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我為刀俎
現如今事情有變，一切都要見機行事了。
蕭琰看著手中的軍報，劍眉緊促，厲聲斥責道:“北境軍乃是我大夏最強戰隊，如今隻是鎮守甘州，並未出兵迎戰，死傷數為何如此之大？晉州的屯田軍不是趕往支援了嗎？”
守在下麵的將領一聽此話，個個麵露難色。甚至其中有幾個臉色已經蠟黃。
其中一個將軍，硬著頭皮開口道:“如今我大夏國力強盛，可各地屯田軍並不像邊境駐軍一樣勤加練兵。而且晉州和甘州相隔甚遠。就算已經奉旨前往，半月之內也趕不到北疆。”
聽著此話，蕭琰星目含威，目光如電。
冷哼一聲之後，手中的軍報直接砸在了將領的臉上。
隨後他聲音冷冽的開口道:“屯田軍就不是我大夏戰士了嗎？趙將軍此話倒是有趣，屯田軍不如邊境駐軍戰力強勁，這日子倒是比邊境駐軍過得多姿多彩。原晉州統領，貪圖享樂，目無軍紀，臨陣脫逃，大軍開拔之前便已經人頭落地，趙將軍是要同他一般嗎？”
質問聲戛然而止，看著衝進軍帳的影流，蕭琰伸手捏著眼眶，等待著這封新的軍報。
影流大步流星的走到蕭琰案前，單膝跪地回稟道:“王爺，北燕大軍前行五十裏之後便安營紮寨了。派過去的探子來報，北燕率軍皇子突然宣稱病重，但是依舊派將領城下挑釁。屬下擔心攻城之日會提前！”
眾將士聽聞此言，心中大驚。
個個交頭接耳，手腳無措。
蕭琰看著這些人，麵上陰沉如雨。
前世他雖然不關心這些朝堂之事，但是家國有難，他終究不能袖手旁觀。
而且要是他記得沒錯的話，前世的這場戰爭，大夏一敗塗地。
割讓五洲之地不說，更是將小妹嫁過去，做了兩個聯姻的棋子。
也正是因為此次大敗，原本應該率兵出征的顧明遠被指摘的難辭其咎。
皇帝的心裏對他更是怨恨，這才導致顧家最後走向了衰敗的結局。
但是當時北燕大軍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北疆天降大雪，戰馬寸步難行，糧食供給根本來不及，北燕更是有極其厲害的軍師從旁指揮。
大夏的勝望本就不大。
再加上大夏多年未曾征戰，朝廷奢靡成風，兵部更是外強中幹。
又怎麽能攔得住北燕的虎狼之師呢？
若不是他們隻是給這位新晉的皇子立下軍威，怕生的大軍早已經直搗鹹陽城了！
可他的父皇，卻從來都沒有想過此事。
將一切罪責推給了顧明遠以後，一朝宰府輩變為兵部尚書。
而那皇城之中的人，依舊過著和之前一樣的日子，就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般。
也正是因為此事，他才覺得這朝堂不做也罷。
君不為民分憂，臣不為民做事。天下何來太平？
五州之地，百姓數十萬，就這樣拱手相讓皇子就在這京城之中爭權奪利，玩弄人命。
這樣的皇家，他不待也罷！
至此之後，蕭琰徹底成了個閑散王爺。
畢竟這樣的天下，他瞧不見絲毫的未來。
可今生不同前世！
他既然想要護得顧家平安，那這場仗，必然要贏的漂亮！
隻有這樣才能讓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皇眼中有了自己！
才能有可以和蕭泰一爭的資本！
思慮至此，蕭琰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手下的將領。
沉聲說道:“諸位都是從各地前往支援的將士，自然知道何為邊境。我大夏北疆，護的不止是皇室的顏麵，更是千萬大夏子民的安全！本王知曉如今朝中風氣不堪入眼，讓你們寒了心。也知曉諸位為將軍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如今距離甘州不足百裏，此去很有可能就有來無回。諸位將軍今日有想走的，本王絕不阻攔！”
這擲地有聲的話音一落，蕭琰已經將手裏的軍報盡數扔進了火盆之中。
伴著一陣刺目的濃煙，蕭琰走到桌案之前。
繼續說道:“戰火紛飛狼牙起，唯盼將軍早還家，本王給諸位一炷香時間考慮，一炷香以後，大軍開拔，諸位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不過本王跟諸位保證，哪怕是甘州失守，本定會和諸位共同進退！”
將這話說完，蕭琰抬腳出了大帳。
如今軍心不穩，帶著這群毫無戰意的人奔赴沙場，和送死有何區別？
軍功戰績，登朝拜相，這些空話都不及帶他們平安歸家有用。
此舉雖是無奈，卻也為了籠絡人心。
不過想著之後的事情，手裏有些親兵，也算是防患於未然吧。
如此想著，蕭琰背靠大帳，看著渙散的士兵，臉上滿是苦澀。
哪位父皇可知，若是此役失敗，自己將死無葬身之地？
他看著陰鬱的天色，輕笑一聲，道:“但願明天是一個好天氣吧！”
一炷香之後，蕭琰的身後傳來了陣陣的腳步聲。
他回頭朝著來人望去，臉上始終掛著一絲笑意。
不過這笑意背後隱藏著多少無奈，就隻有他一人知曉了。
隨行的六位將軍看向蕭琰，其中一個率先開口道:“王爺，我家中尚有妻兒老母，若是此役我戰死沙場，還請王爺一定要厚待他們！”
他身旁的另一個彪形大漢抓著頭發，一臉喜氣洋洋地說道:“末將家中隻有剛入門的嬌妻，她知曉邊疆戰火已起，特地為末將準備了過冬的棉衣，連今年夏天的衣裳都備好了！若是末將就這麽灰頭土臉的回去了，她怕是免不了要拎著擀麵杖將我打出來。”
六人都說了一番類似的話，他們在看向蕭琰的目光，已經不是初見時那般生疏了。
蕭琰意料的沒錯。
什麽封侯拜相？什麽軍功戰績？
如今的朝堂之上，顧家那赫赫有名的一品帥府都已經受到了這般冷落，顧老爺子一生都在馬背上，叱吒疆場，為大夏立下了汗馬功勞，可最後不也是被小人弄權，扒了這身軍人的外皮？
與其真的在那烏煙瘴氣的朝堂中言論天下，倒不如坐在這馬背之上，手持刀槍劍戟來的痛快！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複，蕭琰滿麵真誠地看著這些將領，揚聲喊道:“大軍開拔！末支隊伍，掃平痕跡。明日午時之前務必到達甘州！我們去會會這位北燕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