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考較
沒等穀天成反應過來，左手邊的姑娘笑道：“底下的人都誇你能幹，你倒是分辨一下，我們三個當中，誰才是大小姐呀？”
穀天成當然知道，但不能表現的太耀眼，微微搖頭，“你們的穿著打扮都一樣，無從分辨。”
另一位說道：“三人當中有兩位是大小姐的丫鬟，一位是大小姐，你就算胡亂猜，也有不小的幾率猜中吧。”
穀天成說道：“在我心裏，得大小姐接見是件很神聖的事，我不想用猜來敷衍。如果非要我說，我隻能憑感覺，左手邊那位應該就是大小姐。”
穀天成指著左手邊的唐初瑤，衝她點點頭。
“你有什麽依據嗎？”三女都有些驚訝。
穀天成說道：“丫鬟習慣了伺候人，卻不習慣被人伺候大小姐則相反。剛才三位小姐裏，隻有左手這位小姐神態自若，表現很自然，對我剛才的畢恭畢敬沒有任何回應。而另兩位小姐則麵帶笑意，顯然我的表現對她們來說，是件挺稀罕的事。”
這樣說無懈可擊，甚至誰都會說，但誰要真個憑這個去判斷，多半還是要靠猜。她們不知道穀天成早就認識唐初瑤，穀天成當然可以大方的裝逼。
唐初瑤輕輕點頭，“敏銳的觀察力，不錯。”
穀天成不禁抬頭看了唐初瑤一眼，上位者的姿態更足了，可知剛才她是有意隱忍，收斂著自己的“王者氣息”。
“聽說你剛來，就給很多人準備了禮物，很會做人呐。不知你為我準備了什麽禮物？”唐初瑤臉上看不出喜怒，平靜無波，聲音中也聽不出唐初瑤的好惡。
穀天成卻知道，自己於唐初瑤是外人，要想得她青睞，隻能靠真才實學，投機取巧是最要不得的。
自己主動送禮的動作，在唐初瑤眼裏就是投機取巧，是嚴重的減分項。
“回大小姐，小的沒有準備，也無需準備。”穀天成表現的不卑不吭，沒有一絲惶恐的意思。
唐初瑤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訝，“為什麽？”
穀天成說道：“我選擇為他們準備禮物，是為了生存。如果我要為大小姐準備禮物，肯定是為了前途。二者性質不一樣。”
“為了生存？你是說你要是不送禮，你就活不下去嗎？”唐初瑤臉色一寒，語氣也咄咄逼人起來。
穀天成平靜道：“大小姐認為的生存，隻是生與死嗎？是的，即使我送禮，我也不會死在這裏，但我在這裏卻會受盡欺負，規則之外的欺負。這是社會底層的常態：新人來到就是要被那些老人欺負。
我不想受規則之外的罪，所以我選擇送禮，就是想以新人的身份，得到與那些老人一樣的待遇：遵守規矩，享受規矩的保護，僅接受規矩的懲罰。”
唐初瑤一愣，顯然這些是她所未曾經曆，甚至未曾聽說過的，沉吟了一會，“既然是常態，為什麽別人能忍受，你卻不能？”
穀天成說道：“別人看到別的新人都受欺負，心理上便能平衡，便選擇了逆來順受。我與他們不同，別人都受欺負，不代表我就必須跟他們一樣，也受欺負。
我不想受欺負，所以我才會動腦筋想辦法，怎麽才能不受欺負。在我看來，花費一些錢送禮遠比受人欺負要合算。但我更知道，很多人的意見與我相反，也有很多人，根本就想不到還有送禮這條路。”
唐初瑤冷笑，“說的好聽，若你不送禮，礦上的那些人會都為你說好話，向我舉薦你？你的送禮，當真沒有為前程考慮的因素嗎？”
穀天成說道：“我又不是聖人，能做到事事安排周詳，我隻能看到眼前，也隻能照顧眼前。至於那些人向你舉薦我，我想，舉薦的理由絕不是我送了禮。”
唐初瑤臉色稍霽，口氣緩和道：“不錯，確實不是。那我倒要考較你一二了。你們的礦場一直完不成生產指標，你有什麽辦法提高產量？”
穀天成心中吐槽：你養著那麽多人，幹嘛問我！要不是看著你因我落魄的緣故，我才懶得在這裏受你這份氣。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問題不好問著我吧。再說，我才來沒幾天，礦上的活還沒熟悉呢。”
唐初瑤說道：“你不是聰明嗎？你不是與眾不同嗎？別的你不熟，挖礦的活你一直幹著，總該熟了吧，你就說如何提高挖礦的產量吧。”
穀天成說道：“改善挖礦方法。”
“怎麽改善？”
穀天成說道：“如何改善我確實有想法，但任我說的天花亂墜，想來大小姐也不會相信。如果可以，我可以明天實踐我的想法，讓大小姐看看，能不能提高，能提高多少。”
唐初瑤驚訝的瞥了穀天成一眼，心裏對他做著判斷：在自己麵前，沉著冷靜，麵對自己的質疑，沒有嚇破膽，反而有理有據的逐一反駁。僅就這一點，此人可用。
“好，我許了！”
“那大小姐沒其他事，我先回去準備了。”穀天成向唐初瑤一躬身，就要退出。
“慢著，我讓你走了嗎？”唐初瑤輕喝道。
穀天成有些意外，按他的估計，唐初瑤第一次見他，到這種程度已經夠了。自己行不行，就看明天的表現。隻有過了明天這一關，自己才能在唐初瑤這裏獲得一定的地位。
由於不清楚唐初瑤留他做什麽，穀天成隻是站定，並沒有說話。
唐初瑤看著穀天成，愣了半晌，這才說道：“聽說你手上挺穩的？”
穀天成鬆了口氣，連忙說道：“我手上確實比較有準頭。”
唐初瑤一聲冷笑，示意兩個丫鬟搬到穀天成麵前一張圖紙和一些弩箭零件。
“這是連環弩的圖紙和配件，給你半小時時間，你組裝起來。”
這點小事能難道穀天成？但穀天成很謹慎，想了一下，說道：“大小姐，小的不太會看圖紙。若大小姐要考較我的手上功夫，可以讓她們在我麵前組裝一次，我記住組裝手法和順序，然後我來組裝。”
唐初瑤一聽，合情合理，便示意丫鬟給穀天成示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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