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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五章 公子明日可否也要去

  蘇亦彤側耳仔細聽著禮部尚書對此題的見解,心想果然薑還是老的辣,禮部尚書不愧為兩朝元老,怪不得當年能得到先皇看重。雖然,他的見解與自己心底的答案仍有所出入,但與外頭那些自詡為才子的人的作答相比,當真是天上地下之別,無不能及。


  隻可惜,原主無能,白白浪費了這些個先皇在世時為她拉攏的賢臣良將。不過,這也不能怪原主懦弱無能,要不是因為原主是個女兒身,受身份朝局所迫,想來以她的手段跟謀略應該都不會在自己之下。不然,僅憑她蠢笨的腦子又怎會在一眾男子的眼皮底下男扮女裝而不被人發覺?


  哪像她,這才穿越過來多久,女兒身的身份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發覺。


  思及此,蘇亦彤便忍不住在心底歎息一聲,然後拋開腦中紛亂的思緒,定了定心神,抬眸看向禮部尚書問道:“大人當年一定很得父皇看重吧?”


  話雖然是疑問句,但在蘇亦彤看來,以禮部尚書當年的才華,就算能得先皇器重,也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而她之所以會貿然地問出這麽一句話,也不過是想看看禮部尚書現下的反應,以及他對先皇的忠心是否還能延續。


  “先皇……”禮部尚書聞言身子不由一頓,好半晌,才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蘇亦彤,顫抖著嘴唇輕聲道:“自是對老臣寄予厚望的。隻是,老臣有負先皇所托,這才讓我離國落到今日這步天地。”


  “尚書大人說笑了,什麽叫落到今日這步天地?”蘇亦彤不讚同地道:“今日怎麽了?難道朕治下的離國不好嗎?還是說,在大人眼裏,朕其實就是一堆扶不上牆的爛泥?”


  禮部尚書的話是什麽意思,蘇亦彤心裏大抵是明白的。當年先皇離世之前,曾有意將原主托付給禮部尚書教導,聽說當時,先皇就連封其為內閣輔政大臣的聖旨都擬好了,可不知為何,禮部尚書卻是當場出言把此事婉拒了去。先皇無奈,卻也不願委屈了他,於是便提他做了六部尚書令中的禮部尚書,管理科舉,祭祀,學堂等一眾事宜。


  雖然禮部尚書這官看著不如吏部尚書的實權大,可蘇亦彤卻是清楚的知道先皇此舉的用意。


  當年先皇做出此等決斷時,雖已是重病彌留之際,但朝中大臣暗地裏勾結,收受賄賂,拉幫結派的事卻還是難逃他的法眼。所以,他便借著這個機會把吏部尚書推上風口浪尖,讓他身染汙穢,以此來保全禮部尚書。


  而吏部尚書則會因為手握官員任免,升降的實權,而成為朝中人人豔羨的香餑餑,爭相哄搶巴結的對象。如此一來,不論禮部尚書將來作何,眾人最終都隻會把注意力放到吏部尚書的身上。


  “臣惶恐……臣的意思是……”禮部尚書聞言臉色不由一白,開口就要替自己辯解。


  “行啦。”蘇亦彤似了然地擺擺手,不在意道:“朕知道你想要說什麽,可過都過去了,大人現在解釋又還有什麽用。朕知道大人如今年事已高,總想著辭官,告老還鄉。可大人有沒有想過,如今的朝堂正是用人之際,不論是缺何種職位的人才,但如大人這般心性的卻是萬裏也難挑出其一,所以,尚書大人該明白朕的話是什麽意思罷?”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更何況朝堂腐敗多年,哪是她說重整就重整的。就算重整,也需時間不是。


  雖然那些貪官汙吏是被她下令關入了天牢不假,可誰又能保證萬無一失呢!若這次納才大典有他國的奸細混進來呢?又或者,是有心之人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在朝中立足呢?歸根究底,不論是以上哪種原因,縱是她有明辨是非之能,也會有防不勝防的一日。所以,比起讓她用招攬的那些新人,還不如用這些對她有一顆忠心的人來得實在。


  “老臣明白了。”禮部尚書不禁被蘇亦彤言語動容,於是,當下便起身朝著蘇亦彤作揖道:“之前,是老臣愚昧,認為陛下無治國之能,是以,才會多次輕視陛下,從而引起朝中大臣們的共鳴,對陛下造成困擾。故而,還請陛下恕罪。”


  “算了。”蘇亦彤無所謂地擺擺手,隨即便恢複了一臉痞裏痞氣地樣子,坐沒坐相,翹著二郎腿,道:“隻要大人能明白朕的苦心就好。”


  說完,蘇亦彤便抬頭看了眼天色,有點耐不住性子地喜道:“呦,晌午了。尚書大人,這答題是不是該停一會了?”


  禮部尚書一怔,有點趕不上蘇亦彤轉換話題地速度,半晌,才反應過來,也抬頭看了眼天色,點頭附和道:“是該停一會了。”說著,他便朝蘇亦彤拱了拱手,恭敬地道:“陛下就且暫等一會兒,老臣這就去安排。”


  到了這會,台下看熱鬧的百姓也走得差不多了。說到底,南城門之所以會突然百姓雲集,也不過是百姓們想來看看蘇亦彤這個在民間傳得沸沸揚揚的皇帝。所以,熱鬧看過了,眾人也就沒有再停留的必要。因此,現在的南城門,除了一些躍躍欲試的學子還在排隊,看熱鬧的百姓幾乎早已所剩無幾。


  禮部尚書通過與蘇亦彤的這一番交談,頓時不由在心底對其生出了幾絲敬意來。大抵過去的蘇亦彤實在不討喜,所以,天下百姓口中流傳的無疑不是她膽小怯懦,不堪大用的流言。起初,禮部尚書也是這麽覺得,甚至有那麽一段時間他還懷疑過蘇亦彤可能不是先皇子嗣的身份。但隨著,近日來他與蘇亦彤的接觸,他才慢慢發現,麵前的帝王早已在不知不覺間用她偽裝出的麵孔成功的騙過了所有人,這其中甚至還包括先皇。


  不過,禮部尚書打私心眼裏覺得,隻有這樣令人捉摸不透的蘇亦彤才真正配做他們的君王,也隻有這樣的蘇亦彤才能讓天下百姓為之臣服。


  思索間,禮部尚書已來到了台前,他簡短的同台下排隊的一眾學子說明了晌午暫停答題的事後,便領著蘇亦彤回了禮部尚書府用膳。


  禮部尚書府離南城門近,坐馬車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到了。所以,對在哪裏用膳的事情蘇亦彤是一點都不介意。


  蘇亦彤在禮部尚書府用過午膳,稍作休息後,複又乘坐著馬車回了南城門。大抵,蘇亦彤早就猜到了頭一天注定無功而返,所以,這一天下來,蘇亦彤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看天這上麵。


  禮部尚書雖對此事稍有措詞,但他了解蘇亦彤的性子,遂也隻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同蘇亦彤一起抬頭看天。若不是同來的那幾名官員知道他們二人的身份,怕是都要以為他們二人是專門來砸場子的了。


  一晃眼,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蘇亦彤恍惚的從睡夢中醒來,眯了眯眼,開口便問:“什麽時辰了現在?”


  “快……”


  禮部尚書開口剛要作答,便聽得蘇亦彤突然驚呼一聲,道:“哎呀!這天怎麽快天黑了?”說罷,她也不等一旁發怔的幾人反應,便跳下座椅,提起衣擺繞到了屏風前,對著還欲上台的幾人擺手道:“今日就先到這裏了,你們明天再來罷。”


  說完,蘇亦彤接著便吩咐刑部尚書與禮部尚書善後,然後在眾人的恭送下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緩行,蘇亦彤坐在馬車上,一時不由思緒萬千。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外頭隨車的宮人便聽她吩咐道:“改道去丞相府。”


  “公子。”漠河從外頭打探消息回來,一入丞相府府門便立刻朝著琉璃的書房行去。然而,還不等他走到琉璃的書房,他便在半道上遇見了正朝著自己緩步而來的公子。


  “何事。”琉璃頷首,容色淡淡地問道。


  “陛下要來咱們丞相府。”漠河說這句話的時候,還不忘敬佩的看了自家公子一眼,怪不得昨日公子叫他準備院子,原來是早就猜到了蘇亦彤會來丞相府。不過,想起他白日在南城門看到的那些,他又忍不住皺了皺眉,一時竟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怎麽了?”察覺到他的異樣,琉璃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動容。


  早些時候,他便聽府中下人說起,今日的南城門很是熱鬧。至於究竟怎麽熱鬧,倒是沒有同他祥說,但這就並不代表他不會對此生出好奇。


  畢竟,蘇亦彤今日出的題目可還真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屬下今日在南城門守了一日,發現我們安排的人……”話說到這裏,意思就很明白了。漠河也是萬萬沒有想到,如蘇亦彤這般,竟也會機警如此,若不是親眼所見,想來他對蘇亦彤的認知,應還是停在她那囂張跋扈的性子上麵。


  “都沒有通過嗎?”琉璃聞言,倒是對此沒有做出多大反應,隻是淡淡地問道:“明日是否還繼續?”


  “繼續。”漠河看了琉璃一眼,問道:“公子明日可否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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