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其實，武媽媽昨晚就來過了。


  要是一晚上都沒有發現孩子丟了，她這個家長估計也不用當了。


  武燦燦睡著了之後。


  武媽媽當即要把武燦燦推醒，奈何武燦燦小手勾著人家張幽寒的脖子夢裏死活不鬆手。


  張幽寒搖晃著小腦袋，眼角微微泛紅：“阿姨。”


  “沒事的。”


  “燦燦，不重。”


  武媽媽心中愧疚又憤怒：“武燦燦，她欺負你了？她欺負你了你給阿姨說。阿姨收拾她。”


  說完，正準備走的武燦燦覺得自己有指甲那麽大點過分，又像蓋桌布一樣把張幽寒蓋好。


  張幽寒遲疑了片刻：“燦燦。”


  “你昨晚……藏哪裏的？”


  武燦燦吐了吐舌頭，指了指下麵，隨後弓著背像跟蟲子一樣打開門拱鑽進出去。


  武燦燦一走，滿屋子的黑暗再次席卷而來壓在他的身上，從耳朵和呼吸鑽進他的身體……


  她走了，帶走了恐懼和安全，留下了舊老的疤痕。


  再後來，武燦燦在黑暗中經常嚇張幽寒，樂此不疲……


  張幽寒世界裏的黑暗卻慢慢褪去，那些莫名其妙會拉住他的陌生人的手也又去章魚的觸角一樣收了回去。


  他的世界被填滿新的黑暗，那樣的黑暗裏有他最想見到的人，黑暗裏的手會揮舞著拳頭打倒他周圍一切舊老恐懼的怪獸。


  那些黑暗和光明同在。


  後來，武燦燦大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shi鞋，被大人打了，覺得不新鮮了，慢慢就沒有來了……


  他也不再假裝被嚇到了，心裏膨脹的期待被壓縮收藏起來。


  張幽寒慢慢收回思緒，鬼使神差下來，舉著小燈，蹲下來，慢慢低下視線。


  有那麽一瞬間，他期待能夠再次看到她。


  一室寂靜，他的心，跳如雷鳴。


  張幽寒小心翼翼就像奔赴一場珍貴的約會。


  光線蔓延到c低下，失望和期待也猶如水銀傾斜而下卻不敢堂而皇之越過光線。


  忽而，張幽寒笑了。


  多好，他想見她。


  她也正在在等他。


  c底下團著沉睡的少女，眉目清晰，安靜張揚。


  張幽寒心想畫家畫她的時候濃墨重彩，恨不得把所有的明亮嗎美好都給她。


  他似乎等了好久，等到她終於快要長大。


  又似乎，他們從未長大過一樣。


  她躲在低下，還是想嚇他。


  張幽寒眉目柔和地想要暈開的幽幻夢境：“絕對的運動，相對靜止。”


  張幽寒走出門，遇到武媽媽，點了點頭，又微笑著搖了搖頭。


  武媽媽輕手輕腳進去，武燦燦睡得正香。


  武媽媽摸出少女雜誌，小聲嘀咕著：“睡睡睡！一天就知道睡！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一條死豬。


  武媽媽倒是不知道，武燦燦是過來報複張幽寒，還以為武燦燦做作業困了就睡了。


  美其名曰做作業，實際上是躲在人家張幽寒屋子裏一個人看小說。


  武媽媽熬夜看了，又在天亮之前偷偷把雜誌放回去。


  在武媽媽起來的那麽一瞬間，黑暗中睜開兩雙清明的眼瞳，一雙溫柔若水月，一雙寂靜寒冷如天月。


  ……


  “你要走了？”


  “嗯。”


  “武燦燦。”


  “怎麽了？”


  “沒什麽。注意安全。”


  霍思凡剛走，張幽寒又過來了。


  “多久走？”


  “說了你又不會來送我，不在周末，你在讀書。”


  “多久走？”


  “我走了，張幽寒，你幫我看著點易甜，暑假的時間，幫我看一眼我外婆。”


  “你就沒有什麽給我說的嗎？”


  “你需要我叮囑嗎？”


  張幽寒是誰，是別人家的孩子，那是分外讓人省心。


  武燦燦背朝著張幽寒揮揮爪子：“我先走了，我去準備東西。”


  張幽寒快步追上去：“多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