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神威
洛川透過弦窗，望著熟悉的母星上湧來的陌生族群，強壯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有些顫抖。
洛川此前從未想象過會有哪一種生物可以以血肉之軀頂著星際時代的凶猛火力前進。
看著齊射過後，數量不見減少的“巴特”，洛川眼中盡是絕望和恐懼。
另外八艘星艦上的瀆神者們，盡皆喪膽！
“這才是聖木之神的真正力量嗎？”
“核爆都無法擊破他們的防禦，這仗還怎麽打？”
“完了！我們完了！雷克人徹底完了！”
…
流星號上，即便聖木神族尚未接近，幾乎所有瀆神者都被一股無力感所淹沒。
洛川看著雷達上密集如雨的斑點不斷逼近，陷入了沉思。
“守護者的實力，並非取決於聖木之神，而是取決於被選守護者的本體。”
“以此看來，這次被聖木之神附體的地球人，已經強到這種程度了嗎？”
“不！已經不僅僅是守護者了！”
“星球上的聖木已經全部化為另一種形態！”
“聖木！進化了！”
“該怎麽辦？現在的聖木，已經無法戰勝了嗎？”
…
就在洛川苦思冥想之際，拉比衝向了洛川，衝著洛川大叫道：
“洛川隊長！我們投降吧！雷克人是聖木的孩子，聖木之神一定會原諒我們的！”
洛川橫了一眼已經嚇得麵如土色的拉比，厲聲道：
“胡說！我們好不容易從聖木手中偷來了自由，怎麽可能就這樣放棄！而且你以為聖木真的把我們當做它的孩子嗎？”
洛川說著抬手指向蔚藍的開普勒b22。
“看吧！那些沒有擺脫聖木的雷克人，全部變成聖木進化的容器了！難道你想像他們一樣，看著那些怪物從自己身體裏爬出來嗎？”
洛川的質問讓拉比臉色更加難看起來，拉比聲音顫抖地看著洛川，眼中竟是絕望。
“那我們怎麽辦？我們還有活路嗎？”
拉比剛剛問完，洛川的公共聯絡器中，響起了薩多大長老沉穩的語調。
“瀆神者們，如今我們已經獲得了自由，沒必要和聖木之神魚死網破，準備撤離，所有星艦進入曲速狀態！”
薩多大長老的聲音，讓死氣沉沉的瀆神者艦隊重獲新生，紛紛躁動起來。
“快！快去啟動曲速引擎！”
“弟兄們係好安全帶，我們走！”
“我們去哪裏啊？”
“管他呢！先離開這個恐怖的鬼地方再說！”
…
洛川深深地望了一眼雷達上學來越近的“巴特”，雖有一絲不甘，卻還是無奈地選擇暫時撤退。
就在此時，莫拉達號上，被“巴特”打成重傷的楚非悠悠轉醒。
當匆匆趕來的秦靜靜告訴他艦隊即將撤離的消息好，楚非極力反對。
“不行！靜靜！巴特還在這裏！我們不能丟下他！”
秦靜靜雙目泛紅，嗓音有些沙啞道：
“楚非哥哥，巴…巴特叔叔他…回不來了！”
秦靜靜說著，深深地低下了頭。
楚非掙紮著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扯掉了胳膊上的輸液管，眼中盡是凝重。
“靜靜，給我一副冰石戰甲，你們先撤，我去和鬼樹做個了斷！”
秦靜靜聞言猛然抬頭，漲紅了臉道：
“楚非哥哥！你胡說些什麽？現在的巴特叔…不！那不是巴特叔叔！現在的聖木族，已經無人能擋了！”
楚非正要說話，莫拉達忽然一震動，曲速引擎轟然啟動。
楚非瞳孔微縮，匆忙道：
“別！等等！給我通訊器！讓龍九停下！先放我出去！”
秦靜靜後退躲開楚非伸來準備拿走通訊器的手，激動道：
“你不要胡鬧了！”
楚非體內重傷未愈，貿然動作，體內的外來靈能又是一陣亂竄，讓他臉色猛然一白。
楚非狠狠咬牙，忍著劇痛，沉聲道：
“我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什麽不可戰勝的存在，即便是所謂的聖木之神！”
“轟隆！”
楚非話音剛落，莫拉達號又是一陣震顫，把楚非震地重新躺回病床上。
秦靜靜踉蹌幾步，堪堪站定，匆忙拿起通訊器。
“龍九！怎麽回事？”
“我們走不了了！”
龍九平淡的聲音宛若一枚重磅炸彈在秦靜靜的心中炸響。
“龍九！你胡說什麽！我們不是進入曲速航行狀態了嗎？還有什麽能快過光速？”
通訊器中一陣沉默後，龍九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隻知道，我們周圍的空間，被一股神秘力量彎曲了，無論我們朝哪個方向前進，也隻是原地打轉，根本無法離開這個星係！”
秦靜靜聞言臉上盡是絕望之色。
通訊器中的聲音雖然不高，卻還是無法逃出楚非的聽力。
得知現狀的楚非臉上泛起一絲苦笑。
“終究還是要麵對這一切啊！”
楚非說著，緩緩站了起來，從愣神的秦靜靜手中奪過通訊器。
“龍九，返航！毀滅聖木！救回巴特！”
“是！”
…
與莫拉達號同樣無法逃離的其他星艦上的瀆神者們，也陷入了恐慌，有少數意誌不堅的瀆神者甚至希望向聖木投降，換取一線生機。
在瀆神者高層人員專用通訊線路上，洛川和一名建議投降的瀆神者隊長爭得麵“藍”耳“青”。
“黑羽！你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吧！即便我們投降！聖木會放過我們嗎？”
“洛川！難道負隅頑抗我們能夠活下來嗎？唯有像聖木臣服，重新成為它的信徒，我們或許能有一線生機！”
“絕不！投降不過是自尋死路！看到了嗎？地球人已經決定背水一戰了！我們竟然還在這裏扯皮！”
“洛川！你清醒一些！聖木之神一定是被地球人激怒了！我們完全可以反手拿下地球人，作為投誠的禮物送給聖木之神！”
“黑羽！你這個懦夫！瀆神者終將因你而蒙羞！”
…
黑羽正要辯駁，薩多大長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好了！你們不要吵了！”
“黑羽也是為了雷克族考慮，希望雷克人可以繼續延續下去。”
“但是，黑羽，拋卻你對聖木的幻想吧！如果聖木真的把我們當做他的孩子，我們又為什麽而背叛他呢？”
“還記得米亞人嗎？如果聖木真的愛護我們，他又怎麽會引誘米亞人來雷克星，迫使米亞人對雷克人發動攻擊？他不過是為了測試米亞人的能力罷了！”
“而我們雷克人，在聖木眼裏，最多隻能算是奴隸！”
“如今的聖木借助地球人的力量，獲得了自由活動的能力，他再也不需要我們給他跑腿了。”
“想想吧，聖木什麽時候，對我們有過分毫的慈愛？”
“哪怕是他施舍給我們的，從米亞人那裏獲得的星際航行技術，也不過是為了讓我們做他的馬前卒，成為侵略地球的幫凶！”
…
薩多大長老的一番話，讓黑羽啞口無言。
直到此時，雷克瀆神者們才終於認清了他們無法改變的現實。
除了拚死一戰，他們別無選擇。
眼看越來越多的“巴特”飛出開普勒b22，進入太空，瀆神者們的時間，不多了。
就在此時，楚非切入到了瀆神者高層專線。
“各位盟友，我不知道你們對戰勝聖木有沒有信心，但是我要告訴你們，巴特的實力，不是無窮的！聖木，也不是不可戰勝的。”
“要知道，將星係空間扭曲這種事，需要消耗的能量異常龐大！即便是對靈能強大無比的聖木而言，我想，也不是輕而易舉可以做到的…”
楚非話沒說完，一名瀆神者隊長打斷道：
“地球人！我們知道我們隻有拚死一戰，但是你說聖木扭曲空間並不容易，怕是你異想天開了！我們不需要你的安慰！”
楚非聞言頓了頓，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輕笑，他忽然想起，雷克人的星際航行技術，完全是從傳說中的米亞人那裏照搬來的，雷克人在基礎知識領域，甚至還不如地球。
“這位瀆神者盟友，你有所不知，扭曲空間，和曲速引擎，乃至重力炮的基本原理都是相通的，如果聖木可以自由扭曲空間，他完全可以把星艦周圍的空間直接扭曲，將我們所有人碾成宇宙塵埃。”
“但聖木並沒有這麽做！”
“正巧，我對靈能也有所了解，其中關於超維空間和逆熵的關係我就不展開贅述了。”
“聖木扭曲空間的方法，雖然和曲速引擎的基本原理一致，但實現方式卻迥然不同！”
“我推測，聖木是通過在時間維度幹涉重要節點的時間流速，從而達到的扭曲空間的效果！”
“所以，這足以說明聖木的靈能並非我們想象的那麽強大！這麽說，各位一定明白了吧！”
“…”
瀆神者高層專線一陣沉默…
洛川臉色蒼白，汗如雨下，轉頭看了眼身邊偷聽談話，滿臉迷茫的拉比，低聲道：
“聽懂了麽？”
“什麽？”
拉比滿臉茫然，就像一個剛剛睡醒的犢子。
楚非見瀆神者們遲遲沒有動靜，有些心急道：
“不好意思，我剛才的表述中確實有諸多不夠嚴謹之處，但時間緊迫，我隻能把關鍵問題進行簡化處理，如果大家還是不信，那麽我再補充一下！”
“停！”
薩多大長老的聲音及時響起。
“楚非先生，我們相信你，你不用再說了，總之就是你有辦法戰勝聖木對吧？”
楚非微微一頓，道：
“可以一試。”
洛川聞言當即表態。
“那就幹吧！反正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其他瀆神者們也紛紛附和。
薩多大長老見狀，也不再猶豫。
“楚非先生，我們需要怎麽做，你隻管吩咐。”
楚非見瀆神者們再無異議，沉聲道：
“首先，我需要各位繼續保持火力壓製！”
“聖木隨有靈能護盾，但如今聖木分散成億萬個體，單個聖木的實力，一定上限不高，隻要保持火力壓製，終能破防！”
楚非說著，發來一段大量“巴特”的影像資料，繼續道：
“這些個體雖然看似相同，但無論體型大小和身體細節都有不同。”
“所以我大膽猜測，它們之中，有強有弱，我們火力壓製之後，定然有能夠長時間抵抗攻擊的強者。麵對這種情況，就需要瀆神者遠處狙擊炮手，用米亞彈予以痛擊…”
…
楚非將已經製定好的作戰計劃徐徐道來，直到最後，瀆神者們打算按楚非的計劃行動時，瀆神者黑羽忽然開口。
“等等！我有一個問題！既然你這麽有信心，那麽為什麽在你的計劃中，沒有地球人出現！”
黑羽的問話不禁讓其他瀆神者疑慮起來。
“是啊，別是拿我們當槍使吧？”
“我壓根沒聽懂他之前在說些什麽，他該不會是騙我們的吧？”
“本以為地球人可以成為盟友，如今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啊，他們是讓我們上去擋槍，自己想辦法逃命吧？”
……
“靜一靜！靜一靜！”
薩多大長老見局麵有些混亂，匆忙壓製住了瀆神者們的爭論，疑惑道：
“是啊，楚非先生，如今大敵當前，希望你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楚非頓了頓道：
“諸位，你們忘了我們最後底牌了嗎？重力炮！”
“如今我已經動員參戰的所有人類，全力搶修裝載重力炮，我之前的計劃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抵禦聖木的進攻，但想要徹底戰勝它，並非易事！”
楚非的話，終於讓瀆神者們不再有異議，但雷克瀆神者們，終是有所保留。
他們不明白重力炮裝載在極不匹配的莫拉達號上的難度有多大，更不明白想要驅動重力炮需要多麽強勁的能源回路。
洛川見場麵一時有些沉默，大聲道：
“好了各位，聖木越來越近了，再不開始阻擊，我們都活不成了！開始吧！”
薩多大長老聞言立即下令。
“各艦火力全開！全力一戰！洛川！米亞彈在流星號上，狙擊聖木強者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是！”
洛川幹脆利落地答應著，馬上調動瀆神者戰士們準備米亞彈。
楚非見瀆神者們終於開始阻擊，掛斷了通訊，親自參與重力炮的裝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