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80大壽
雖然是給蘇家老太太過80大壽，但老太太不喜鋪張浪費，所以隻是在家擺了兩三桌，請了自己的親朋好友。當所有人都看到門口的人時，都愣了一霎。
燈光下，那是一張美若天仙的臉，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漆黑的頭發有著自然弧度的搭在肩上，清澈明亮眸子，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身穿淺白色的chanel當季限量針織裙打底，紫色短披肩小外套，更襯托出她絕佳的身材，一看這穿著打扮就氣度不凡。
徐影涵回來了？不，她比徐影涵更漂亮、更年輕。
“阿錦？”
蘇錦姿這才循聲迎過去，及至到了眼前，才看清眼前精瘦的老婦人，她麵色黝黑，淡淡的眉毛下，一雙慈祥的眼神炯炯有神，眼神流露出一絲不容小覷的精光。身穿絳紅色龍鳳呈祥襖子，室內空調開得很足，可老人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著，全身的力氣都放在手裏的那根拐杖，仿佛將它當成支柱。
“奶奶。”
蘇錦姿的身體開始輕輕發抖，她怕周圍人察覺到異樣，拚命握住拳頭，怕自己強撐不住而失態。
在座的賓客表情變化的太快，不過他們都是那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人，很快就都藏起了了然和疑惑。
老太太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哽咽著沒說出口，因為距離很近，蘇錦姿似乎從她眼中看到有眼光浮動，她手裏的拐杖“蹬、蹬”戳著地板，下一刻，高舉的手狠狠地打向蘇錦姿，可大手剛碰著她，老太太似乎怕下手太重，改換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臭丫頭！就算你再忙，來個電話讓我知道你有沒有好好吃飯、乖乖睡覺也好啊！”
蘇錦姿看向奶奶，她臉上的條條皺紋，像一波三折的往事，根根銀發那麽清晰可見，她記得走之前，奶奶還沒有這麽多白頭發……蘇錦姿鼻子一酸，眼眶一濕，再也忍不住，像以前那樣撲進奶奶的懷裏，像個孩子小聲嗚咽起來。
沈司沉坐在沙發上原地不動，深沉銳利的目光，始終追著她的身影。最驚訝的莫過於站在沈司沉旁邊的賀懷薇，她努力強撐著，臉色卻是一陣紅、一陣白，顯然是非常意外和緊張，不自覺地抓著沈司沉的肩膀用了下力。
沈司沉一掃剛剛的深沉目光，轉頭是一副柔情似水看向賀懷薇，兩人相視一笑，他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行了，開飯吧。”
說話的是蘇譽，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在他臉上並沒有看到重逢後的喜悅和激動，反而是平靜，甚至是清淡中夾雜著一絲疏離。
“原來是小姿啊！我還說這是哪家仙女下凡呢！”
沈媚這才回過神，掩飾著剛剛的震驚和不悅的情緒，現在眼裏全是柔情慈母的笑。
“也不知道叫人？以前教的禮貌禮節都去哪兒了？”
蘇譽再開口時，他雖然沒喊名字，但一屋子的人都明白，他的話是說給蘇錦姿聽的。從進門開始，蘇錦姿就沒看過他這個父親一眼，蘇譽心裏有些不高興了。
蘇錦姿聽到這話，接過奶奶遞上來的紙，擦了擦眼角的淚，就這麽看了蘇譽一眼，那或探究或不悅等眾多辨不清情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總之是不友善。就是這樣的神情，讓蘇譽心裏閃過某個女人的身影，這反倒刺激了他。
“哼！跟你媽一個德行！”
蘇譽仿佛是真生氣，全然不顧還有外人在場。
有一瞬間，蘇錦姿陷入了長久的深思，大概過了1分鍾，她不疾不徐地說。
“我媽媽什麽德行？是拋棄糟糠之夫？還是跟他老公的好朋友行苟且之事？還是將人當成喪家之犬趕到國外去了？”
隨著蘇錦姿的話音落定，她清楚地感覺到男子的神情冷沉了下來，他仿佛氣得不行，嘴唇上下抖動著，連帶著室內的空氣都變得充滿了壓迫感。在座的都是蘇家的舊識，大家自然知道這事的來龍去脈，也知道蘇錦姿口中的指桑罵槐，可卻沒人敢打破這僵境。
“哈哈……先吃飯，先吃飯……菜要涼了。”
還是沈媚“善解人意”來解圍，一副把自己當成一家之主的女主人模樣在待客。
“等等！”
蘇錦姿的話聽不出任何的情緒，隻見她微抬著下巴，原本是一張極其標致漂亮的臉孔，卻因為缺少表情而顯出一絲孤傲冷漠，那姿態仿佛不可一世。本來賓客都入座準備吃飯，結果被她這樣一叫，又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緊接著，蘇錦姿的話才真正讓沈媚抓狂。
“你算什麽東西？你之前不過是我蘇家的傭人，我奶奶都沒有說話，這裏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了？”她此刻像一個威風凜凜高高在上的女將軍，氣勢咄咄逼人，“沈姨，去給我奶奶盛碗湯來。”
自從沈媚嫁進蘇家，早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這種下人做的事，哪輪得上自稱女主人的沈媚來做？沈媚陰沉著臉，下一秒要發作時，突然換了一副溫柔大方，伏低做小的模樣。
“好。”
說這話時，她表麵溫柔，可盯著蘇錦姿時，卻隱藏了絲絲繚繞的冰意，讓人不寒而栗。蘇錦姿自動忽略她投來不善的眼神，在在座的其他人是又震驚又目瞪口呆。都是看著蘇錦姿長大的，這孩子以前多善良純真啊，誰知幾年不見，搖身一變這氣場倒是強大到讓人咋舌，不比她爸爸差。
而有的人又因為蘇錦姿這樣的行為感到欣慰，還好這孩子不像她媽媽，否則不知吃了多少虧，還隻能往肚裏咽。但他們當年並不能為蘇錦姿的母親打抱不平，因為蘇家，可是他們得罪不起的。
“蘇錦姿！你這樣對我媽媽是不是太過分了！”
在一旁插不上嘴的沈雪見自己媽媽受到如此的羞辱，一下子直起身子，雙手叉腰，指著蘇錦姿的鼻子質問。
“你這個孽子！”
蘇譽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完這話，臉被氣得通紅，從脖子一直到耳後，腮幫子鼓鼓的，像即將爆發的火山，下一秒，他大手一揮就要落在蘇錦姿臉上，說時遲那時快，被一旁眼疾手快的蘇老太太立馬製止。
“你今天要打阿錦，就先打我！”
蘇老太太這是護定了自家寶貝孫女。再者又是壽星，重孝義的蘇譽聽到這話，舉著的手遲遲不敢落下，轉而一生氣放下手，鼻子重重“哼”了一聲。
沈媚咬著下嘴唇，眼裏快速閃過不悅，不過很快，她就笑著打圓場。
“錦姿還小，跟我們開玩笑呢。”轉而又看向蘇老太太，“媽，我們先開飯吧，賓客都等著呢。”
蘇錦姿剛想繼續說什麽，桌子的手就被奶奶重重地一握，她搖搖頭，示意不要繼續說下去了。蘇錦姿想了想，覺得差不多了，就不做聲了。
蘇錦姿除了對蘇譽帶有敵意，對沈媚不友善，對沈雪愛理不理，對沈司沉完全就當陌生人外，對其他人都笑著禮貌回複，期間她還說了些笑話逗得在座的人哈哈大笑起來，她也低著頭跟著笑。
沈司沉的視線，不冷不熱的緊緊黏在她身上，他眼底漆黑深邃，波瀾不驚。
沈司沉的思緒突然飄到那年，自己第一次見到蘇錦姿，當時她臉蛋微圓，相貌甚甜，一雙大大的眼睛漆黑光亮，嘴角也正自帶著笑意，就是這樣的笑，華麗而純潔，宛如也空著一輪皎皎明月，有著治愈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