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九 尉遲甫暈倒後山 溫素心把脈探毒
“哎!——七皇子!”
溫素心難得地驚呼了一聲,一把上前想抱住往地麵上倒的尉遲甫,可男女畢竟體力有限,尉遲甫所有的重力狠狠地砸了下來,溫素心吃痛一聲,整個人重心不穩,也被跟著活生生撲倒在地!
“我去不是吧……”
溫素心費力地起來,揉了揉自己摔疼的屁股,一轉過頭來,卻看到尉遲甫滿臉的蒼白,額頭上甚至溢出了細密的汗水,都是冷汗!
“你……”溫素心第一次看到他這一副模樣,嚇到了,卻立刻冷靜了下來,想到說不定尉遲甫就是正好體內的毒素複發了呢?
“唔……”尉遲甫活生生被體內仿佛從骨頭傳來的痛楚給疼醒了,涔涔地冒著冷汗,咬緊牙關費力地想要起身,他趴在了溫素心的身上,甚至她胸前那還沒有完全開始發育的地方都若有若無地觸碰到了尉遲甫的胸口,可是這個時候,兩個人都沒法在意到這樣的細節,如果被人看到他們兩個人這一副模樣,估計都能以為他們兩個人在這後山裏麵苟且!
溫素心這個時候也爬了出來,扶住了疼得不行的尉遲甫,關切地問:“七皇子?七皇子?你還好嗎?”
天啊,為什麽自己這個時候沒有隨身帶銀針!
溫素心急急地把他扶起來,尉遲甫這個時候也吃力地起身,凝神閉氣,運用體內的內力想要穩住狂亂崩騰的毒素在他的身體裏麵肆意妄為,溫素心這才是第一次看到他原本的毒素複發,竟然會是如此的痛苦!
費力地把他扶到了一旁的亭子裏頭,這樣的痛苦,溫素心沒有辦法分攤萬分之一,隻能一次次用自己的手帕幫他把臉上的汗水擦幹,直到她自己的手帕都快要可以擰出汗水來了,尉遲甫都依然疼得渾身顫抖。
“七皇子,溫姑娘,晨練差不……皇子?!”
不遠處走過來提醒時間的王元突然看見尉遲甫的模樣,大吃一驚,突然想起了今天是十五!
“七皇子!”
王元隨身帶著尉遲甫該用的藥丸,趕緊拿出了一顆塞給尉遲甫,雖然在旁邊用荷葉鞠了一池水給他送著吃,溫素心看著那個藥丸皺了眉頭:“那是什麽藥?”
“太醫給的止痛藥,隻能緩解很少,很少……”
不一會兒,尉遲甫終於覺得沒有那麽地痛苦了,雖然體內的疼痛還是刺著他的全身,漸漸地……
他直接暈倒在了溫素心的懷裏。
聽不見溫素心緊張地喊著他:“喂……尉遲甫!……”
……
屋內,尉遲甫看著溫素心越來越嚴肅的神情,也是心中了然,估計是沒什麽辦法把,畢竟母妃也給自己超過各種太醫,皆是束手無策……
看著她抿著唇,有些不忍,也是個倔強的人,臉色都變得有些蒼白了。她的手指一次次在尉遲甫的手腕上確認著,似乎帶著些許不願相信的固執,尉遲甫一開口連自己都驚訝了:“我都習慣了,你實話說就是。”
溫素心頓了頓,看著他這個樣子,小聲地嘀咕著:“自己都痛成這樣還有意思這麽輕鬆……”
良久之後,終於鬆開了尉遲甫的手,他還覺得手腕上留著女子特有的餘溫,心裏有些空落落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這麽想。
一抬頭,眼神直直地看著尉遲甫:“如果我沒有判斷錯,大概是盛九血毒。”
尉遲甫神情不變,旁邊的王元卻已經是大驚失色:“什麽?!”
溫素心再次點了點頭,確認了自己的判斷:“嗯,應該確實是,是被人一點點加進去的吧,症狀也沒有特別痛苦雖然也很……唉,不過情況肯定是好多了。”
盛九血毒!傳說中極其陰險的一種毒,集九種最稀有的毒物血液提煉而成,無色無味,但是死亡期卻不定,每月的初一十五必定使人痛不欲生,直到不知道多少年活活折磨致死!即使是醫書上,也都用的是“傳說”來描述,並且沒有見過任何一本醫書闡述過相關的解毒方法!
怪不得宮中的太醫一直束手無策,就光是這一個把脈,王元的心裏就已經稱出了自己的天平,這個溫姑娘,果然是大人物,竟然連這樣的奇毒,輕飄飄地把個脈就知道了!
王元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溫姑娘可有法子……?”
“現在……沒有。”溫素心也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現代古代的中藥醫術畢竟有著差別,雖然現在她正在跟姬穀山神醫學習,可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還有很多東西她都不知道,所以也沒有辦法下結論。
就連尉遲甫和王元都同時覺得沒有希望的時候,對方卻輕輕開口,一邊取來殷王府上好的宣紙,鋪開,磨墨,沾筆落紙:“我的醫術有限,沒學什麽,隻能幫你用藥抑製一段時間,如果能在這有限的時間內找到方法的話……”
“這……這……這已經是萬分感謝了!”忠誠的王元頓時淚如雨下,誠心誠意地給溫素心行了一個極大的禮,直把人嚇得蹦起來,趕緊扶著這位慈眉善目的管家:“王管家你這是怎麽了?……別別別我可受不了這大禮。”
溫素心當然沒有辦法理解,王元跟了尉遲甫這麽久,至今都沒能有太醫探出七皇子身上究竟身為何毒,也自然沒有任何的醫治方法,這麽多年,即使用了多種不同的解毒也沒有辦法,正當所有人都即將絕望,就連七皇子自己也認為隻能就這樣看著自己慢慢地抵達死亡。
但是現在,竟然有一個人站出來,不僅跟他們說出了尉遲甫所中的毒,並且告訴他們,她可以讓這個毒抑製!
即使不是根治,這樣的消息也已經足夠讓他們震驚了!
可溫素心仍然隻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能抑製盛九血毒不過隻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無法根治隻是因為自己現在學識尚淺,還未到時候,雖然自己的腦內已經閃過些許東西,卻一時沒有辦法抓住。
她謙虛地說:“王管家你不要這麽激動……學醫救人,醫者本心罷了,該醫就醫,”說罷,還看了一眼在旁邊同樣亮了眼睛的尉遲甫,“況且,七皇子之前又給了我那麽多的賞賜,殷王府還把我好吃好喝地供著,這診金也算是綽綽有餘了。”
尉遲甫一聽,心生不滿,皺起了眉。
這個女孩子,似乎非常在意要把他們兩個劃清一條界限似的,可有時候又顯得如此親密,他完全捉摸不透這個女孩子究竟是在想些什麽。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聽到她說這句話,自己心情非常不爽,難道平常沒事就不可以給她東西嗎?宮中的那些嬪妃若是拿到父皇的賞賜,什麽簪子首飾,恨不得自己多長幾個腦袋、多長幾個耳朵和手腳,把那些個賞賜全部戴上去,好在禦花園逛幾個小時,讓路過的宮女太監和妃子都給看個遍,炫耀自己得到了那位的寵愛。
偏生就這個姑娘,不爭不搶的,真不知道究竟能送些什麽才能讓她高興起來,給了些小東西,怕得跟砍了她頭似的,平日那些個貴女誰得了皇子王爺的賞賜,不都是恨不得傳遍整個京城?
“溫姑娘啊……”王元聽著也是哭笑不得了,“溫姑娘萬萬不可,這要是能醫好七皇子,自是大功德一件,莫說七皇子願意給您賞賜當診金,若是被淑妃娘娘知道,也定能給溫姑娘一個極好的賞賜的!那個時候……”
“哎——”溫素心揮揮手,“那些都是虛的,是自己就是自己的,其他的我懶得貪,他病了,又跟我有緣,自然是會負責治的。”
王元眼底閃過一抹欽佩,真誠地笑著說:“溫姑娘胸襟廣闊,王某敬佩,到時候,定讓廚子每天多做些好吃的給姑娘。”
溫素心也跟著笑了一拍手掌:“這感情好!”
說罷,筆收吹墨,待墨水幹了,拿給了王元:“這藥一日煎三副來吃,我加了些木蕉沒有那麽苦,藥材……我記得都很不便宜,不過殷王府應該還是能買的?”
“當然當然……”王府一向不會缺錢,甚至很多王府都窮得就剩錢了,更何況殷王府還有個存庫,王元趕緊接過藥單,跟捧著寶物似的把這張紙拿在手裏,帶著一絲希望問,“溫姑娘,老奴可還能問一下……這藥,能讓七皇子……”再堅持多少年,但這幾個字,王元愣是不忍心說出來。
溫素心看出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思量了片刻,“兩年,皇子十五歲之前找不到方法的話,就沒救了。”
“沒事,你盡管試試。”一旁的尉遲甫開了口,“反正也沒指望活多久。”
“又是瞎說些什麽?”溫素心剛聽到前麵這句話,還以為尉遲甫也蠻有希望的呢,結果後話一出,就不高興了,上前就是用手指叩了叩他的光滑好看的額頭,這樣親密的動作把旁邊的王元都嚇了一跳,但是主子的事情,他也不好插嘴,不知道其實這類的肢體觸碰細節,對於現代的溫素心而言其實是真的注意不到。
“消極治療可是大忌,我既然能知道怎麽給你抑製,那我就能給你根治,大不了可還有我師父呢,回頭就會去找他。”溫素心狠狠地瞪了一眼用手揉了揉自己額頭,皺著眉的尉遲甫,“你要做的就是吃好、喝好、睡好、拉好!練武也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