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山路有些顛簸,車開的不快,走著走著,忽然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熄了火。


  蘇宇石再嚐試了幾次,就是打不著。


  車一停下來,安然歌的心不由得緊張起來。


  “怎麽了?車壞了?”


  “嗯!別怕,我再試試。”再試了很多次,還是打不著火,看來是真的壞了。


  安然歌警惕地看看前麵,又看看後麵。


  鄉下的路漆黑的,好像不遠處還有野狗的叫聲。


  “我們到後座去,有我在,別怕。”蘇宇石安慰著安然歌,先下了車,打開她那邊的車門,讓她下來。


  蘇宇石把後麵的座位打下來,後麵很寬敞,基本上夠兩個人躺下的。


  “上去吧,看來隻能這樣過一夜了。”他心內有些自責,早知道就在鎮上住了。怕她歸心似箭的,才順了她的意,誰能想到這車竟然半路熄火。


  安然歌不想跟蘇宇石離那麽近的,可她又害怕。


  萬一再遲疑被野獸什麽的聽到動靜圍攻過來……她越想越怕,隻得乖乖地爬上車。


  蘇宇石也跟了上來,把門關好,兩個人在放倒的後座上一起躺下來。


  自從上次發生了那些轟轟烈烈的事,兩個人雖然同床共枕過,都是在安然歌不清醒的狀態下。


  今不同,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他在自己身邊了。


  熟悉的氣息圍繞著她,貼著他身體的她竟無比的緊張起來。


  心,撲通亂跳,像要蹦出來了。


  蘇宇石雄壯有力的心髒也跳的快極了,車內空間本來就有限,兩人通通的心跳就顯得更驚心動魄了。


  “還怕嗎?”他的聲音裏有著一種淡淡的嘶啞,安然歌知道,這代表他有了欲望。


  他有欲望很正常,奇怪的是她內心裏好像也渴望著一些什麽。


  這太不正常了,安然歌,你要記得他是傷害你的人,你要記住了啊。


  “不怕了,可以稍微離遠一些。”她輕聲,努力往車身處靠了靠。


  能離的多遠,就這麽大的地方。


  蘇宇石倒很聽話,真的往她相反的方向挪了挪。


  再挪也還是離的近,兩饒呼吸都變的奇怪。


  安然歌的心跳的難受,真想做點什麽事來緩解這種感覺。


  “那個,你真的在董新武的家門口站了一晚上?”她開口,想著他做的事,還是感動。


  他是她最痛恨的人,偏偏這時就想不起痛恨他的事,隻想著他讓她動容的事。


  他為她毫不猶豫地擋過刀,他曾經不分晝夜地照顧她,他更為了已經分手,且還永遠恨他的人做了這麽多。


  蘇宇石沒回答她,隻要聽到她的聲音,他都很想要緊緊地把她摟住,揉進自己心裏去。


  東西,知道不知道,離她這麽近,他有多痛苦,又有多幸福啊。


  “問你呢,是真的嗎?”她的語氣有幾分柔軟,這麽長時間了,好像是最柔軟的一次了。


  或許她也希望我跟她親近嗎?否則她的聲音為什麽也透著幾分激動的沙啞,仔細聽,甚至有點兒發顫了。


  “嗯!”他很低沉地哼了一聲。


  “其實沒什麽,對我來站一個晚上不算什麽事,你不用在意。從前被關禁閉,幾也要站的。”


  “那不一樣,關禁閉是你自己做錯事。這卻是你為我做的,蘇宇石,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不覺得傻嗎?都分手了,就該不相問,不相往來才是。


  “不為什麽,你不困嗎?睡吧。”那句他愛她,他已經不敢出口。


  他不能了,沒有資歌了。曾經給她的傷害的確是太深了,連他自己也覺得難以原諒自己,何況是她呢?

  安然歌閉上了眼睛,隻是依然緊張。


  隻要呼吸中夾雜著曾經讓她心動的他的氣息,她就是沒有辦法平靜地睡去。


  鼓噪著,充滿著期待,又害怕。


  她激靈一顫,心抖的更厲害了。


  “安然歌……”他深情地呼喚了一聲。


  他知道他沒有資歌了,可他就是很想很想要跟她親近,是控製不住地想要和她親近。


  “睡吧!”他其實是想,他想要吻吻她,真的非常想吻她,想的心都要碎裂了。


  還好!他沒有堅持那樣,他從前總是餓虎撲食,霸王硬上弓。她沒有想到,有一他也會不那麽強勢,難道他真的可以改變嗎?

  不去想,這個問題真是太讓人煩惱了。父仇未報,她不該想些兒女情長的事。


  閉著眼,努力地在腦海中想著能讓人迅速入睡的畫麵。


  蔚藍的大海上有一隻船,不斷地飄啊飄.……該死的,她為什麽就是睡不著。


  她怎麽會想伸出手去抱住他,剛把他的手拿開了,他還真的就不放回來了,他有時候還真奇怪。


  安然歌忽然覺得有種想要吞吞口水的衝動,這是怎麽了?

  “安然歌……”好久,久到她都以為他睡著了,他才又開口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不可否認的,他的聲音在這樣漆黑完全沒有光線的夜裏顯得特別的性感,她的心微微一動。


  “嗯?”


  “我可以再吻你一次嗎?就隻是吻一吻。”他艱澀地出心底的渴望,如果他不能親吻她,他真會憋瘋聊吧。


  她的心好像停止了一般,接下來跳的更快了。


  拒絕他!一定要拒絕他,必須要拒絕!

  半她都沒有吭聲,他當做是默許了。巨大的狂喜淹沒了他,極心地低下頭,顫顫抖抖地尋到了她柔嫩的唇瓣。


  昨晚他跟她糾纏了一夜,這張嘴是反複的親吻允吸。


  為什麽就是親不夠呢?就算是再親上個幾千年,幾萬年他也許還是會覺得饑渴。


  唇和唇貼在一處,他沒動,就那麽貼著她。


  兩饒氣息匯合氤氳著,你中有我的,我中有你的。


  她不想被他親的,為什麽又好像覺得他會蠱惑人心,她有些難以抗拒?


  溫柔的他總是會讓她迷失的,她伸出手想要推開他。


  他極溫柔地抓住了她的手,雙唇微動,陡然熱烈地含住了她的櫻唇。


  脫離了他的吻,她低聲:“你過,隻是吻,請你別再繼續了。”


  萬般的不舍,他卻又不想為難了她,隻得放開她,強迫自己冷靜。


  東西,她能讓他親親,又是一大進步。


  “對不起,我有些失控了。”他聲音沙啞,比開始的聲音更多了幾分性福

  “我睡了。”她輕聲。盡管她心裏也對和他親吻有幾分不舍,她強迫自己忽略那些感覺。


  “我拍你,給你唱歌。”他完,又哼起了曾經給她唱過的搖籃曲。


  安然歌還是慶幸的,要是他真的強行,她體力上也不是他的對手。


  他們懸崖勒馬了,她還能少恨他幾分。


  漸漸的,她忘記了多日的悲傷,忘記了他是誰,在一種安心中沉沉睡去。


  他摟著她的大手緊了緊,不斷地撫摸著她的長發。


  東西,就這麽睡在我懷裏吧。真希望,你一生一世都別再離開。


  心裏是滿足的,也是悵惘的。


  “蘇宇石,我恨你,我一輩子都要恨你。嗚……嗚.……”吼出這句話,她在他懷中嗚嗚咽咽地哭起來了。


  父親的過世,母親的飽受欺淩,還有為了複仇多日以來的戰戰兢兢,全部幻化成眼淚。


  “好,恨我,隻要你高興,你怎麽對我都校”他用力摟她,摟的密不透風的,生怕悲傷和無助會把她卷走。


  他的深情,他的溫柔,終於還是讓她心裏的堅冰融化了一些。


  “寶貝兒,你很苦對不對?我知道,你心裏肯定很苦。就算你以後永遠都不原諒我,也讓我先陪你度過這段最痛苦的日子,行嗎?你這不是在折磨你自己,你是在折磨我。我看不到你我就不放心,你就讓我陪著你守著你,幫你報仇。好不好?”


  很想一個好字,很想這世界上不是隻有她一個人奮戰。很希望一切的苦難不是她一個瘦弱的肩膀在扛,希望有人分擔。


  可她的心裏就是放不下他曾經的傷害,她不想從一個生不如死投入到另一個生不如死之鄭


  信任,沒有了,再建設是那麽的難。


  她輕輕搖頭,堅決地開口:“不要,那是我自己的事。我們之間,從開始就是錯的,剛才這樣就更不對。忘了這些,亮以後你還是你,我還是我,我們回不去。”


  他明白,她不是不想回去,她不是真的堅強。


  但那道鴻溝還在,她不肯跨過來,也不讓他跨過去。


  “好吧,寶貝兒,就亮。亮後你是你,我是我。今晚,你就當做我還是你的男人,讓我好好的陪著你,抱抱你,行嗎?”他要多給她一些力量,讓她有更多的勇氣走後麵的路。


  她沒再反對,他把她往懷中攬了攬,身體還合在一塊兒。


  他輕聲哼著歌,又把她慢慢的哄睡著。


  很安全,她的夢裏陽光明媚,沒有了一切悲傷。


  “寶貝兒,醒醒!”亮了,他幾乎沒有睡,一直在守著她,生怕她醒了會害怕。


  他在她耳邊輕喚,溫柔地吻她的臉,她的眉眼,她甜美的唇。


  被他的吻喚醒,有一瞬間她覺得心中溢滿了幸福。可她怕,又生生的把幸福壓下去。


  “幾點了?”她迷糊地問。


  “六點半,你看寶貝兒。”蘇宇石扶著她坐起來,往東方指了指。


  這個時候叫醒她,就是想讓她看日出看朝霞。


  她順著他的手指往前方看去,太美了,原來他們的車是停在平原之上,東方的魚肚白看的清清楚楚。


  太陽跳出來了,她心裏裝進了滿滿的希望,都會好的。


  “寶貝兒,一切都會過去,黑暗總會過去的,而且很快,我已經想到了辦法。”


  他輕聲出了他的辦法,安然歌連連點頭,這樣應該是可行的。


  “我欠你一個日出,記得嗎?”他柔聲問。


  上次他們在靈覺山隻看到了朝霞卻沒有看到日出,他過會帶她再看一次。


  他記得他們之間所有的事,她多想為他的細心感動。


  內心再次歎息了一聲,扭過頭看他,他的麵目在還沒有明亮起來的晨光中看起來多麽可親。


  沒有硬氣,沒有逼迫,沒有懷疑,假如他一輩子都能這樣,該有多好。


  意識到自己又在做一些沒有必要的假設,她迅速把那些念頭趕走。


  “我們什麽時候能走?車到底是什麽問題?”


  “我昨晚已經給江東海發信息了,他應該很快就會趕到。等他來了,我們開他的車先走,這裏他會處理的。”


  蘇宇石完了這些,安然歌就不話了,趴在車窗那兒,一動不動地看著周圍的風景。


  他也不話,默默地陪在她的身後。她看風景,他看她。


  車廂裏滿是她的氣息,像這樣幸福的時刻,即使伴隨著憂傷,他依然珍惜。


  江東海連夜趕過來,夜路難行,一直到七點他才跟蘇宇石和安然歌接上頭。


  把車丟給江東海,蘇宇石開車帶安然歌重新上路。


  “累的話就躺在後座睡覺,這車不會顛簸。”他體貼地道,她瞟了他一眼,見他眼圈暗黑,恐怕是為了她自己沒睡覺吧。


  要是她會開車就好,可以讓他睡一會兒。


  “你困吧?要是困,我們就別趕時間。這裏風景不錯,我可以多看一會兒,你睡一覺再出發。”


  他側過頭看她,臉上寫滿了感動。


  東西,還是關心他的,是嗎?


  “我不是關心你,我是……你畢竟是幫我辦事,所以我隻是有些不忍心,你別想多了。”她語氣硬邦邦的,臉卻有些紅。


  簇無銀三百兩吧,東西,他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


  “我知道,我唱歌給你聽。”


  “不會又是搖籃曲吧?”她問,有點像和朋友話的語氣,沒總防著自己了。


  “不是,你聽吧。”他的嗓音非常低沉,唱著一首很勵誌的歌曲,她聽的都有些入迷了。


  “怎麽樣?要是我不做總裁了,到街邊賣唱,你應該不會餓死吧?”他輕快地調侃。


  她忽然就想起了他從前的,要是他不做總裁了,他們去開一家店,賣飲品。


  多美好,是誰弄丟了那麽美好的明?

  看她的臉再次暗了下去,蘇宇石的心也跟著一暗。


  “然然,我所有過的誓言永遠都算數。你什麽時候回頭,我都會等著你的。”他輕聲承諾道,是永遠的承諾。不管發生多少事情,哪怕有一她真的選擇了別人,隻要她回頭,他也會在。


  回到m市,蘇宇石把安然歌送回她暫時住的父親的家。


  路很熟,她意外卻也不意外。


  “是你告訴我爸爸,讓他那麽晚去我們家接我和媽媽出來的嗎?”安然歌輕聲問,他這麽熟悉這條路,可見她的所有事情他都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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