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廢物
——嘭。
南無衣感覺自己的心髒變成了粉紅色的煙花，直衝腦門，在頭頂上炸出一朵心形的蘑菇雲。
顧楓這說的什麽神仙情話，不要這樣撩妹好嗎！這誰受得了？！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正思索著說什麽才不會落於下風又會覺得自己特別可愛特別撩人之時，顧楓將她放開，恢複了清冷的神色，指著馬車的門道：“上去吧，鋪子的事兒還等著你呢。我幫你看了一個時辰的鋪子，你得付我錢，從你那一部分的月賬裏扣。”
南無衣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她就知道顧楓這個龜孫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她就不該對他抱有期望！
南無衣嗬嗬一笑，轉身利落地上了馬車，還不忘對他比了個中指。她深信這個破少爺絕對不知道這是啥意思，而且她在馬車上合計了一下，她好歹是現代人啊！好歹還跟上市公司身價千億的老總談過戀愛啊，好歹還悉知現代各種整人套路啊，怎麽就這麽輕易被這廝給撩了？不行，她痛定思痛，決定以後一定要改過自新把顧楓玩弄於鼓掌之中！不然解不了她的心頭之恨！
南無衣走後，顧楓斂了笑容，一個方才在旁邊小攤上選購的蒙麵男人走上前來——是黑影。他此刻換上了常服，仍舊是一身玄色，駭人的銀色麵具已然換成了蒙麵的黑布。
顧楓冷冷看他一眼，似是不認識一般，轉身去了對街的茶樓，要了雅座，關上了門，喝了口茶，對著空氣道：“我不是與你說過麽，外人麵前不要找我。你這是不服管了？”
黑影從窗外嗖的竄了進來，跪在他跟前，頭也不敢抬：“小的知錯了，小的並沒有要忤逆主子的意思。隻是一時半會兒疏忽了，主子恕罪。”
“這事兒我回頭再跟你算賬。”顧楓將茶盞放下，拿出腰間折扇，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打在手中，“說，查出什麽來了。”
“您此前叫小的盯著老祖宗和徐氏，果然是沒錯的。徐氏的貼身丫鬟，最近跟一個小殺手走的頗近。小的一查，才知道那男子是她的哥哥。此人早年間殺了人，逃命時為人所救，無一技之長，就開始以殺人謀生。身法倒是不錯，因仇家過多迫於無奈躲去了惡人穀，沒幾年就又出來了，隱匿在京城。在小的這一行，他隻能算這個。”
黑影比了個小指頭。
顧楓挑眉，“所以呢？徐氏要殺誰？”
“老祖宗身邊的老婆子早就將偏遠莊子裏的漢子安排到京中住著了，小的想著，徐氏也在此時找人或許與老祖宗有些關係。便打聽到那些漢子在今夜要對劉氏動手，徐氏也打聽出了劉氏何時去莊子裏養胎的事兒，估摸著也是打算趁著這時候動手。”
黑影語畢，又添了一句：“主子，小的看這二人八成是要撞一塊兒去。”
撞一塊兒？顧楓那張如冰霜一般疏離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絲絲笑意，撞一塊那才有好戲看呢。
真是好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他也本是想著要將劉氏殺了的，隻是這劉氏好殺，若要不牽扯南無衣就難了。他不想給她找麻煩，現在倒好，這老骨頭和徐氏爭先恐後地要處理劉氏，也算是幫了他的忙。
“黑影，你務必叫他們都趕在一塊兒，你幫著徐氏打，到時候給她們兩邊都留幾個活口回去，咱們來個借刀殺人。”
顧楓下了命令。
黑影怔了一會兒，這是要借誰的刀殺誰？片刻後他才反應過來，如果老祖宗知道徐氏有外人相幫，必然會要徹查，徐氏是官家女眷，黑影身手又好，老祖宗必然會懷疑她與外邊有不幹不淨不三不四的關係，老祖宗向來是個死要麵子萬事顧府為先的人，到時候徐氏要怎麽收場，就全憑著她的本事了。若是那時主子再火上澆油一番，豈非美哉？
顧楓瞧著黑影那蠢樣，悠然道：“殺人的事兒你幹的利索，動腦子的事兒怎麽就這麽費力？”
“主子莫怪，小的若能靠著腦子行遍天下，哪兒還會幹殺人這行當？”黑影嘿嘿笑了聲，“況且，主子您不也說了嗎，殺人是美事。”
顧楓添了茶，看向窗外的大好景致，道：“北山縣那事兒怎麽樣了？京兆尹府可有查出什麽來？”
黑影暗搓搓地笑道：“主子您的手筆，那群蠢貨被咱們牽著鼻子走呢。前些時日抓了好些官員去審問，又無罪釋放，已然引起不滿。聽說皇帝老子現在怒極，責令京兆尹府七日內將事情查清楚，現下已過了三日，怕是沒什麽搞頭了。”
顧楓眯了眯眼睛，白皙修長的手指一下下地敲擊在桌案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杯喝了半盞的茶，茶葉立於杯中，漂浮不定。
他道：“那通天府呢？”
黑影的呼吸一滯，聲音比方才弱了幾分：“自上回在皇帝那兒挨了板子後，就不聲不響地回了通天府將咱們安插的人一個不漏地給肅清了。那個掌使好歹也是在陽府呆了五六年的，也被處理了。通天府現下沒了咱們的人手，於竟又是個油鹽不進的閹人，暫時還不得知他們查到什麽地步了。”
顧楓的手指頓了頓，眼眸中寒芒流轉，看向黑影時幾乎就要化作實質的利刃，他微動了動嘴角，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廢物。”
黑影再次低下了頭，不敢說話。
“叫幫裏的人都收斂點，低調行事，若被抓了，要麽自行了斷要麽編故事鬼扯別人來墊背。別給我找麻煩，等這陣風頭過了，我再去好好會會那於竟。”
顧楓重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麵容卻是冷若寒霜，他的手又開始一下接一下地敲打在桌案上，似是警告的鍾聲，叫人聽了心裏發慌。
黑影點頭，低聲道：“不勞主子吩咐，幫裏的人都知道規矩。活在這世上要討口飯吃的不是他們一個人，還有好些拖家帶口的，必然不會走漏半點風聲。不過……主子，北山縣這事兒要如何收場？”
“找個貪官汙吏去背鍋就是，這還用我教你？”顧楓瞥他一眼，似是盤算般的接著道，“我瞧著那謝家就不錯，就他了。”
黑影恭順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