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指婚（3）

  李福就算再有體麵，可說到底也隻是個閹人，居然敢當麵不給麵子趕人，林氏老太太和章氏的臉瞬間就掛不住了。


  章氏氣得快嘔血，悄悄緩了好幾口氣，才勉強維持住臉上的笑容，柔聲道：“福公公，我這兩個侄女兒父母都亡故了，如今家中長輩隻有我們老太太，她們二叔，還有我這不爭氣的二嬸母了。”


  李福撩起眼皮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不就是一個太監，裝什麽蒜呢？

  章氏心裏火大得不行，卻還是不得不給李福麵子，接著說道：“常言道，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兩個侄女兒的父母都不在了，她們的婚事，我們其他這些做長輩的自然也要操心。我這人愚鈍，一心為了兩個姑娘好，還望福公公多體諒。”


  章氏說完這話，洛以英差點跳起來。若不是洛以蘊悄悄拉住她朝她使了眼色，洛以英就要上去同她好好說道說道什麽叫“一心為了兩個姑娘好”了。


  趁著章氏還在喋喋不休地對著李福念叨自己平時對洛以蘊和洛以英姐妹兩個有多好的檔口，洛以英悄悄問洛以蘊：“你幹嘛不讓我上去跟二嬸理論？難不成就看著二嬸幹涉我們大房被指婚的事情？”


  洛以蘊像看猴戲似的看著章氏的表演，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李福，一臉胸有成竹：“今天輪不到姐姐出馬，自然有人收拾二嬸。”


  洛以英怔了怔，順著洛以蘊的目光望向李福。


  妹妹的意思是，李福會收拾章氏？可妹妹和自己一樣，都是第一天見到李福，怎麽知道李福會不會去收拾章氏呢？

  沒等洛以英糾結明白，李福已經似笑非笑地哼了聲，讓章氏嚇得趕緊閉了嘴，等著李福說話。


  “既然二太太拿長輩的身份托大，那也恕老奴拿陛下內官的身份托大了。”


  李福一開口，章氏的臉一下就白了。


  李福既然端出了陛下親信的架子，那必然是氣狠了，想要敲打她了。


  林氏老太太聽著李福的話，又看了看章氏的臉色，無奈地搖搖頭。


  這章氏，平時小聰明有一些，可一遇事就跟個傻子似的不會看人眼色，實在難堪大用。


  李福可不管林氏老太太和章氏怎麽想的，隻自顧自接著說道：“既托大了，老奴可就把心裏話都抖落出來了，也望兩位太太不要怪罪。”


  “以老奴看，二太太如今有兩錯。”


  “其一，您也說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知自己不是兩位姑娘的父母，那老太太都沒發話呢，兩位姑娘的婚事，哪裏輪得到您置喙？”


  “其二，老奴方才就說了，要私下跟兩位姑娘說陛下的口諭。老奴入宮四十餘載，從沒遇到像您這般死皮賴臉的人。既說了要私下傳口諭，二太太還賴著不走，老奴的麵子是小，可二太太是不是太不把陛下放眼裏了？”


  第一錯也就算了，第二錯一頂“不把陛下放眼裏”的高帽往章氏頭上一戴，章氏驚得差點癱在地上。


  林氏老太太也有些驚疑。


  這李福說是給大房傳指婚的口諭，卻對同一府裏二房的章氏這麽不客氣，難不成這指婚並不是什麽好事？

  可如今這情形，恐怕不能打探更多了，林氏老太太猛地咳嗽了兩聲，又對章氏說：“我身子不爽，你先扶我回去吧。”


  章氏無奈，扶著林氏老太太走了。


  還沒走出幾步呢，李福陰陽怪氣的譏諷就從後頭傳來。


  “既然知道自己愚鈍，那就少說幾句廢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