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相同的夢境
慕容芷凝淚如雨下：“凝兒答應過將軍，要追隨將軍去任何地方！”喬彬打破了沉默：“嘿……你們這是做啥？將軍隻是生了場病而已，我向你們保證，將軍隻要靜養些時日，一定會恢複以前的生龍活虎。我們都退下，讓公主陪將軍說說悄悄話。”
高德鴻也說道：“老夫再給太上皇打上一張保票，將軍他很快會恢複健康的。喬醫士說得對，我們讓他靜靜吧。”
眾人散去後，慕容芷凝坐在床邊，輕輕拉著叱雲躍軒的手：“將軍有這麽多人關心，真是讓凝兒羨慕呢！”
叱雲躍軒用寵愛的目光看著慕容芷凝：“傻瓜，愛本將軍的人，也一定是愛你的。關心凝兒的人，並不會比本將軍少。”慕容芷凝頑皮道：“討厭，將軍是說，凝兒是烏鴉嗎？愛屋及烏？將軍想吃什麽？凝兒親自替你做。對了，凝兒這就去熬小米粥。”
叱雲躍軒用手抓住慕容芷凝：“本將軍隻想靜靜地躺在凝兒身邊，有凝兒在，足矣！凝兒還別說，本將軍第一次送凝兒回商夏歸來後，就天天吃小米粥。本將軍那時候吃小米粥的心情，竟是為了懲罰自已。現在有凝兒在身邊，本將軍吃什麽都是美味。”
慕容芷凝嬌羞地低著頭，擺弄著胸前的頭發：“那將軍要盡快養好身體，接受凝兒的懲罰，凝兒要罰你天天吃小米粥。”叱雲躍軒微眯著鳳目：“這哪裏是懲罰？隻要在凝兒身邊，本將軍願意吃一世的小米粥。”
叱雲躍軒的身體，幾天來一直沒有起色，他吐了小半盆黑色的汙血。羅思瑤流著眼淚，端著盆接在床前：“這可如何是好啊？高太醫怎麽還不來？”慕容芷凝拿手帕輕輕擦著叱雲躍軒的唇角，眼角的淚不停地往下掉。
高德鴻急匆匆走進屋內，看了一眼盆裏的汙血，縐著眉頭，替叱雲躍軒把著脈：“公主無須緊張，將軍吐出了黑血，排出了身體裏的餘毒，並不是見得壞事。”
高德鴻在叱雲躍軒頭上紮了幾根銀針，采桑關切地問：“高太醫，將軍他真的沒大礙吧？您一定要盡心盡力救他啊，否則公主會傷心的。”
慕容芷凝坐在床邊，握緊昏睡不醒的叱雲躍軒的手，那手冰涼得仿佛沒有溫度。慕容芷凝將叱雲躍軒的手捂在胸前：“將軍快醒醒，凝兒好害怕。將軍不要嚇凝兒了，凝兒以後什麽都聽你的！”
叱雲躍軒睜開眼，氣若遊絲：“這可是凝兒你自已說的，本將軍沒有逼你……”他說完又昏昏睡了過去。
慕容芷凝啜泣著，無力地倒伏在床頭，采桑無聲地撫著她的肩。誰都不敢發出聲音，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慕容芷凝。將軍府上下，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
。
炎烽和炎涵也進了叱雲躍軒的房間，炎烽的目光落在慕容芷凝的臉上。看著慕容芷凝滿是淚痕的憔悴麵容，炎烽竟有些羨慕叱雲躍軒：“公主請不要太過悲傷，叱雲將軍他，會好起來的。”
炎涵盯著叱雲躍軒了無生氣的臉龐，悲咽道：“上天對孤，真的就這麽無情嗎？既要奪走孤的皇後，又要奪走孤的軒兒？孤前世是做了什麽惡了嗎？”
炎烽扶著炎涵：“皇父請不要太過悲傷了，叱雲將軍他，隻是太過虛弱，休息幾天，就會好起來的。”他的目光緊盯著慕容芷凝，既心痛又嫉妒。
高德鴻無聲地垂手站立在床邊，炎涵用顫抖的手指著他：“高太醫，你不是跟孤保證過，叱雲將軍他很快就會好轉的嗎？庸醫……白養活你們了。二十幾年前，你連孤的皇後有身孕都查不出來，。今天，你又麵對孤重病的兒子，束手無策……”
炎烽將炎涵扶到叱雲躍軒床前，讓他坐在床頭：“皇父，您冷靜些，叱雲將軍他會好起來的。太醫也不是神仙，這世上的生老病死，不是人能控製的。”
炎涵抓住叱雲躍軒冰冷的手，悲不可抑：“將太醫院所有的太醫，全給孤叫來。孤就不信，沒人能救得了孤的軒兒。”
叱雲躍軒慢慢睜開眼，竟不知自已身在何處？他仔細打量著四周，驚奇地發現，自已身著一襲白衣，站在一大片血紅色的曼珠莎華間。
叱雲躍軒十分詫異，他側目看向旁邊，在他的左邊，盛放著一大片白色的曼陀羅華。炎烽身著絳紅色的龍袍，在白色的花海間負手而立。微風吹動著他身上的衣袂，他的側顏，棱角分明，格外俊朗。
叱雲躍軒順著炎烽無比溫柔的目光望去，慕容芷凝著一襲明黃色的輕紗宮裝，一頂小巧精致的鳳冠，束著她高高的發髻。她的袖袍被微風卷起，飄飄忽忽的，整個人仿若仙子淩波。
炎烽在花海裏，向慕容芷凝伸出雙手，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深情款款。慕容芷凝移步朝炎烽走去，她腳底的索橋下，燃燒著熊熊的烈火。慕容芷凝麵無懼色，堅定地在索橋上走向炎烽。
叱雲躍軒心裏一驚，大喊了一聲：“凝兒，來本將軍這裏！你是屬於本將軍的。”慕容芷凝在橋上緩緩駐足，翩然回首，向叱雲躍軒投去驚鴻一瞥。她燦爛的笑容，令天地為之失色。慕容芷凝仿佛記起了叱雲躍軒，她轉身朝叱雲躍軒走來。
叱雲躍軒想迎上去，腳下卻被彼岸花伸出的枝蔓，緊緊纏繞著。正當慕容芷凝快走近他時，炎烽在慕容芷凝身後追了上來。
炎烽輕輕拉住慕容芷凝的袖袍，動情道：“凝兒，你失去了記
憶，朕才是你的真命天子啊！你再好好想想，朕和你曾經度過了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慕容芷凝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叱雲躍軒，炎烽卻拉著她的手，將她帶走。兩人的身影越走越遠，慢慢消失在茫茫的霧靄中。剩下叱雲躍軒，獨自一人在站在曼珠莎華間，聲嘶力竭的呼喊著。
叱雲躍軒嘴裏喊著：“凝兒你別走！你回來。”他悠悠然睜開了雙眼。炎涵含著淚的雙眼，正關切地看著他。叱雲躍軒焦急地往旁邊看去，慕容芷凝含著淚，輕聲說道：“將軍，你嚇到凝兒了，凝兒還以為，要失去將軍了。”
叱雲躍軒虛弱地向慕容芷凝伸出手，眾人默默地退出了房間。炎烽的眼裏裝滿了幽怨，炎涵輕輕拉了他一把，他極不情願地隨著炎涵往外走。炎烽走到門邊，回頭看向叱雲躍軒時，剛好對上他滿懷戒備的目光。
慕容芷凝拿手帕輕輕擦拭著叱雲躍軒額角的汗珠：“將軍剛才是做惡夢了嗎？怎麽大喊了一聲凝兒你別走，就醒了？”她端起桌上的一隻碗，舀了一勺溫水，喂到叱雲躍軒嘴裏。
叱雲躍軒定了定神，氣息虛弱而飄浮：“就在剛才，本將軍看到自已站在一片紅色的彼岸花海裏，而炎烽，站在本將對麵的一片白色的彼岸花海裏。凝兒你卻站在我們對麵，一座搖搖欲墜的索橋上，你原本是走向本將軍的，炎烽卻拉著你走遠了。本將軍這一驚，就醒來了，原來竟是個夢。”
慕容芷凝心裏也一驚，蹙緊了蛾眉：“這就奇了，凝兒竟有過同將軍一樣的夢境！凝兒還記得，將軍送凝兒回商夏時，被皇上派人帶走。將軍逃回來找凝兒那天，凝兒就做了一樣的夢。將軍穿著白衫，站在紅色的曼珠莎華間，皇上穿著暗紅色的龍袍，站在白色的曼陀羅華裏。凝兒身下的索橋下，是雄雄燃燒的業火，凝兒身後，沒有退路。”
叱雲躍軒用虛弱的手，抓住慕容芷凝：“凝兒竟跟本將軍有同一夢境，這足以說明凝兒和本將軍的緣份。隻是在剛才的夢境裏，本將軍卻看到炎烽將凝兒帶走了。本將軍一著急，就醒了過來。”
慕容芷凝俯下身，將頭輕輕搭在叱雲躍軒肩上：“都說夢是反的，將軍又何須擔憂？將軍快些將身體養好，凝兒已等不及要嫁給將軍。”
叱雲躍軒的手輕攬著慕容芷凝：“凝兒一點都不矜持，不是在安慰本將軍吧？本將軍竟有些餓了，想吃小米粥。”慕容芷凝欣喜地點頭：“凝兒在將軍麵前，再也不矜持了，凝兒這就親自去熬粥。將軍昏睡了幾日，皇上和太上皇都急壞了，你陪他們說說話吧。”
炎涵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軒……將軍
感覺好些了嗎？孤宣來了所有太醫院的太醫。”叱雲躍軒冷漠道：“不用了，臣感覺好多了。前幾天，不過是太乏，貪睡了些，太上皇請放寬心。臣隻是個戍邊的小將，不值得太上皇大動幹戈。”
炎烽隨後也進了叱雲躍軒的房裏：“叱雲將軍這一病，太上皇心都操碎了，將軍又何必言語中，拒人於千裏？好好調養身子吧，為了所有關心你的人。朕有時還真是嫉妒將軍，有這麽多人牽掛將軍的安危。”
叱雲躍軒弱弱地答道：“臣多謝皇上和太上皇的厚愛，臣一定會調養好身體。替華炎守邊，是末將終身的追求。”
炎烽柔聲道：“將軍已在邊關苦守多年，按慣例，將軍該回京述職了。華炎的兵馬大元帥一職，非將軍莫屬。”
叱雲躍軒輕咳了一聲：“末將閱曆尚淺，還需磨礪多年，皇上太抬舉末將了。末將還想在邊關多曆練幾年。”
炎涵著急道：“將軍少年英雄，實力超群，將軍是靠實力，贏取天下兵馬大元帥一職的，沒有任何人敢質疑將軍的能力。再說，將軍即將迎娶鳳儀公主，將軍也該給她個安穩的環境。”
叱雲躍軒恭敬道：“臣有能力安置好公主，請皇上和太上皇不要為臣操心，臣實在受不起。”炎烽道：“皇父，叱雲將軍需要靜養身體，請皇父先行回宮吧！朕會交待太醫院的人，輪流來問診。”
炎涵嘴裏說著好，卻不肯移步，炎烽攙著他，他極不情願地，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叱雲躍軒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在炎烽和炎涵麵前，他感到十分壓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