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零七 嫉心難料麵如獰
京城當中的謠言再一次被打破了。
溫四小姐再一次獲得了殷王爺的寵愛,甚至能讓殷王爺本人親自上靜蘿軒裏頭給她賠罪,就在殷王爺在與四小姐和好之後的當天晚上,不僅留膳在此,還在第二天命人抬上了好幾箱的首飾珍寶供四小姐把玩。
根據當時的京城日報小報童調查,當時箱子裏頭的珠寶首飾,光是打開箱子,裏頭的流光溢彩都快要把人給閃瞎了去!
在這之後,靜蘿軒裏頭的下人們,幾乎每個人都是喜眉笑眼,歡喜連連的模樣,靜蘿軒又恢複到了原本的氛圍,再也不用擔心哪一天小姐和殷王爺劍拔弩張地對峙,然後兩邊的下人還得跟著受罪。
可這般說來,不希望這兩個人好起來的人呐,可就難受了。
京城,安寧郡主府。
“哐當!”
“嗙!”
一件又一件,香疏在一旁瑟瑟發抖地跪著,看著袁雅英一揮手就把房中幾乎所有的東西都給掃翻在地,似乎這樣都還不夠平息她的憤怒,轉過頭來一瞥,看著香疏靈動而小巧的模樣,心中竟是一陣怒火湧起,一巴掌就把香疏扇趴倒在地。
她今年十六,與尉遲甫同年,甚至還比尉遲甫大一兩個月左右。因此,她對每一個比她年輕的女子都覺得惱火!
香疏的臉都被扇得紅腫了起來,卻一言不發地跪著,心中隻想著郡主這一次的怒火可以盡快地平息下來,否則她要受的罪可不止這一星半點了。
袁雅英的胸膛急劇地起伏,因為方才的怒火而喘起了粗氣,低頭看了看香疏一臉畏懼的模樣,心中竟扭曲地升起了一陣快感。
這把人踩到地底下的快感!仿佛麵對著香疏,她就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是每個人都必須崇拜,下跪,行禮的安寧郡主!
而香疏,不過就是不值一提的螻蟻罷了!
這樣的想法給她帶來了非常好的感覺,袁雅英平複了自己的心情,臉色突然就變回了當初的歲月靜好,反而讓對麵的香疏心生畏懼。
所謂最不需要害怕的敵人,正是表裏如一討厭你的人,而不巧的人,安寧郡主正是那個喜歡正麵一套,背麵一套的類型,上一秒還是麵部猙獰能把自己的貼身丫鬟狠狠甩上一巴掌,下一秒卻能立刻換上一副觀音似的臉。
隻見袁雅英看似心疼地摸了摸香疏的側臉,卻惹得香疏整個人都害怕地抖了一抖,袁雅英的心中閃過一道不耐,隻好放慢了聲音說道:“香疏,對不住了,方才我可是用力了?”
“沒……沒有……奴婢不疼……”
“真的?你可沒有說謊?”袁雅英皺起了眉頭,她的樣貌原本就是極好的,此時眉頭輕蹙,竟是有了那麽幾分西施之美,“別跟本郡主說謊了,你看你的臉都紅腫起來了,哪裏是沒有事呢?定是我方才一時衝動,用力至極,真是委屈你了。”
香疏嚇了一跳,趕緊對著袁雅英磕頭:“奴婢是安寧郡主的丫鬟,生是郡主的人,死是郡主的鬼,什麽都不會覺得委屈,隻要郡主不要拋棄奴婢,奴婢就是郡主的左右手,還請郡主不要怪罪奴婢的臉紅腫得如此快!”
袁雅英冷眼看著底下還在叩頭的香疏,滿意地點了點頭,趕緊如春笑意般把香疏迎了起來:“好姑娘,本郡主又如何舍得打罵你,可我又著實對那殷王爺愛慕至極,聽到今日的消息,難免有些衝動了。”
“方才跟你說的事情你可記住了?過幾日的皇宴之上,你把這件事情辦好了來,本郡主定有大大的賞賜於你。”
“記住了,你是跟著我的丫頭,不管出了什麽事情,都是我們姐妹二人一同來擔著。”
話音剛落,便轉過身來,從自己的百寶箱中取出一支上好的玉露膏來,塞進了香疏的手中:“來,香疏,你就是本郡主的好妹妹,今日是我的不是,你快下去敷一下你的傷口吧。”
香疏身子一顫,又是磕頭致謝:“謝郡主賞賜!”
說罷,這才哆哆嗦嗦地出去了。
袁雅英收起了眼眉的笑意,換上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甚至看著香疏拿著自己的玉露膏轉身出去,也跟著冷笑了一聲。
轉過頭來,麵色卻迅速扭曲了過去,袁雅英坐在了自己的床上,一雙好看的素手卻狠狠地抓緊了床單,仿佛像是在捏著誰的脖子。
“溫素心,我們等著瞧!殷王爺,我不會讓給你的!”
……
就在另一方,溫府的春蓮閣。
由於薛姨娘的溺愛,溫素春和溫素錦都是跟薛姨娘一同居住在春蓮閣當中,這也代表著春蓮閣是整個溫府裏頭最大的一間院子,不僅僅是由於溫淳榆對薛姨娘的寵愛,更是由於這裏居住的人口比較多一些。
就在同一時刻,也有一個人憤憤不平地想要把手中的所有東西都砸爛了來,但是卻沒有辦法得到實施。
畢竟跟安寧郡主不一樣的是,溫素春能扔的東西本來就不多,不管把哪一樣東西給摔碎了去,都是用的是她的銀子。
可能這樣說不是一種正確的說話,應該要說的是薛姨娘給的,或者是溫淳榆給的,總之,到了溫素春的手中,自然就等於是她的銀子。
溫素春在這一方麵可以說是非常完美地遺傳了溫老夫人的貪財,讓她搶走別人的錢,占別人的便宜,這簡直就是小事一樁,但是隻要有關自己的錢,這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於是,舍不得扔東西的她隻好朝著靜蘿軒的方向,徒然地在口中蹦出一個又一個汙穢的詞語,仿佛溫素心本人就站在她的麵前,任她這般隨意辱罵。
薛姨娘原本還在照顧之前剛出來不久,如今剛過三歲生辰的孩子溫永安,也是溫府現在最小的一個小少爺了,薛姨娘和溫淳榆都對這個孩子極為寵愛,特別是對溫淳榆來說,這就是老來得子的福氣。
薛孤萍還在給孩子縫著新衣服呢,卻聽著不遠處傳來一聲一聲叫罵的聲音,仔細一聽,竟是自己的大女兒溫素春在叫罵。
眉頭一蹙,她隻好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敲了敲溫素春裏屋的門,一進去就看著旁邊的牡丹也是一臉為難地看著她,薛孤萍一時氣結,沒來好氣地大罵:“在這兒罵什麽呢?不知道你這般會影響到安兒嗎?”
“娘?”溫素春哪裏還知道原本自己罵得正爽,突然自己的親娘就跑過來劈裏啪啦罵了自己一通。她的心中頓時湧起了一陣陣的委屈!
自從小弟弟出生了以來,不管是娘還是爹爹都給了這個弟弟無盡的寵愛!就連平日一向溺愛自己的父親,如今每次過來春蓮閣都是為了看看這個三歲的弟弟!
仿佛自從有了這個弟弟,她在家中原本就不算特別高的位置更是一落千丈了,這讓她不禁在心中升起一片的警覺,隻覺得自己大好的未來,還有在家中的地位,無盡的寵愛都被剝奪了去!
溫素春惱火地看著薛孤萍,眼睛都發了紅地破口罵道:“你又跑過來做什麽?不去照顧那個弟弟跑過來我這裏關心我做什麽?你們不是更喜歡弟弟嗎?還來管我罵誰?”
薛孤萍一怔,美目瞪圓,不可置信地驚呼:“這是你對生母該說的話,還用的語氣嗎?你這是怎麽在跟自己的娘說話!”
“哼!”溫素春冷哼了一聲,想起了自己最近一直在靠近乎的袁向蕊和袁雅英郡主,此刻看著薛孤萍的模樣,立刻覺得有些不屑,身子一扭,譏諷地說了一句:“不就是一個姨娘嗎!你若是有本事,為何不去給我爭一個主母過來!”
薛孤萍被她這番話給嚇了一大跳,趕緊奔上前就把人的嘴給堵上,焦急地跺了跺腳說道:“哪裏給你的膽子在這裏如此大聲地胡說八道?”
溫素春憤怒地揮開了手,倔強地說道:“哪裏胡說八道了!我說實話還不可以嗎!你不就是沒有這個本事?”
說著說著,竟是覺得越來越生氣,硬生生地落下了眼淚來,她一邊哭著一邊生氣惱怒地鬧起來,指著薛孤萍就是罵道:“都是你!若不是你如此不爭氣,拿不到這個主母的位置,我又何須如此丟臉地去跟別的那些個貴女攀附關係!若我是溫府的嫡女,哪裏還需要受這些委屈!說不定與殷王爺定親的人就是我了!”
薛孤萍聽著聽著,原本心中也是涼了幾分,她不管如何喜愛和寵溺溫永安,可對溫素春和溫素錦兩個親生女兒都是一等一的好,不管怎麽說,她至少麵對這兩個女人都是盡心盡力地教誨!
說是要當主母,可這又是如何困難的一件事情?她不過一個風月之地來的女子,拿什麽去跟別人爭去!那劉鳳荷雖說人看上去是愚笨了一些,可不管怎麽說她的娘家都是極為有勢力的一群人,豈容她一個青樓女子攀上劉鳳荷的頭上?若是劉家的人上來討個公道,她又哪裏鬥得過?
更何況,劉鳳荷更是與溫淳榆青梅竹馬的定親!
薛孤萍的心中也跟著氣了,現在,她的親生女兒,竟然惱怒自己沒有辦法給她一個更好的家世,讓她委委屈屈的當一個庶女?
可這一切,是她所希望的嗎?!如果可以,薛孤萍又何嚐不是每日每夜都想要坐上那張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