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所謂交代
顧楓撇嘴，眼神裏盡是疑問，“這話我聽糊塗了，祖祖，您到底是什麽意思？”
“楓兒！事關重大，怎可胡攪蠻纏！”老祖宗麵上有了一絲薄怒，“你是在怨懟我對依梧做的事情？”
“不敢不敢，沒有沒有。隻是我那可憐的傻媳婦，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那鋪子原是您要給真姐兒的。”顧楓斂眸起身，平靜回話，可話語間卻沒有半分畏懼的意思。
“孫兒還有事，就先告退了。”語罷，拂袖大步而去。
顧楓的態度較之以往，有了巨大的轉變。
老祖宗早已有所察覺，麵上說著不生氣，禮數也盡了，沒有半分逾越之舉。此前大火時來勸她，亦是言語之中都是對南依梧的維護。
但凡是涉及到南依梧的事情，他似乎錙銖必較，分毫不讓。
可她暗地裏也找人查了，顧楓對南依梧的態度依舊冷淡疏離，甚至有時候幾天都說不上一句話，如此奇怪，這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老祖宗歎了口氣，有些頭疼。
方嬤嬤趕緊上前勸慰著，老祖宗隻一個勁兒地擺著手，說啥都沒用。
鋪子的事兒不知怎的，這夜裏就傳到了徐氏的耳中。
哐當一聲響，徐氏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碎成了渣，她滿臉不可置信，緩過勁兒來之後又是一臉怒容。
“豈有此理！那本是要給真姐兒的鋪子！怎的就給了那死丫頭！”
徐氏氣的大叫，一把揪住打探消息的丫鬟，惡狠狠道：“你當真沒聽錯？”
丫鬟怕得要死，一個勁兒地發抖，哆哆嗦嗦道：“是……是了，奴婢是從方嬤嬤口中得知的，聽說三少爺也在……”
“楓兒？”徐氏放開她，有一瞬間的愣怔，自己的兒子有胳膊肘往外拐的嫌疑，她又不在現場，也不知道具體。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真姐兒的鋪子沒了！轉眼就到了南依梧的手裏。
“娘！”卻聽一聲悲泣，顧真真哭的梨花帶雨地往屋子裏跑來，“娘，我的鋪子……我的鋪子被南依梧那小賤人拿走了！這可如何是好？”
女兒受了委屈，當娘的肯定咽不下氣。
徐氏心疼地為她擦眼淚，“乖女兒，別哭了，你是顧家的嫡女，老祖宗素來疼愛小輩，想來這其中有什麽誤會。她南依梧就是顧府一條狗，如何能當得如此恩饋？”
“娘，女兒真是委屈。南依梧那小賤蹄子自從病好就換了一個人似的，不僅如此，連帶著三哥都變了，三哥向來疼我，方才我去找他，他明明在書房，卻打發小廝來回我說不在屋裏。”
顧真真一麵哭著，一麵注意著徐氏的臉色，“南依梧從前就是個軟柿子，咱們指東她不敢往西，現下越來越放肆。給三哥投毒不說，還鬧得顧府雞飛狗跳沒個安寧的日子。三哥從前最寵愛的姨娘都在她那吃了瓜落，誰都不敢惹她，若是讓人知道她還得了老祖宗的鋪子，豈非要翻身了？咱們……咱們可怎麽辦呐！”
顧真真這三言兩語的話，卻正是戳中徐氏的擔憂之處。
老祖宗向來不喜歡徐氏這個媳婦，這樣做不就是要下了她的麵子嗎？照現在看來，南依梧是她最好的棋子，且說老祖宗從前對南依梧的恩情，讓她上刀山下火海都義不容辭吧？
那這樣一來，南依梧順勢一爬，日後再一鬧，一找茬，徐氏這個顧家主母的地位豈非不保？！
徐氏看著顧真真淚眼婆娑的模樣，心下有些發怵，如果她倒了，孩子怎麽辦？
徐氏一咬牙，當即拍板：“真真你且回去歇息，我這就去找你父親理論去，無論如何都得給我一個交代！”
顧真真吸著鼻子點了點頭，又握住徐氏的手故意可憐兮兮道：“娘，您可要慢著點，別惹得父親惱火了。保全您自己才是，咱們……咱們不缺那一個鋪子，以後有的是機會。”
見著自家閨女如此識大體懂事，徐氏的心更疼了，她安撫了幾句，轉身便去了書房找顧衍。
徐氏走後，顧真真便收了聲，擦了眼淚，她重新揚起高傲的頭，麵帶笑容離去。
她無法明著去招惹南依梧，那必然會惹得老祖宗不滿意，母親就不一樣了，她有主母的位置加持，就算再怎麽鬧騰，短時間內都必然不會危及到地位。
顧衍此刻正在書房與容喬下棋，徐氏急匆匆趕來，本就心情糟糕，此刻見著這一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咬了咬唇，按下火氣，“老爺，妾身有要事與您說。”
“有事就說。”顧衍目不斜視言簡意賅，仍然沉浸在棋局。
徐氏看一眼容喬道：“這有外人，不方便說。”
顧衍被擾了興致，略有些不耐煩，“小喬哪裏就是外人了？你有什麽事就快說！老夫這棋還未下完呢！”
徐氏一噎，給容喬遞過去一個威脅的眼神，容喬淡淡一笑，盈盈起身，一雙纖纖玉手輕輕拂過顧衍的手，“姐姐既是有要事，那妾身先告退。二郎可要留著這局棋，妾身還未盡興呢！”
容喬生得一副好皮囊，媚眼如絲，一雙眸子猶如秋水一般撩動人心，顧衍看得一怔，臉上便立即生出笑意來，反握住她的手：“一定，一會兒我再去看你。”
容喬微抬下巴，嬌嬌地笑著，猶如春風一般飄出了屋子。
顧衍的視線重新回到徐氏的身上，立即就斂了笑意，一個如清水芙蓉嬌豔動人的姨娘，一個卻是姿色勉強尚在的發妻，怎麽看都有落差感。
顧衍不鹹不淡道：“究竟何事？”
顧衍眼中那一抹暗淡之色沒能逃過徐氏的眼裏，她心中氣惱，卻不敢發作，眼淚當即就出來了，她癱倒在椅子上，抖聲道：“老爺……真姐兒的鋪子沒了！給了南依梧，這可如何是好？老祖宗這不是明著打我的臉嗎？我才是這顧府的主母，生的可是她嫡親的孫子孫女！竟把鋪子給一個外人，這如何使得？叫我怎麽在別人麵前抬起頭來？”
“胡鬧！”顧衍當即就丟了茶杯，怒視著徐氏，“此等小事你也來找我，你還好意思說你是主母？有本事就自己去老祖宗那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