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八章風飛翼
風飛翼原本沒打算在這個時候露臉。奈何裏頭動靜鬧得實在太大,饒是他不想注意也不由得被裏頭傳出的聲音給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看到影二被風月推著從裏頭出來。強烈的不安頓時湧上心頭,再顧不得許多,風飛翼身影一閃,出現在風月和影二的麵前,伸手揪住影二的衣襟,冷著臉問道:“發生了何事?”
影二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攝政王殿下,不由麵露錯愕的張了張嘴,一時有點懵。這個問題難道不應該問風月嗎?問他做什麽?再說了,他剛才急匆匆的跑進去還沒來得及近皇上的身就被風月給推出來了,他能知道個鬼!
“皇上的傷口裂開了,流了好多的血。”風月沒想到攝政王殿下會出現在這裏。頓時,腦中靈光一閃,忽然計上心頭。“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抬頭看著風飛翼,邊抹眼淚邊哽咽道:“攝政王殿下,您還是快進去看看罷。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什麽意思。”風飛翼垂眸看著風月,眼神微沉。
“不好了,小丫頭,皇上又昏過去了,你快……”
風月吸了吸鼻子,剛要開口。然而,就在這時,殿裏頭忽然傳來了繆神醫驚呼的聲音。
“什麽?”心頭一緊,風飛翼連忙收回揪住影二衣襟的手,寬袍廣袖一拂,轉身就走了進去。
袖袍帶起的勁風含了內力,直逼得影二後退兩步才穩住身形。
“不好。”撫了撫衣襟上的褶皺,影二臉色一變,抬步就要跟上去。
“別,影二師傅。”風月忙不迭地伸手抱住影二的大腿,拖住他道:“有攝政王殿下在裏頭,您就不要進去了。”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才把攝政王殿下給盼來,她可不能讓這麽好的機會白白被他給毀了。
腳步一頓,影二不由低頭麵露疑惑的看著風月。
“反正您別管,”風月鬆開他,卻仍舊攔在他的身前,不讓他進去。
看著小丫頭這樣一副做派,影二哪裏還猜不出她的用意。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風月歎道:“算我服你了。放心,我不進去。”
風月鬆了口氣,道:“那守門的事就拜托影二師傅了,我先進去看看皇上。”
“你不是讓我去找林太醫的嗎?”影二適時提醒。
“不用了。”風月擺擺手,轉身頭也不回的道:“有攝政王殿下在,一個能頂十個。”
真這麽管用也不會到現在還不見好轉了。影二撇撇嘴,想著攝政王都入宮了,他是不是也該給大將軍傳個消息?讓他也進宮來湊個熱鬧?
“她怎麽了?”風飛翼動作很快,幾乎是繆神醫的話音剛落,他人就已到了他的身後。
“王爺,您怎麽親自來了。”聽見身後忽然傳來自家王爺的聲音,繆神醫頓時嚇了一跳。回頭見來人果然是自家王爺,不由籲了口氣。
“她怎麽了。”風飛翼不看他,冷冽的目光落在蘇亦彤胸前染血地白色中衣上,寸寸凝結成冰,隻聽他的語氣,繆神醫就知道他此刻心底壓抑著多大的怒氣。
繆神醫並不是攝政王府的臣子,所以,在風飛翼的麵前,他無需放低自己的姿態。聞言,沉思片刻,方才神色凝重地道:“失血過多,恐會性命不保。”
說這話的時候,林太醫其實是有點心虛的。蘇亦彤是失血過多不假,但遠沒有他說的那般嚴重。隻是在現下這個節骨眼上,他若不把事態說得嚴重點,攝政王殿下恐怕不會久留。
不過,說白了他這也是為了他好。誰讓蘇亦彤這個皇帝是個女子扮的,傷在要害還不能讓別的人近身發現她的秘密。如此一來,整個皇宮他能指望的就隻有風月了。可風月畢竟隻是一個五六歲小姑娘,聰是聰慧,但能力有限。萬一把人照顧出個好歹,出了意外,那倒黴的可不是他?!所以,單隻為了自身安危著想,說什麽也要把攝政王給留下來。
“說清楚。”顯然,風飛翼對繆神醫裝出的高深並不買賬。
“傷口裂開了,”繆神醫嘴角抽了抽,“王爺要再不幫皇上清洗傷口,等傷口感染,必死無疑。”
“端水來。”眼角餘光瞥見風月到了身後,風飛翼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哦。”風月知道事情緊急,應了一聲就跑了出去。
“傷藥。”風飛翼冷冷暼了繆神醫一眼。繆神醫身子打了個哆嗦,忙從藥箱中取出自己調配的傷藥遞給他。叮囑道:“王爺千萬記得先把傷口清洗幹淨,將嵌在皮肉裏的細線挑出來。把傷口重新縫合了才能上藥。”
“轉過去。”風飛翼垂眸看著斜躺在床榻上,麵色蒼白的蘇亦彤。半晌,伸出手,側頭狠狠瞪了眼目光還放在蘇亦彤身上地繆神醫。
繆神醫嚇得趕緊收回視線,轉身就往外走。“老頭子還是先出去好了,至於該怎麽做,王爺應該不會陌生罷?”
風飛翼行軍多年,對縫合傷口這種小事自是再熟練不過。聞言,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那就好。”繆神醫不再停留,三步並作兩步很快就出了怡和殿。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走遠,風飛翼臉上緊繃的神色才終於緩和了些許。風月端著熱水進來,見風飛翼兀自盯著床上地蘇亦彤出神,不由得別過頭在風飛翼看不見的地方,偷笑兩聲。然後上前,放下水盆,擰了塊毛巾遞給他,提醒道:“攝政王殿下,您該給皇上清洗傷口了。剛才我進來的時候,繆爺爺可是說了。皇上身子骨不好,受不得折騰。您要是心疼她,還是得趁她昏迷的這會動作快些才行。否則,等她醒了才動手,她受得疼就不隻這些了。”
眼睫輕輕顫了顫,風飛翼沒說話。卻是伸手抱起蘇亦彤,將她的身子擺正。旋即伸手脫掉她身上染血的中衣扔在地上,呼吸一滯,眸光落在蘇亦彤胸前被鮮血染紅的紗布上,瞳孔一縮。頓時心痛如麻,仿佛心髒被撕裂了一般的疼。
那日聽到她受傷的消息,他便心如刀絞,恨不能立刻飛到她的身邊。可他知道,現下的自己,並不適合出現在她的麵前。因為,他想要她看清她自己的心。
他知道,也許蘇亦彤的心裏是有他的。可那種有,卻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想給各自一個反悔,回到原點的機會,試著把她從心底移出去。
可終究,他還是太低估自己對蘇亦彤的感情了。
指尖落在蘇亦彤裸露在外地肌膚上,寸寸遊走,半晌,終於停在染血的紗布前,再沒了動作。
“風飛翼……”忽然,昏迷中的蘇亦彤嘴唇蠕動了一下,上下開合半晌,似在夢囈。
風月雙眼一亮,知道她嘴裏在囈語著什麽,連忙提醒風飛翼道:“攝政王殿下。您看皇上是不是有話要說?”
風飛翼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蘇亦彤胸前的傷口上,所以,蘇亦彤剛才那一聲無聲的囈語他並沒有聽見。聞言,眸光往上移,停在蘇亦彤上下開合地唇瓣上。
微微蹙了蹙眉,風飛翼忍不住附耳去聽。蘇亦彤的聲音綿軟無力,若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風飛翼……”一聲接一聲的囈語接連從蘇亦彤的嘴裏吐出,幾乎是下意識的。饒是風飛翼耳力不錯也聽了半晌才終於聽清她嘴裏到底在念叨著什麽。
竟然是在喚他的名字!風飛翼猛地直起了身子,訝異的看著昏迷中的蘇亦彤,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他以為,在她的心裏,自己一直是最不重要的那個。卻原來,是他錯了。
目的已經達到,風月索性也不再耽擱時間,見風飛翼忙了半天連個紗布也沒解開,不由得皺了皺眉,連忙上前,伸手就要去解那塊染血的紗布。
“你做什麽?”風飛翼眸光一寒,似乎回過神來,看著風月冷冷地道。
風月忙不迭的縮回手,看著風飛翼不由有些委屈,“攝政王殿下,您到底是來替皇上包紮上藥的,還是來發呆的。”說著,她不由伸手指了指蘇亦彤胸前似乎還在淌血的傷口。小聲地道:“皇上本來就失血過多,您再這樣耽擱下去,皇上就算不死也會丟掉半條命的。”
“本王知道了。”風飛翼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伸手解開染血的紗布,露出蘇亦彤胸前被針線縫合地有些扭曲的傷口。深吸一口氣,風飛翼臉色微沉道:“是誰替她縫的?”
如果要是哪個男人替她縫的,他等會一定要去挖了那人的眼珠子。
“我。”風月舉了舉自己的小手,有些弱弱地道:“我知道皇上的身份不能被旁人知曉,所以沒敢讓人近身。”
周身的寒氣散了些許,風飛翼眸光一柔,“哦”了一聲,接過風月遞來的毛巾便開始替蘇亦彤清洗傷口。
傷口已經停止了往外滲血。鮮紅色的血凝固成塊,緊緊黏在傷口邊緣的皮肉上清洗不下來。風飛翼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蘇亦彤,用了好半天,才還原傷口原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