道:“清明山的梨子和果子應該好了,曬成果脯分外甘甜,你可吃過?”
這一番話說完,雅間裏邊凝重的氣氛蕩然無存。
秋靈著看著她,苦笑道:“自然是吃過的,若是沒有這些梨子果子,怕是我早就餓死在那深山老林了。不過那邊有一種野山楂,味道倒是比尋常的更要甜一些,若是你喜歡,下回我帶你一並采回來就是了。”
聽到自己心滿意足的話,小桃那哭的通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顧錦寧看著明顯已經被小桃帶壞的秋靈,神思複雜的捏著自己手裏的帕子。
前世,她在那裏生活了整整七年之多。
竟然沒有發現家裏的傭人,全部都是習武之人!
正常的奴仆都是在籍在冊的,凡是到了戶部,就連家裏養的一隻狗,都能查的清清楚楚!
這麽多習武之人,是通過什麽樣的手段被江慕白籠絡在府中的?
那上上下下百十口,除去當初自己陪嫁過去的,還剩六十多人!
這還不算上平日裏跑腿兒的。
倘若說這些人都是會武功的,這京城還有什麽地方是他們去不了的?
江慕白究竟在謀劃著什麽事情?
他處心積慮地給自己編造了一個這樣的身份,又是為了什麽?
在府中豢養這些人,那明帝究竟知不知曉?
顧錦寧越想越是心驚,她一隻手摸索著自己麵前的酒杯,麵色極其凝重。
這樣的一個對手,何其可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