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要的才是真相
十點鍾,宋慈早早的就洗了澡上床睡覺,昨晚一夜未眠,她著實有些困了。
她並不知道,此刻的書房裏,氣壓格外的低。
慕言坐在書桌後,輕眯著眼睛,眼底醞釀著怒火。
陳甫輕皺著眉毛,沉默了片刻之後說:“先生,小姐才回京都不久,之前又不認識柳小姐,怎麽可能會指使人對她下毒?”
慕言沉默著沒有說話,仍舊那麽靜靜地坐著,臉上露出了一抹煩躁的表情。
靳遠的眉頭輕皺著,他看著陳甫,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但是調查得出的結果,的確是宋小姐安排的人,人證物證都有。”
陳甫瞪了他一眼,也顧不上慕言還在這兒,語氣中帶著些許怒意:“你這小子,難不成比我這個老頭子還頭昏眼花?”
靳遠有些無奈:“陳伯,我隻是在說事實。”
陳甫仍舊堅持自己的觀點:“小姐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了解她!她不可能做這種事!”
靳遠撇了撇嘴,很直白的道破陳甫話語間的漏洞:“陳伯您也就是看了她八年,這麽多年過去了,誰知道她……”
“閉嘴。”
慕言終於開了口。
他冷眼看向靳遠,臉色冷得駭人。
靳遠縮了縮脖子,低下頭不說話了。
陳甫連連點著頭:“先生英明!”
慕言的手指輕敲著桌麵,他沉默了片刻後才說:“繼續查,這事情沒那麽簡單。”
靳遠苦哈哈的看著他,忍不住輕聲說著:“先生,能查的真的已經都查了個幹淨,就算您不信,這也就是事實啊!”
“嗬。”
慕言冷笑了一聲。
他突然站起身來,冷眼看著靳遠,聲音中的冷意讓人脊背發寒:“你是真的瞎。”
靳遠猛地打了個寒戰,隨後連連搖頭,就差舉起雙手投降了:“先生放心,我這就去查,一定給宋小姐一個清白!”
清白!
靳遠不由得在心中苦笑,說得簡單!
他把能問的都問過了、能審的也都審過了。
不管是什麽證據,最終指向的都是宋慈。
但就是這樣的鐵證之下,偏偏先生就是不相信!
他還能怎麽辦啊?!
靳遠覺得,他可以開始著手研究怎麽替宋慈做假證了!
他算是明白了,真相是什麽,慕言根本就不關心,他關心的是,這個結果是不是他想要的!
如果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哪怕是鐵證之下,那這個結果也一定是假的!
慕言瞥了他一眼,坐回到了位子上,沉默了片刻後還是補充了一句:“暖暖此前一直都在商寧港,不可能是她。”
他說的話與陳甫說的差不多。
他沒說的是,他根本就不相信宋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與證據無關。
他就是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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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這麽狗血麽?”
賀星白撇著嘴,一邊啃著麵包一邊感歎著。
宋慈聳了聳肩,隨後又點著頭說:“沒辦法,就是這麽狗血,驚喜吧?”
賀星白繼續往嘴裏塞麵包,一邊吃一邊含糊的說著:“我還是不信,這也太誇張了啊!哪有人會給自己下毒,還一下就是十幾年的?不想活了啊!”
宋慈搖著頭,沒答話。
昨天封平樂又熬了一夜,詳細的把柳錦薇這些年的用的藥都列出了一個單子給她。
從她用的藥量來看,她對於自己吃下的洋地黃藥量倒是把控得相當精準,少一分不會有事,多一分肯定要進太平間。
還真是……有點兒意思啊……
更有意思的是,有醫生替她瞞天過海,一瞞就是十年,竟然也沒引起慕家的懷疑。
宋慈轉過頭,看了一眼坐在第一排的柳錦薇一眼。
她這是圖什麽呢?
宋慈想不明白。
她索性也就不去想了,她今天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化學課的時候,閆德寧拿著試卷走進了教室,那是昨天下午考的理綜試卷。
說是綜合,各科的試卷還是分開的,這樣既方便老師講課,也方便學生了解自己每一科的成績。
宋慈的眼睛亮了亮,她終於在課堂上坐直了身體,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閆德寧清了清嗓子,很嚴肅的說:“這一次的理綜,我們班的成績相當不錯,尤其是柳錦薇同學,總分考到了278分,很值得表揚。”
“我的天,還是這麽秀!”
“真的是讓人自愧不如啊啊啊!”
“說好的女生的邏輯思維比較差呢?這還講不講道理了?給不給人留活路了?!”
宋慈一手撐著下巴,眼中帶著些許的笑意,仍舊看著閆德寧。
她甚至都沒注意到,聽到柳錦薇的成績之後,梁千柔轉過頭,一臉輕蔑的看了自己一眼。
宋慈對這些完全不在意,她隻是等著閆德寧念出自己的成績。
閆德寧被她看得心裏都有些發毛。
他清了清嗓子,終於開口說道:“再有就是,剛剛轉到咱們班來的宋慈同學。”
剛剛還在為柳錦薇議論紛紛的眾人都閉上了嘴。
有些時候,他們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誰拿了第一,而是這拿了第一名的人的背後是不是有值得他們讚歎巴結的背景。
宋慈……
她考成什麽樣,其實都沒有人關心。
除了一個人。
賀星白戳著宋慈的背,輕聲問她:“慈姐,你這次考得有多喪心病狂?”
宋慈側過頭,輕笑了一聲說:“可惜滿分隻有一百分。”
賀星白:“……”
好吧,這就是極度喪心病狂的意思了。
閆德寧深吸了口氣,終於拿起了最上邊的三張試卷,聲音中都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顫意。
“宋慈同學,三科……滿分。”
“……”
“臥槽!”
“這他媽的不是人啊!!”
“我聽錯了是不是?!是不是!”
“嗬嗬嗬……聽錯個毛線,這就是在做夢!”
柳錦薇不敢置信的瞪圓了眼睛,轉過頭去看向宋慈。
宋慈仍舊一手撐著下巴,百無聊賴的樣子轉著手裏的鋼筆。
閆德寧拿著試卷走下講台,把那三張卷子放到宋慈的課桌上,表情有些複雜的看著她說:“恭喜你,宋慈。”
宋慈的臉上劃過了一抹疑惑:“啊?恭喜什麽啊?”
她的語氣格外理所應當,仿佛這就是一個常規到不能再常規的操作似的。
閆德寧看著她這模樣,呼吸不由得又是一滯。
這年頭,學神都這麽高冷麽?
他清了清嗓子,還是問出了自己要問的問題:“還有一件事,宋慈同學,我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加入學校的化學研究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