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做個死遁的局
炎烽無力地靠坐在寶座上：“宣。”齊尚明大聲道：“皇上有旨，宣燕郡王和莊丞相禦書房覲見。”
莊則之和叱雲楠麵色沉重地走進禦書房，三人見過禮，炎烽將他倆讓到座上。
炎烽縐著眉：“朕知道你二人是來問罪的，朕若說了此事跟朕無關，兩位愛卿必定不信。朕也剛從太上皇的敬慈宮回來，朕向他保證了，一定會將凶手繩之以法。請二位愛卿也給朕一點信任，容朕將凶手找出來。”
叱雲楠沉著臉：“叱雲將軍他跟皇上情同手足，他雖然做事欠些章法，卻也罪不致死。微臣實在想不明白，還有誰能跟他擁有這不共戴天之仇，非得除之而後快？”
炎烽苦笑道：“朕倒也羨慕叱雲將軍他，有這麽多人在意他的生死。這一點，他已強過朕千百倍。朕目前真不知道如何替自已辯解，還是那句話，請兩位愛卿給朕一點時間。”
莊則之則表現得很理智：“皇上認為，何人會與叱雲將軍有這麽大的仇恨？老臣願意相信皇上，我們能否一起找找線索？”
炎烽仍是縐著眉：“叱雲將軍性子烈，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數。上次漁梁賑災事件，就得罪了不少朝中大員。”叱雲楠卻搖著頭：“微臣不信誰敢冒那麽大的風險要他的命。況且，這樁案子的證人已被害，成了一樁懸案，沒必要非置他於死地。”
炎烽歎了一口氣：“朕理解你們的心情，而朕確實也無法替自已洗脫嫌疑。太上皇現在悲痛欲絕，煩請兩位愛卿多陪陪他，開解他一下，容朕盡快找出凶手。”
送走了叱雲楠和莊則之，炎烽心力交瘁地癱坐在寶座上。叱雲躍軒的遇害，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的嫌疑，都集中在了炎烽身上。炎烽心裏五味雜陳，他本以為自已很恨叱雲躍軒，可一聽到他遇害的消息，他並沒有感到輕鬆，而是感到痛心。叱雲躍軒跟他，既是兄弟，又是朋友。
炎烽在煎熬中過了幾日，終於聽到太監稟報，慕容芷凝隨馮文賓到了上京。炎烽沒有猶豫，直接讓人去傳慕容芷凝來見。
炎烽在禦書房焦急地等著召見慕容芷凝，等到的卻是太監通報說：“啟稟皇上，叱雲大將軍求見！”炎烽以為聽錯了，特地問道：“不是應該鳳儀公主求見嗎？”通報的小太監恭敬地答道：“叱雲將軍就在書房外。”炎烽喜憂參半：“快宣。”
叱雲躍軒走進禦書房：“末將參見皇上。”炎烽臉上的表情又驚又喜，像見了鬼：“你，你為何要讓人騙朕？死是隨便可以拿來開玩笑的嗎？”炎烽繼爾歎了一聲：“唉！將軍沒事就好。”
叱雲躍軒自已在椅子上坐下，他將炎烽臉上的表情
都看在眼裏：“皇上的表情如此複雜，本將軍該如何解讀？驚，本將軍能理解，皇上原本是以為本將軍死了，不會再回來了。那喜，本將軍該怎麽理解啊？”
炎烽心虛地避開叱雲躍軒的目光：“叱雲將軍是懷疑朕想要你的命？”叱雲躍軒語氣淩厲：“末將並沒有懷疑皇上，剛才見到皇上臉上的表情，就更加確定不是皇上想害末將。然而，皇上是乎知道是誰想害末將？並且，想保護那個害末將的人。”
炎烽輕歎了一聲：“叱雲將軍武能護國，文能定邦，心思也是細膩縝密。朕向你保證，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朕很感激將軍能信任朕，就算朕欠將軍一個人情。”
叱雲躍軒蹙著眉：“皇上就算想要末將的命，也會顧及鳳儀公主。而這個想害我的人，卻是連公主都沒想放過，因此末將就知道不是皇上所為。那日，幸好末將多觀察了幾眼，發現有人在飯菜裏做了手腳。否則，我跟公主……末將為了保證公主一路上的安全，隻好做個死遁的局，讓那下毒之人，誤以為末將已死，而不會再威脅到公主的安全。”
炎烽心裏有些醋意：“公主……她還好嗎？你別以為這事就算完了，朕對你的所做所為，依然是耿耿於懷的。”
叱雲躍軒拱手道：“公主在回華炎的路上，被烏麗國的四皇子糾纏，中了“玲瓏洗心丸”的毒，已記憶盡失。”炎烽麵有痛色：“你既不能保護她，就是你的失敗。公主若是有記憶，定不會原諒你犯過的錯。你在她失憶時挾持她，更是為人所不齒？”
叱雲躍軒感受到了炎烽的醋意：“末將一心一意想彌補過去犯下的錯，末將對公主，始終以禮相待，並未有違公主的意願。公主若是不能恢複記憶，末將這一輩子都會將她供在神龕上，不會有半分褻瀆之心。”
炎烽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的痛色：“你把她害成如今這模樣，卻還振振有詞。你不覺得你離她遠點，才是對她好嗎？”叱雲躍軒拱手道：“末將就算負了天下人，也絕不再負她。請皇上不要再糾結過去的事，末將定會善待公主。”
炎烽歎了一聲：“朕信不過你，朕擔心公主還會受到傷害。你若在傷害她，天理都不容。”
兩人的談話又有了些火藥味，正在這時，齊尚明在禦書房門外喊道：“太上皇駕到！”炎烽和叱雲躍軒忙走到門外相迎。
炎涵一臉的憔悴，他熬得通紅的眼裏，閃動著喜悅：“孤聽太監稟報，說叱雲將軍回來了，孤還以為聽錯了，特地跑來看看。”炎涵的目光一直在叱雲躍軒臉上徘徊，慈祥之情溢於言表。
叱雲躍軒跪下行禮道：“末將為了鳳儀公主的
安全，謊報死迅，害得太上皇跟皇上替末將擔心。末將罪該萬死，請太上皇、皇上責罰。”
炎涵欣喜地扶叱雲躍軒起身：“快快起來，將軍也是迫於無奈，孤恕你無罪。孤已讓人去請你的王父，他也正擔心你的安全。呆會兒，你們父子倆一起去孤的敬慈宮，孤要和你們父子敘敘舊。”
炎涵激動得不知所措，炎烽怕他失態，趕緊遞上茶水安撫：“皇父先不要激動，先喝杯茶。等一陣，燕郡王和莊丞相就到了。”
叱雲躍軒見炎涵失態，有些惶恐：“末將已無礙，請太上皇放心。至於末將的王父，末將現在不敢見他，怕他會怪罪末將。末將先告辭了，等他不生氣了，末將再去向他請罪。”
炎烽怒叱道：“你當初謊報死迅時，就沒想到燕郡王會傷心害怕？你現在才想起害怕來？”
炎涵和顏悅色道：“有孤在，他不敢為難你。得知你沒事，大家都應該高興才是，哪裏還會責怪於你？對了，你讓人將那鳳儀公主傳進宮來，既然你們兩情相悅，那就將親事定下來，孤好派人去商夏向她父王求親。”
炎涵的態度，讓叱雲躍軒心中疑惑，他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謝謝太上皇的好意，隻是……隻是那鳳儀公主中了烏麗國的毒，失去了記憶。而末將又負過她，若在這時急著娶她，對她不公平。末將想等她恢複了記憶，若她能原諒末將的過失，末將再去商夏，親自向她父王求娶她。”
炎烽趁機發難：“若是公主恢複了記憶，不能原諒將軍，將軍會放她自由嗎？”叱雲躍軒臉色一沉：“皇上這是要管末將的家事嗎？曆朝曆代，都沒有皇上管臣子家事的先例。末將再說一遍，公主她是自願跟隨末將來華炎的。”
炎涵怕他們繼續爭吵，趕緊當了和事佬：“皇兒，叱雲將軍他才剛逃過一劫，大家都往好處想。叱雲將軍也到了婚娶的年齡了，不能再耽誤了。孤的烽兒，最是識大體了。”炎烽和炎涵交換了一下眼神，炎烽敗下陣來，麵對炎涵的慈父心結，他隻能選擇妥協。
炎涵乘坐轎輦離開了禦書房，臨走時交待道：“燕王爺和寧丞相恐怕已經到了孤的敬慈宮了，叱雲將軍你也跟孤來，孤和你王父有事和你商量。”叱雲躍軒心神不寧地跟在炎涵的轎輦後，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太上皇會找他有什麽事商量？而且還要避開炎烽。
叱雲躍軒跟在炎涵身後，進了炎涵的寢殿內。炎涵指了指椅子，讓他落座，叱雲躍軒惶恐地行了個大禮，在座位上坐下。炎涵欣喜的目光一直流連在叱雲躍軒身上：“叱雲將軍這次是怎麽逃過一動劫的？可知是什麽人想加害於你？”
叱雲躍軒低首道：“末將已沒有危險，想必那就是一場誤會，沒有人想害末將。”炎涵聲音裏透著淒涼：“叱雲將軍是不是懷疑是皇上所為，不敢說出來？有孤替你作主，你知道什麽就大膽說出來。”
叱雲躍軒詫異地看了一眼炎涵，炎涵眼裏流露出的慈祥，讓他無所適從：“太上皇誤會皇上了，想害末將的人，並不是皇上，末將始終相信皇上的人品。”
炎涵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冷厲，他輕輕點著頭：“孤知道是誰了，孤不會讓任何人危害到叱雲將軍的安全。”
叱雲躍軒心裏十分納悶，炎涵為何對他如此關愛：“太上皇請放心，末將從小在軍中曆練，一般人，奈何不得末將。太上皇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末將隻是華炎國，區區的一個守將，不值得太上皇如此關注。”
炎涵緊張地搓著手，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在等待叱雲楠和寧則之的到來，好一起揭開叱雲躍軒的身世：“不，叱雲將軍有所不知。將軍對孤來說，十分重要。孤不知道怎麽開口，等燕郡王和寧丞相到了，他們會告訴你真相。”叱雲躍軒見炎涵六神無主的樣子，暗暗蹙了一下眉。
兩人正尷尬地枯坐，門外的太監稟報道：“啟稟太上皇，奴才替您將燕郡王和寧丞相召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