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幽州瘟疫(三)
風飛翼指了指她的胸。“陛下,難道沒有發現自己的胸有什麽變化嗎?”
變化?嘴角一抽。蘇亦彤鬆開了胳膊,故作鎮定道“沒有啊,”
臉不紅心不跳的當著他的麵打量了微微凸起的胸部好一會,她才抬頭看他。“怎麽,攝政王這是沒有看過男人的胸?”
窘迫變成了打趣,風飛翼微微有點惱。
蘇亦彤得意的揚了揚眉,昂首挺胸,麵不改色道“朕剛才隻是淋了雨,泡的皮膚有點發漲而已,攝政王若是不信,大可以試試。”
說著,她又故意挺了挺胸,往風飛翼麵前湊了湊。
風飛翼身子後仰,“還請陛下自重。”
“切。”輕嗤一聲,蘇亦彤攏了攏衣襟,“是你說朕的胸有問題的。”
“本王隻是……”風飛翼咬了咬唇,下意識地就往後挪了挪,坐的離這個不要臉的皇帝陛下遠了些,才正色道“本王以為,陛下無端用白布裹身,莫不是女子罷。”
心突的往下一沉,蘇亦彤有點心虛。“你才是女人,你全家都是女人。”怒而生威,她指著自己的喉結,吼道“你見過有哪個女子長喉結的,你又見過有哪個女子跟老子一樣風流倜儻的。”
兩人的對話將那端昏昏欲睡的兵士們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風飛翼眼角抽的厲害,幹脆也不同她計較了,身子往後一仰,倒地就睡。
轉危為安,看來不要臉還是有作用的!蘇亦彤暗暗鬆了一口氣,也和衣睡下了。
後半夜的時候,雨終於停了。
蘇亦彤卻模模糊糊的發了高燒,胡言亂語起來。“我要回家……”
“我想回家……”
風飛翼的睡眠一向很淺,聽到動靜,他忙起身,走了過來。
彼時,火堆已然熄滅,殿內的光線暗如池墨,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體溫。
便覺一股灼熱的氣息在他手心蔓延開來。不悅的蹙了蹙眉,他輕聲喚道“陛下……醒醒……”
“我要吃漢堡,米線,火鍋……”
這人還真是好興致,都發高熱了,還隻記得吃。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喚來了雲清,重新燃起了火堆。
燒得通紅的小臉瞬時落入他的眼簾。
雲清道“爺,陛下這是著涼了。”
風飛翼點點頭,“去端盆冷水來。”
“是。”
沒過一會,雲清就端著冷水來了,風飛翼從自己的衣擺上撕下一塊碎步打濕,替蘇亦彤擦著額頭上的冷汗。
雲清不放心道“爺,陛下病了,咱們要不要延緩行程?”
風飛翼搖頭。“幽州瘟疫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不可再拖,你吩咐下去,天一亮就出發。”
“是。”
雲清領命退下。
風飛翼細心的替蘇亦彤擦拭著冷汗,暗諷道“病了也不老實。”
天光破曉,微薄的晨曦落了滿地。
長長的隊伍綿延不斷,接連出了破廟,朝著幽州城的方向出發。
一路上,走走停停。
隨行的林太醫在馬車上照顧了蘇亦彤半天,也不見她有蘇醒的跡象。
風飛翼道“林太醫,陛下的病可有大礙?”
林太醫搖頭。“陛下這是感了風寒,怕是這幾日都不會好。”
“是嗎?”眸子暗了暗,風飛翼擔憂的看向了車外。
現在已經出了都城境內,越往前走,就越荒涼。
不好的預感突然湧上心頭,他朝著車外的雲清吩咐道“雲清,你不用守著本王了,帶上三十名暗衛,頭前開路。”
“是,爺。”
車簾輕輕晃動了下,就再沒了雲清的聲音。
……
蘇亦彤一連病了三天,直到三天後才悠悠轉醒。
而此時,馬車已經入了幽州境內。
“小喜子,我們這是到哪了?”有氣無力的睜開眼,小喜子將熬好的清粥遞來,回道“陛下,已經入了幽州了。”
“入了幽州?這麽快?”蘇亦彤微微驚愕,回頭去看風飛翼,卻見他正一臉沒事人的樣子,在閉目養神。
小喜子道“陛下,您已經昏迷了三天了。”
“三天?”
“是啊,那夜您淋了大雨,就一直病著。要不是有林太醫在,奴才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病了三天呀!”接過清粥,一口喝完,身上的乏力之感立刻退了些許。
她倚著車壁,喃喃道“已經到了幽州了嗎?那是不是……”
腦中忽然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她忽然喊道“停車,快停車……”
彼時,眾人所處之地乃是一片荒蕪人煙的草原。
聽到她的話,風飛翼突然睜眼,道“陛下,突然讓停車做什麽?”
蘇亦彤道“朕這一次病的太久,反倒忘了這有可能是個陰謀,”
“陰謀?”風飛翼微微蹙眉。
她接著道“你難道不覺得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嗎?”三日之前她還在那座雕欄玉徹的皇宮中左擁右抱,可自打她出了那都城,她就一直病著。饒是她的體質再不好,也不可能因為淋了一場雨昏睡這麽多時日。除非,有人在中間搗鬼。
“陛下的意思,本王不懂。”
“總之,馬上停車。”蘇亦彤撩開車簾直接跳下馬車,大聲道“從現在開始,糧車停止前進。”
小喜子跟上來,不解道“陛下,都已經到了幽州境內了,您這是?”
不隻是他不解,身後羈押著五千旦糧食的五千精兵更加不解。
這三日來,大家夜以繼日的趕路,都盼著能早點到達幽州。可現在眼看著就要到了,陛下卻突然喊停,這讓他們如何理解?
蘇亦彤撐著病體,一路往後,道“軍中出了奸細,等查出了奸細再走……”
她這一聲落下,後方護送的精兵們立刻嘩然。
連續趕了三日的路,都不曾遇到什麽危險,陛下一醒就說他們中間有刺客,該不會是病糊塗,以為自己還在做夢罷?
風飛翼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妙,也跟著下了馬車。
招來林太醫,他問道“林太醫,久病不愈的人是不是會生出什麽幻覺?”
林太醫拱手,如實回答。“回攝政王殿下,久病不愈之人通常指的是隻剩一口氣的病人,不知殿下想要問些什麽?”
風飛翼點了點頭。“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蘇亦彤從後方繞了一圈走回來,對著風飛翼道“攝政王,我們不能再繼續往前了。”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她擦了擦額上冒出的冷汗,吩咐道“小喜子,去將這些人的個人信息收集來。”
在路邊挑了塊大石落座,她道“吩咐下去,全體安營紮寨,暫停趕路。”
風飛翼走過來,低頭俯看於她,“陛下這是為何?”
“攝政王難道不覺得朕的病來的太蹊蹺了嗎?”
“蹊蹺,可林太醫說……”
“有些東西太醫是看不出來的。”根據她多年看電視劇的經驗,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在這個節骨眼上生病,那就說明幽州瘟疫絕對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從都城出發的時候,她一直都在想著該如何壓風飛翼一頭。可就在剛才,她忽然明白,若是那個想殺她的人不是風飛翼,而是另有他人,那她這次就相當於跳入了別人挖好的坑。
如此,就隻能說明背後之人的謀略實在太過厲害,早就料到了她會拖風飛翼下水,所以,如今的離國都城……
桃花眸微微沉了沉,她忽然開口道“風飛翼,若此次咱們是掉入了別人挖好的陷進之中,你又當如何是好?”
風飛翼一怔,“陷進?”
蘇亦彤點頭。“你……難道都不覺得蹊蹺嗎?為什麽朕隻是淋了會雨,就病了這麽久,而且,按照常人的體征,就算朕偶感風寒,也不至於昏迷不醒。”
“所以陛下料定這一行中有奸細?”
“不是料定而是肯定。”蘇亦彤麵容嚴肅道“北國騷擾離國邊境一事,定不是北國突然興起,或許那隻是他們想轉移咱們注意力,所以才會演那麽一出。”
“朕因為失憶,忘了很多事,相當於初掌朝政,什麽都不懂的傻子一個。而這個消息定是傳到了北國,所以北國才會輕舉妄動,看看我離國的反應。”
“可離國有本王在。”
“有你如何,你能光明正大的奪了這皇位嗎?”蘇亦彤白他一眼,道“你雖然權傾朝野,但朕真想要做什麽,你也攔不住。”
風飛翼抿唇。蘇亦彤這話說得確實有理,若她真想做什麽,他確實攔不住。
她接著道“朕當時下令驅逐北國人出鏡,想來是給了他們一個趁虛而入的機會,所以……”
“所以陛下覺得幽州瘟疫是人為。”
蘇亦彤搖擺不定道“現在還不清楚,不過,這個隱藏在咋們隊伍中的奸細一定要找出來。”
不一會,小喜子就拿著名單過來。
蘇亦彤一番查看,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便將那名單交給了風飛翼。
風飛翼看了片刻,也搖頭道“並無不妥,”
“不可能,一定有奸細,”
“或許是陛下想多了呢!”風飛翼負手而立道“陛下,幽州瘟疫非同小可,你此次來,應該知曉,若解除了這場瘟疫,你當名垂青史,可若解除不了,你這個帝位怕也是該拱手讓人了。”
“拱手讓人,讓給你嗎?”蘇亦彤白他一眼,下意識地就脫口而出。“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想當這個皇帝,但你休想,有朕在一日,你就永遠別想染指這離國江山。”
“哦,是嗎?”風飛翼氣極反笑,道“若本王說不隻想要離國江山,而是想要這天下呢?陛下又該如何自處?”
“嗬嗬……”咧了咧嘴,蘇亦彤皮笑肉不笑道“依朕看,攝政王應該是還沒睡醒吧!”據她所知,曆史上一統天下的皇帝寥寥無幾,一雙手都能輸得過來。他風飛翼,又何德何能,妄想稱霸天下,不是癡心妄想又是什麽?
“陛下的意思,是不相信本王?”
“何止是不信。”蘇亦彤比了個食指朝下的動作,一字一句道“是根本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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