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剛剛好
艾爾星外太空，龐大的佐拉艦隊將艾爾邦地方守軍狠狠壓製，除了逃出包圍圈的貴族運輸艦隊，艾爾星岌岌可危。
然而即便如此，前線的每一名服刑戰士，沒有一個戰意昂揚。
每一個人，都隻是在平山憲兵隊的逼迫下，走完生命的最後一程。
龐大的運輸艦隊中，楚非所在的運輸艦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分子。
然而就在這微不足道的運輸艦上，楚非心中漸漸湧起一股不安。
佐拉艦隊算無遺策的攻勢，怎麽會放任貴族運輸艦隊逃離呢？
這個問題讓楚非疑慮重重。
或許在佐拉眼裏，貴族運輸艦隊根本不算什麽？
角落裏，楚非閉目思索著，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如果說世襲貴族和榮譽貴族之中，有很多酒囊飯袋，但選拔條件格外嚴格的功勳貴族，那可是真正的米亞聯邦精銳。
隻要功勳貴族在，米亞聯邦的核心技術，核心資本，核心權利，就不會受到影響。
猛然間，楚非瞳孔縮小。
“難道說，佐拉算到了人心？讓艾爾平民親眼目睹艾爾貴族逃離，然後將艾爾貴族與平民之間的裂痕進一步擴大？”
“雖然在米亞聯邦，貴族掌握著絕對的資源，但若失去底層民眾的奮鬥和犧牲，貴族掌握的資源根本無法發揮出最大價值！”
“尤其是這，一個人就是一份戰力的戰爭中，一旦米亞聯邦內部分裂，米亞聯邦的實力，會大打折扣！”
楚非越想越是心驚，眼看運輸艦隊漸漸離開艾爾星的視線，接近星際高速，楚非眼皮狂跳。
“不好！”
楚非一聲驚叫，讓不遠處正在打盹的亞康一個機靈。
“楚非，怎麽了？”
楚非緊張地看著亞康道：
“隊長！快轉移航向！不要靠近星際高速！”
亞康疑惑地看了看楚非，笑道：
“你發什麽瘋呢？我們又沒有躍遷引擎，不走星際高速，難道憑曲速引擎硬走啊？若是這樣，到米亞行政主星的時候，我們都老了。”
亞康說著，正要笑出聲來，但當他看到楚非無比凝重的神情，心中也有些不安。
楚非深吸一口氣，嚴肅道：
“佐拉有很大可能，在星際高速公路附近對我們進行伏擊！我們的運輸艦隊，根本無法抵抗正規軍武裝的攻勢！”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亞康說著，冷汗從頭上不斷滲出。
“快啊！”
楚非再次催促，亞康迅速拿起通訊器。
“呼叫艦長！呼叫艦長！請馬上調轉航向！請馬上調轉航向！前方有佐拉艦隊伏擊！前方有佐拉……”
亞康還沒說完，通訊器那頭便傳來一陣“嘰哩哇啦”的咒罵。
亞康臉色蒼白地放下通訊器，絕望道：
“楚非，他們不相信……”
“轟！”
亞康話音剛落，運輸艦便是一陣震顫。
楚非匆忙衝出休息間，來到舷窗旁，之間太空之中，一艘接一艘的運輸艦上綻放起絢爛的火焰玫瑰。
“完了！”
楚非低喝一聲，就在這時，亞康、秦靜靜和朵頤也跟了出來。
眾人看著眼前的一幕，內心充滿絕望。
唯有楚非，眼神堅定，毫不退縮。
在地球他沒有退縮，在雙子星他沒有退縮，在開普勒b22他沒有退縮，在這裏，他依然不會退縮。
“所有衛隊成員，檢查武器，進入戰鬥位置！”
楚非一聲令下，即便是隊長亞康也快速行動起來。
直到亞康全副武裝之後，他才想起了，他自己才是這艘運輸艦衛隊的隊長。
不過當他看到楚非幹練的氣勢，一時竟不知道該不該討回自己艦長的身份。
“三十秒內！全員集合！”
楚非衝著通訊器中用聯邦通用語大喊一聲，分散在運輸艦不同位置的衛隊隊員莫名感到一陣緊張的壓迫感，匆匆檢查裝備，到集合區集合。
亞康衛隊這裏，一共三十三名隊員，很快便匯集一處。
“向左看齊！向前看！”
“立正！”
楚非站在隊列之中，三下五除二便整隊完畢，讓站在隊伍前方，審視眾人的亞康一陣尷尬。
亞康抿嘴看了看站在排頭，站姿最為精幹的楚非，聲音有些沙啞。
“那……那個……楚非啊，要不你來指揮？”
楚非“啪”地一個東聯軍禮，看的眾人不明所以，秦靜靜在一旁碰了碰楚非胳膊，楚非這才反應過來，沒有出列接管衛隊。
“不好意思，習慣了，在地球我們都這樣，還請亞康隊長繼續指揮！”
亞康眼神無比複雜，某明地，他還真有點兒希望楚非當他的上司。
無論他怎麽看，都覺得楚非比他更像個軍人。
“轟！”
運輸艦一陣搖晃，亞康衛隊成員站立不穩，好幾名隊員險些摔倒，唯有楚非和秦靜靜穩如泰山。
不知不覺間，楚非和秦靜靜讓其他隊員莫名感受到一種鎮定安全的感覺。
亞康穩了穩身形，學著楚非的樣子站定。
“全體注意！運輸艦缺乏重火力支持，無法對佐拉艦隊展開反擊，我們必須離開運輸艦，親赴前線！殊死一戰……”
亞康越說，聲音越低。
他的內心，根本不想為了這些敲骨吸髓的貴族殊死一戰，甚至於，他更想看著這些貴族統統去死！
其他隊員不知是否是受到亞康情緒的影響，稀稀拉拉地半天沒有反應。
楚非看了一眼周圍隊員們低沉的士氣，咬了咬牙道：
“這是為自己而戰！難道你們自己不想活下去嗎？我們不需要包圍運輸艦，我們隻需要衝出這裏，逃往安全地帶！”
楚非此言一出，眾人眼裏這才重新煥發出光彩。
亞康點了點頭道：
“對！都到這個時候了！我也不管那麽多了！我們就是為自己而戰！為了活下去！何必管這群貴族怎麽死！”
“對！為自己而戰！”
……
楚非看著士氣終於有所回升，這才鬆了口氣。
隨後，在亞康的帶領下，亞康小隊三十三人擠過混亂的貴族人群，穿著外骨骼裝甲離開運輸艦，進入天空之中。
來到太空後，楚非這才看清，阻擊的佐拉兵力並不算多，隻有十艘星艦。
隻不過運輸艦沒有足夠的火力，根本威脅不到十艘佐拉星艦的安全，這才讓佐拉星艦肆無忌憚地打殺四方。
楚非迅速觀察局勢，不斷分析判斷，片刻之後，楚非不禁頭皮發麻起來。
“剛剛好！十艘星艦剛剛好可以攔下運輸艦隊，多一艘多餘，少一艘不夠……”
這是楚非第一次，直觀地看到了佐拉是如何通過強大的計算能力指揮戰鬥的。
然而更為恐怖的不僅如此，楚非回頭看向艾爾星方向，不斷閃爍的戰火，就這樣均勻地向著艾爾星方向擠壓。
“難道說……也是剛剛好？”
楚非心中發寒，不知道佐拉的“剛剛好”，能精確到什麽地步。
運輸艦隊已經被破壞的分崩離析的前隊，大量衛隊戰士飛出運輸艦，向佐拉星艦發起反擊。
而十艘佐拉星艦中，不斷有戰機呼嘯而出，與衛隊戰士戰作一團。
亞康入伍時間並不長，甚至沒有參加過實戰。
僅僅是因為大量服刑犯人被編入軍隊，亞康自動升級成為基層軍官。
如今亞康看著焦灼的戰局不禁有些混亂。
“亞康！快下令啊！”
亞康聽到楚非的催促，眉頭微皺。
“跟我衝！”
隨後，在楚非震驚的目光中，亞康帶著三十多名衛隊戰士向著星際高速相反的方向衝去。
秦靜靜見狀不禁驚呼。
“喂！亞康隊長！方向反了啊！”
亞康通過通訊器怒喝道：
“廢話！老子已經鐵了心要做逃兵了！”
亞康話音剛落，通訊器中三十餘名衛隊成員齊聲大喊：
“誓死追隨亞康隊長！”
楚非隻覺心中一萬隻羊駝呼嘯而過。
“佐拉你特麽算錯了吧！就米亞聯邦這戰鬥力！十艘星艦太多了！”
楚非剛想不管亞康，憑自己也要殺出一條血路，忽然瞳孔一縮。
“不對！十艘星艦如果對付運輸艦隊，是綽綽有餘了，但如果再加上我……”
“剛剛好？！”
楚非一時定在原地，不敢妄動。
秦靜靜飛到楚非身邊擔心道：
“楚非哥哥，怎麽了？”
朵頤也緩緩飛到了楚非的身邊，關心地看向楚非。
楚非不斷觀察著十艘佐拉星艦在戰鬥中表現，分析估算著十艘星艦的戰鬥力。
“如果用苟峰的方法，突破小腹屏障進行靈能爆發的話，還無法戰勝敵人。”
“除非更進一步，突破心口屏障爆發靈能，才能取勝！”
“也就是說，佐拉對我的戰鬥力已經有了評估，那就是我在遺跡中表現出的戰鬥力！佐拉是根據我在遺跡中的戰鬥表現來給我分配戰力權重的！”
“那如果我這次突破心口屏障爆發靈能的話，下一次，佐拉就會調整對我的戰力評估，這樣循環下去，佐拉終會找到我的極限！”
楚非一時冷汗淋漓。
如果楚非所料不差，他必須在決定性的戰鬥中才能爆發潛力，而目前的戰鬥，顯然不足決定最終戰爭的勝負！
“這就是的計劃嗎？佐拉！你的剛剛好，是為了逼迫我暴露更多數據？”
“果然，你一定暗中觀察米亞聯邦多年了，米亞聯邦的每一份戰力，你都有詳盡的評估，而對我這樣的外來者，你還需要更多數據！”
“既然如此……”
楚非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麵前的秦靜靜和朵頤，沉聲道：
“靜靜，朵頤，你們去把亞康追回來，告訴他！我們能贏！”
秦靜靜和朵頤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地追向逃離的亞康。
楚非冷冷地看著分散開的十艘星艦，沉聲道：
“佐拉，有時候成敗不止要靠實力……”
“轟！”
楚非展開火焰之翼，向著戰場呼嘯而去。
米亞聯邦的外骨骼裝甲雖然並不能完全匹配楚非的戰鬥方式，但強悍的性能仍然可以發揮楚非的戰鬥潛力。
在衛隊與戰機混戰的太空中，一道火光呼嘯而過，直逼星艦。
就在此時，星艦艙門再起，五台三米多高的太空機甲呼嘯而出。
“來吧！”
“啊呀呀呀呀呀呀哎呀呀！”
楚非咆哮著，額頭青筋暴起，小腹靈能不斷匯聚，紅色的羽翼漸漸蔓延上黑色粘稠的火焰，洶湧的靈能讓他不斷釋放出刺目的輻射。
“去你的剛剛好！”
“轟！”
楚非一拳擊中一台機甲，機甲外殼上頓時布滿蛛網般的裂紋。
“轟！”
楚非又是一拳，直接轟穿了這台三米多高的人形機甲。
隨後，其他四台機甲近了楚非的身。
頭盔之下，楚非已經異化成鳥喙的嘴角微微勾起。
“這就是用來對付我的力量嗎？來吧！”
“轟轟轟轟！”
四台機甲中噴射出四道激光洪流，直擊楚非。
楚非閃避不及，借著外骨骼裝甲的激光阻力，他被激光瞬間轟飛。
四台機甲見楚非落入下風，緊追不舍。
然而楚非的速度瞬間提升，繞著戰場四處亂飛。
四台機甲是佐拉為楚非專門準備的，隻不過，佐拉沒想到這一次的楚非，全然沒有遺跡中那麽剛猛，一觸即潰。
楚非看著身後緊追不舍的機甲，喃喃道：
“想跟我玩兒剛剛好，你還差點兒火候！”
“轟轟轟！”
楚非身後又是一陣炮火，楚非微微側身，躲閃而過。
一發發激光束瞬間擊落了十餘駕佐拉戰機。
這邊是楚非的計劃，讓佐拉被自己的戰力擊敗！
這樣的話，既不用完全暴露實力，還能取得勝利。
然而當楚非不斷廝殺，大量戰機被摧毀後，又有十餘台人形機甲，從佐拉星艦中呼嘯而出。
“怎麽會？！”
楚非心中一寒。
“這還是剛剛好嗎？這是戰力溢出啊！怎麽會還有後備戰力？”
“難道佐拉所想的不止是剛剛好？”
然而就在楚非懷疑佐拉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聰明時，一個恐怖的念頭出現在楚非的腦海中。
“佐拉，難道你連戰鬥中的智力，計謀成分也能算進來？這也能算？”
隨後，在楚非絕望的目光中，十艘星艦艙門全部開啟，總共出現了一百餘台三米多高的人形機甲。
剛剛好，讓楚非的一切戰術化為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