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太上皇審案
慕容芷凝親自替白霜倒了一杯茶,讓她在石凳上坐下:“原來你有了身孕,你肚裏的孩子,也是皇室的根。”
白霜接過茶,一口氣灌下,再用手帕擦了擦眼淚:“有一天,王爺交給我十幾粒毒囊,讓我親手縫在他日常穿的十幾件衣裳裏。我哭著不肯,他吼道,你要是本王的女人,就不能看著本王死在別人手裏。我沒辦法,按他的指示,在每件衣服的衣領上各挑開線頭,縫進了一顆毒囊。他在危急關頭,隨時都能側頭咬破衣服上的毒囊。包括那件龍袍上,也有我親手縫進去的毒囊。”
叱雲躍軒頻頻點著頭:“有了這證據,本將軍也許就能幫沈老先生脫罪了。謝謝你,白霜。你安心在這呆著,等辦完這件案子,本將軍會依照承諾,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禦書房裏,叱雲躍軒匆匆走了進來。炎烽翻著手上的書,眼睛也沒抬:“將軍今天來,又有何事啊?”他還在為前幾日點心的事,生叱雲躍軒的氣。
叱雲躍軒忍著笑意:“末將已將炎暻的死因查清楚了,請皇上和末將一起去敬慈宮,向太上皇稟報此事。”
炎烽懶懶地抬起頭,傲慢地瞥了叱雲躍軒一眼:“叱雲將軍還是堅持五賢王是自殺的嗎?證據確鑿了嗎?不要到時又經不起推敲。朕知道你想袒護那沈老先生,你最好將證據都準備齊了,到時太上皇心疼兒子,說不定不吃你那一套。”
叱雲躍軒正色道:“此事關係重大,請皇上和末將一起去吧。本將軍不會怨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皇上和末將一起去,若到時太上皇情緒激動,皇上還可以安撫他一下。”
炎烽嘲諷地嘴一撇:“將軍這是越來越有人情味了,都會顧及到別人的感受了。將軍若想安撫太上皇,隻須叫他一聲皇父,就能讓他忘了所有的不快。”
叱雲躍軒反唇相譏:“皇上若不肯去,末將隻好一個人去向太上皇稟報了。末將倒是越來越有人情味了,皇上反而越來越沒人情味了。”
炎烽氣得猛拍了一下案桌,站起了身:“朕和你去就是,你不要給朕惹來一堆的麻煩就好。”……愛奇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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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烽坐在轎輦上,側頭看向走在他旁邊的叱雲躍軒:“餘維的案子,有突破了嗎?還是死不開口嗎?將軍這心裏,是不是急得又想私自對他用刑了?”
叱雲躍軒嗤笑了一聲:“皇上對末將的認知,還停留在以前。說來也怪了,末將的娘子經常教導末將,做人要腳踏實地,不能意氣用事。末將天天耳濡目染,真的就轉了性子。怪不得人人都說,妻賢夫禍少,看來是真的。若不是娘子賢慧,末將指不定犯了多少次死罪了。”
炎烽笑道:“你能轉了性子?朕倒是不太相信將軍能轉了性子,朕擔心的是,將軍現在愛公主,就對她言聽計從的。但以將軍的性格,朕還真擔心將軍不能持之以恒。”
叱雲躍軒從容笑道:“隻要凝兒相信末將,足矣!末將願意為凝兒,改變自已。”
叱雲躍軒跟在炎烽身後,進了敬慈宮。炎涵笑容可掬,將兩人讓到座上,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今天皇兒和叱雲將軍同時來找孤,有何事啊?”他顯得謹小慎微,生怕說錯話,又惹得叱雲躍軒不快。
炎烽清了清嗓子:“皇父您要有心理準備!今天朕和叱雲將軍,是來向您稟報五賢王的事。”
炎涵聲音輕顫著:“暻兒他……出什麽事了麽?他不是已經受到了該有的懲罰了嗎?”
叱雲躍軒拱著手:“啟稟太上皇,五賢王他在涼城被仇家糾纏。他自已承受不了壓力,自盡了。”
炎涵哽咽著:“孤不相信,孤的孩子,就應該異於常人。暻兒他……不會那麽懦弱的……孤不相信。他定是被人害的。”炎涵低頭以手掩麵,叱雲躍軒看到他的眼淚,不斷地從指縫中溢出來。
叱雲躍軒輕聲安慰炎涵:“太上皇請節哀,事已至此,是每個人都沒有料到的結果。臣搜集了眾多的證人證言,都證實,五賢王他確實是自盡的。他最終保住了自已的尊嚴,也算是沒有辱沒皇室的清譽!”
炎烽走上前,握住炎涵的手:“皇父請節哀,皇父的慈父之心,足以感天動地!皇兄他這幾年,畢竟做了些不法的事情,有的事,也許是天意吧!皇父您還有兒皇,還有叱雲將軍……皇父請不要再悲傷了!”
炎涵停止了哭泣,哀怨道:“是誰要了暻兒的命?人抓到了嗎?“
叱雲躍軒掏出自已的手帳遞給炎涵:“是沈記綢緞莊的老板沈天順,就是那個莊誠、餘維案牽涉的苦主。他的女兒被綁架殺害了。”
炎涵抹著淚:“孤要親自審問加害暻兒的人犯,暻兒犯了法,已經是與庶民同罪了,任何人都沒有權力再對他處以私刑。孤對他疏於管教,孤也有責任,孤該對他的母妃有個交待。”
叱雲躍軒道:“臣已將五賢王的骨灰帶回上京,免了他的魂魄,在外遭受飄泊流離之苦!有的事,太上皇也要想明白些,這個世道是因果循環的。”
炎涵擺著手:“叱雲將軍你倒是細心,將暻兒替孤帶了回來。孤也相信因果循環,一切依律法辦理。孤的心很亂,你們退下吧,讓孤冷靜一會兒。”
炎烽連連點著頭:“明天兒皇和皇父一起,重審這個案子,兒皇也要給皇兄一個交待!等結了這個案子,再
將皇兄厚葬了。叱雲將軍,你明天安排好人手,將所有證人證據,人犯都帶來敬慈宮,朕要陪皇父一起,將這個案子審理清楚。”
叱雲躍跟在炎烽身後,走出敬慈宮。叱雲躍軒蹙著劍眉:“皇上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急著處理五賢王的案子,現在太上皇心裏怨念太深,急著處理,必定失了公平。”
炎烽不以為然:“將軍是對自已手上的證據沒有信心吧?朕知道將軍想袒護那沈老先生,但華炎是有律法的,炎暻又是皇族,將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的!將軍可能保不住那沈老先生了。”
叱雲躍軒堅定道:“末將一定要保那沈老先生周全,否則凝兒會自責一輩子。她一直為當初在莊府,沒有救出沈小姐而責怪自已。”
炎烽歎著氣:“凝兒心地太善良,她那時也隻是個孩子,怎麽能跟凶殘惡毒的莊賊鬥?朕也是偏向沈先生的,隻是,我們也要顧及太上皇的感受。”
叱雲躍軒悶悶不樂地回到將軍府,慕容芷凝從議事廳跑出來,攔腰將他抱住,抬頭注視著他:“將軍怎麽了?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嘰的!”
叱雲躍軒摟著慕容芷凝,俯身將下巴抵在她頭頂:“太上皇因痛失愛子,情緒有些激動,皇上明天要和太上皇一起,重審炎暻的案子。本將軍這是擔心,怕救不了沈老先生。”
慕容芷凝拉著叱雲躍軒的手,往議事廳裏走:“將軍已搜羅了最有力的證據,太上皇也是明事理的人。將軍隻要擺出證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太上皇一定會得當地處理這件事的。”
叱雲躍軒歎了一口氣:“一個情緒激動,痛失愛子的人,不會跟你講什麽道理的。本將軍這心裏,七上八下的,生怕將這案子辦砸了,加重凝兒的歉疚感!”
慕容芷凝開解叱雲躍軒道:“將軍辦案子,一定是為了公理正義,而不是為了私人情感,更不應該摻雜了凝兒的因素。將軍若是盡了力,無論什麽結果,凝兒都支持將軍。”
第二天,敬慈宮的院子裏臨時搭了個涼棚,作為太上皇監審炎暻案的場所。叱雲躍軒讓人將沈洪博綁了,沈天順隻象征性地在手腕上拴了根繩子。
炎烽坐在主審的位置上,右邊的椅子上,坐著情緒低落的炎涵。左邊副審的位置,擺了兩張椅子,寧則之和刑部侍郎周淳風見過禮後,坐在了副審座上。叱雲躍軒則站立在炎涵身後。
石勇作為叱雲躍軒的協辦副將,將案卷記錄呈上,宣讀了案情和屍體的檢驗結果。
沈天順和沈洪博跪在地上,沈天順先說起了幾年前,和炎暻因采辦綢緞的事結仇,最終導致被炎暻瘋狂報複的往事,說到
沈小姐的死,沈天順已是泣不成聲。
沈洪博也交待了他受了沈天順的指使,根據道士策劃的五行之罰,私自對炎暻施以金、木、水、火、土之刑的事實。
案情並不複雜,白霜就炎暻讓她縫毒囊的事做了堂證,叱雲躍軒也出示了炎暻的幾套衣物作為證據。但炎涵由於情緒激動,並不認同炎暻的死,是他自已咬破了毒囊所致,再加上炎暻的屍體已火化,更是死無對證,審案一時陷入了僵局。
五賢王的母妃元太妃,聽聞在敬慈宮審理炎暻一案,不顧阻攔的也前來聽審。
元太妃和炎涵都不認同炎暻的死是自盡,逼著炎烽重判沈天順和沈洪博叔侄。
叱雲躍軒分辯道:“臣想提供一個細節給太上皇作參考,炎暻的屍體是由臣親自審驗的。屍體的嘴裏塞有泥沙,而鼻孔裏卻幹幹淨淨,足以說明五賢王在受土罰前,已服毒身亡。因為他若活著時受土刑,泥沙必定會嗆到鼻子裏。而沈洪博是在五賢王斃命後,才匆匆完成了五行之罰。這也充分說明,沈洪博並沒有想要五賢王的命,否則他就不會畫蛇添足地,在五賢王死後,還往他口裏塞上一把土。”
炎烽本想要偏袒沈天順,也頂不住炎涵和元太妃給他的壓力。
炎烽側臉看向炎涵:“皇父,此案事實還是比較清楚的,沈老先生為人坦蕩,朕相信他的初衷並不是要五賢王的命。叱雲將軍提供的證據,白霜,石勇的證言,都能輔助證明,五賢王確實有自殺的可能。皇父能不能看在沈先生對華炎所作的貢獻,酌情從輕處罰他們叔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