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被抓了壯丁
三天後，慕容芷凝和采桑做好了一切準備。兩人穿著男裝，各背著一個包袱，走出了上京城門。采桑戀戀不舍地回頭看了幾眼：“公主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了嗎？真的沒有任何不舍？剛才在將軍府外，采桑明明看到了公主眼裏的猶豫。”
慕容芷凝頭也不回地走在前麵：“我既下定了決心，就不會再回頭的。我知道你舍不是，等回了商夏，我會讓人將你送回來的。你和武將軍有緣，我不能拆散了你們。”
采桑小跑著追上慕容芷凝：“公主隻知道采桑和武將軍有緣，卻看不清自已的緣份。公主若真了無牽掛了，就不會再來將軍府前，偷偷再看上一眼。公主走了，將軍得多傷心啊？況且將軍現在身上又有傷，說不定真就要了他的命了。”
慕容芷凝慢下了腳步，仍是沒有回頭：“哪裏就會要了他的命了？將軍的命，和他的心一樣硬。你隻看到了他表麵暫時的溫柔，而我看到的，卻是他內心最深處的堅硬。放心吧采桑，我既要不了他的命，也改變不了他內心的冷酷。這裏，不再屬於我了。”
城外的官道旁，停了一輛馬車。有個農夫模樣的，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接過采桑遞過來的一包銀子，將慕容芷凝和采桑扶上了馬車，趕著車上了路：“在下叫蔡老三，是京郊的農夫。兩位公子年紀輕輕的，看上去又文弱，卻要跑這麽遠的路。在下也沒出過遠門，這上京附近的官道卻是太平的，再遠些，就不知道嘍。”
采桑捏著嗓子，低沉著聲音道：“你且走就行，別多嘴多舌的。定金已給了你，到了商夏，除了車資，還另有重賞。小心著點，撿平整的路走，我們家小公子，身子金貴得很，經不起顛簸。你若把我家小公子平安送到商夏，我保證你有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銀錢。”
蔡老三頻頻點著頭：“好，在下知道了。其實在下一眼就看出了，兩位小公子，其實是兩個小姑娘。你們放心吧，在下是個老實人，不會動壞心眼。在下的閨女，也正是兩位小姐這般相仿的年紀。”
慕容芷凝一臉平靜地看著窗外，采桑盯著她精致的側臉，看了很久：“公主，采桑很好奇，在公主失憶期間，將軍究意是靠什麽打動公主的？”
慕容芷凝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和你們走散後，將軍為我身受重傷，還差點命都丟了。我和將軍共同經曆了很多事情，我對他的看法，也慢慢地改變了，就在我不再恨他的時候，我卻失去了記憶。有一次我任性想逃跑，害得兩人落入了賊窩，他為了救我，不顧性命，毅然喝下了毒酒。雖然，那隻是寨主設的一個局，但我還是被他深深地感動了。”
采桑
認真道：“正當我逐步接受了將軍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們卻分開了。公主不再好好想想嗎？這一走，也許就沒有機會再見了。”
慕容芷凝決絕道：“你是覺得我還不夠堅決嗎？”采桑低著頭：“我就是怕公主日後後悔。”
馬車在官道上行走到中午時分，慕容芷凝和采桑在車上昏昏欲睡。蔡老三在車頭問道：“兩位小公子，前麵有家客棧，要不要停下來吃個午飯，休息一陣？”
采桑點頭道：“要的要的，我家小公子餓了，也乏了，就停前麵吧。”
采桑小心地將慕容芷凝扶下馬車，塞了把折扇到慕容芷凝手裏，兩個故意邁著大步走進店裏。蔡老三為人很機靈，知道她倆不方便說話，就自行安排好了一切。
慕容芷凝附在采桑耳邊道：“你還真會辦事，找的這人也機靈。否則我倆在路上，還真的多有不便。”
蔡老三安排好兩人的飯菜，點了一碗麵湯，獨自在鄰桌吃開了。采桑端了一盤牛肉，放在他麵前，蔡老三感激地衝著她笑。
三人正在吃著飯，客棧外麵突然一陣騷亂。一隊士兵押著一串用繩子綁著的人，經過客棧門外。有個年輕的將軍模樣的人，騎著馬走在隊伍前麵，他往客棧裏掃了一眼，下馬走了進來。
客棧老板笑臉迎上去：“唉喲，安將軍，辛苦了，辛苦了。請進小店喝杯茶，休息休息。呀，今天抓了這麽多人？”
那將軍一臉狂傲地走進了客棧：“最近跟商夏交界的地方，發生了戰事，我們丁將軍怕到時措手不及，就到處招驀新兵。可是這些刁民，都隻顧在家老婆熱坑頭的，根本沒有人願意來吃苦。這不，將軍一怒之下，就下了命令，讓我天天來附近抓人。今天抓的這幾個，還不夠交任務的。”
那將軍將目光落在了慕容芷凝和采桑身上，他走過去：“喂，你們兩個小白臉，哪來的？要去哪裏？我安傑最討厭你們這種小白臉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屁用都沒有。”
采桑瞥了安傑一眼：“滾！我們哪來哪去，關你屁事？”慕容芷凝扯了她袖子一下，賠著笑臉：“這位大將軍，我們是從上京來的，去鄰縣走親戚的。我這位兄弟沒見過世麵，安將軍莫要和他計較。”
安傑卻一臉的怒色：“你們這兩個娘娘腔，還敢叫本將軍滾？不知道老子是誰啊？來人，將這兩個娘娘腔帶去軍營充數，雖然矮了點，娘了點，也能頂兩個人頭。”
蔡老三急忙上前，掏出幾錠銀子：“軍爺莫生氣，我家兩位小公子沒出過門，少見識，衝撞了軍爺。這個是孝敬軍爺的，請軍爺高抬貴手，放過我家兩位小公
子。”
安傑一揮手：“本將軍不吃你這一套，全帶走。”
慕容芷凝和采桑被帶到了一座大帳前，慕容芷凝緊緊拉著采桑的手，怕她再亂說話。一個年紀稍長的將軍掃了一眼隊伍，點著頭：“安將軍今天抓的人不少，奶奶的，這些個刁民，好好的征兵不來，非得要本將軍將你們綁了來。真他媽夠賤的。”
慕容芷凝和采桑，各領到一套粗布的衣服，被帶到了一個臭氣熏天的大帳裏。大帳裏有一排地鋪，上麵緊挨著躺了十幾個男人。後麵的人推了慕容芷凝一把：“走開，這鋪位老子要了，你去靠門口的。”
蔡老三上前賠著笑臉：“好，好，讓給你，我們去外麵，這兩個小哥是我侄兒。”他帶著慕容芷凝和采桑去了靠門邊的地鋪。
蔡老三壓低嗓門：“兩們小姐將就著點，我們先安頓下來，再伺機逃跑。千萬別暴露了你們是女兒身，否則就麻煩了。采桑姑娘就別說話了，裝病說嗓子疼。”
晚餐時，每人分到一碗稀粥和一個饅頭，那饅頭像石頭一樣硬。慕容芷凝剛要吃，就被旁邊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搶走了好手上的饅頭。采桑正要發火，慕容芷凝一把拉住了她。采桑含著淚，將手上的饅頭掰了一半給慕容芷凝。
夜裏，蔡老三將兩人擋在了裏麵，采桑緊貼著蔡老三躺下，慕容芷凝睡在了最裏麵。屋裏飄散著一股汗味，和濃濃的臭腳丫的味道，慕容芷凝隻覺得胃中一陣翻滾，晚上吃下去的半個饅頭，一直往她嗓子眼衝。
慕容芷凝赤著腳，衝到帳外，蹲在地上吐了起來。采桑追到帳門口，被一個看守推回了帳裏。那看守拎起慕容芷凝的前領，將她扔回了大帳裏：“媽的，娘娘腔就是麻煩。沒在這種地方呆過是吧？嫌臭？明天他媽的還有更臭的。”
第二天天剛亮，一隊看守拿著皮鞭進了營帳裏，皮鞭劈頭蓋臉的落下，采桑趕緊護在了慕容芷凝身上。采桑飛快地將慕容芷凝的頭發綰了一個髻，替她套上寬大的粗布衣服，跟著帳裏所有人，到帳外排起了長隊。
安傑討好地將昨天的將軍迎到隊伍前：“有請丁將軍訓示！”那丁將軍叫丁鵬，家裏有些銀子，捐了個地方武官做。人沒啥本事，長得五大三粗的，還脾氣暴躁。
丁鵬粗著嗓門吼道：“老子是個粗人，不會客套，你們到了老子的營帳，就要聽老子的話。今天去幫吳財主家整修莊院，你們誰要是敢偷懶，老子的皮鞭，定抽得他屁股開花。”
幾個夥夫抬著一筐窩窩頭，往每人手裏塞了兩個，丁鵬吼了一聲：“為了節省時間，邊走邊吃。”
一眾人像串在一根
繩子上的螞蚱，被帶到了一個大農莊。一個肥頭大耳，財主模樣的人，笑嘻嘻地遞給丁鵬一袋銀子：“多謝丁將軍，今天的活兒趕時間，丁將軍真是及時雨啊。”
隊伍被分成幾組，身體強壯的，被派去搬石頭。慕容芷凝和采桑，每人領了一根扁擔，兩個破木桶，跟著一個守衛，去了豬舍邊。豬舍邊有一個大臭水塘，水塘上還架著茅房，塘裏的水渾濁烏黑，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慕容芷凝和采桑跟著前麵的人，學著他們的樣子，舀了兩桶糞水，走了好長的路，送到田地間，倒在挖好的土坑裏。
幾個守衛，手裏拿著皮鞭，站在路旁，不時往走得慢的人身上，掄上一鞭。慕容芷凝搖搖晃晃地挑著兩桶糞水，采桑緊跟在她身後，暗暗揪著心。既擔心她摔倒，又擔心她被守衛打。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守衛才讓一行人坐在路邊休息。慕容芷凝一口窩窩頭都不吃不下，她撫著肩膀，口裏發出“噝噝”的聲音。采桑靠近她，輕輕揭起她肩上的衣服一看，她雪白肩膀上，被扁擔磨得又紅又腫。
采桑哀求看守道：“我家小公子身體太單薄，求大哥照顧他點。小人願意多跑幾趟，替他分擔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