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李代桃僵
影漠見狀,從暗處走了出來。
身子還沒站定,顧錦寧便開口吩咐道:“去通知你們家主子,就說本小姐有要事同他商議,若是今日有空,就請他過來一趟吧。”
他看著小桃在後麵憋笑的臉,不由的為自家主子捏了一把汗。
自從主子從南境回來之後,顧家小姐除了冷嘲熱諷,竟是沒說上一句體己話。
主子更是個傻的,當著一個女子的麵,拿出來那種仕女圖,不是平白惹人遐想嗎?
這顧家小姐向來不是個省油的燈,主子這回算是有口都說不清了。
他弓著身子,應下了顧錦寧的話,揣著一肚子替蕭琰的委屈,離開了顧府
瞧著影漠離開的背影,小桃直接就笑出了聲。她古靈精怪的剛才影漠的表情,惹得顧錦寧一陣苦笑。
其實顧錦寧本意,並不是為難蕭琰,可是想想他那日做的事情,她的臉就如同火燒一般。
如若不是因為今天的事情尤為要緊,她定要晾上他十天半個月的。
免得他學了這些市井之人的紈絝德行,吊兒郎當的,不像個王爺。
兩個人剛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看見蕭琰已經四平八穩的坐在了那個秋千之上。
顧錦寧眉頭一皺,開口問道:“我這剛叫人去請王爺,您莫不是順風耳,怎麽說來就來了?”
見人已經走了進來,蕭琰直接起身,三兩步走到了她的身邊。
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木釵,放在了顧錦寧手中,隨後,調笑道:“那自然是你我心有靈犀呀,這是我在南境偶然得到的金絲楠木,想著做個簪子你定然喜歡,上次來的太過匆忙,倒是把它給忘了。”
躲在一旁小桃,本想著偷聽兩人的談話,可思來想去,覺得聽自家主子的牆角,實在是有些不妥,就急忙拎著裙角,轉身跑開了。
蕭琰瞧見這無關緊要的人已經走了,索性直接拿著木釵,戴在了顧錦寧的頭上。
低著頭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對自己的手藝甚是滿意。
他嘴角一勾,壓著嗓子問道:“這禮物可還滿意?”
摸著頭上的木釵,顧錦寧沒好氣的瞧著麵前的人,麵上依舊是冷若冰霜。
可轉念一想,這人在戰場上,還記掛著自己,情意絲毫不減。
而自己倒是抓著一個痛角不放,讓這人的屬下看了笑話,著實是有些讓他顏麵掃地。
雖說這些道理她都明白,但還是不自覺的想要為難這人。
抬頭看著這人滿麵春風的模樣,就更氣不打一處來了。
她不再管頭上的木釵,轉身坐在秋千上,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說了個大概。
越說這心裏越是不安,她眉頭緊蹙,急張拘諸的問道:“你說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做下這種事情?那楚文昌是個假人不成?不管自己的妻子女兒的死活,連自己的親娘都要如此對待?”
蕭琰斜靠在她對麵的花池上,磕著眼眸,思忖了良久。
卻突然想到之前影漠追出去的時候,那輛消失在山路轉角處的馬車。
現在的楚文昌,會不會已經不是真的文昌了呢?
自從那次在大殿之上,辯駁失敗。楚文昌就一直告病在家,這麽長時間以來,從未上朝,甚至連他平日掌管的地方也不曾去過。
明帝因為此事甚為惱火,卻也別無他法,隻能任由他在家休養著。
所幸那個職位不過就是個閑散的,一年到頭也不見得有什麽事情發生。
楚文昌願意怎麽做,也就隨他去了。
畢竟丹書鐵卷尚在楚家,明帝也不好為難與他。
現在想來,楚文昌如今的舉動,和之前大相徑庭。
曠工告假暫且不提,連對待自己的親生母親,也是冷眼相待。
如此想著,蕭琰深思熟慮道:“什麽楚文昌?怕是早就已經李代桃僵,狸貓換太子了。”
若不是如此,就算是在山路上,一個大活人,依照影漠的伸手,是不可能跟丟的,更不可能憑空消失。
一聽此話,顧錦寧噤若寒蟬。
何人能如此朝思夕計,殫精竭慮?所圖謀的又是何事?
這些事情林林總總,無一不是劍指京城,莫不是都與皇室有關?
思慮至此,兩人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驚駭之色。
蕭琰更是覺得細思極恐,前世他比顧錦寧更深的處在這漩渦之中,卻因為身子一直不適,無心儲位之爭。
他原本覺得自己不過隻有幾年可以苟活,爭搶這些無意義的東西又有何用?
到頭來,身死道消,都是為他人做嫁衣罷了。
可現在看來,無論是前生還是今世,除了一眾皇子,還有人在圖謀著天下。
當年他父皇起兵謀反,雖說打的是清君側的名頭,可不過是為了滿足他一己私欲。
先皇原定的太子至今下落不明,東宮當中的一眾女眷也不知去向。
就連最後帶兵闖進京城,登上帝位,眼看著大局已定,他還是死了自己的兒子。
說到底,如今這天下,不過是他從別人的手中偷來的。
所以,他在這般猜忌人心,惶惶不安,整日如同驚弓之鳥,一點點的任由旁人作踐他的身子。
顧錦寧瞧著蕭琰焦思苦慮的神情,起身緩步走到他的身側,將頭靠在了他的後背之上。
聲音輕柔的說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們如此機關算盡,圖謀再大,也無非是這大夏江山。如今你父皇身子抱恙,朝堂之上可謂是蕭泰掌權,你若是想這般同他相鬥,還是早做些籌劃的好。”
聽著身後傳來的聲音,蕭琰按在柵欄上的手,也鬆了力道。
隻聽他長長地吐了口氣,低聲細語的說道:“此時無需你擔心,我自有謀劃,今生我定然護你顧家周全,不會再讓你受到分毫的委屈。如若不然,就算是九泉之下,我也跟你賠禮就是了。”
此話一出口,顧錦寧抬手一掌,直接拍在了他的後背上。
她橫著眼睛,冷聲道:“不就是些蠱毒,又不是無藥可解,你何必如此自輕自賤?話說我師父此番怎麽沒同你一起回來?”
話說到這裏,顧錦寧才想著蕭琰此行少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