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鳳吟裏藏著機關
慕容芷凝點著頭：“采桑你說得對，情侶之間，沒有誰是不需要關懷的。我可能真的忽略了將軍的感受。”
叱雲躍軒落寞地坐在河邊，撿起身邊的小石子往河裏投。慕容芷凝走到他身邊，挨著他身旁坐下，撿了塊石頭遞上前。叱雲躍軒賭氣沒有伸手去接，低著頭沉默不語。
慕容芷凝將石頭拋入水中，聲音輕不可聞：“凝兒是有點自私了，沒有顧及到將軍的感受。將軍就比凝兒做得好，將軍對身邊的女子，態度總是處理得十分得當，從來沒有讓凝兒感覺到半分的不舒服，倒是凝兒……”
叱雲躍軒羞愧地抓起慕容芷凝的手：“相公對凝兒以外的小娘子，總是簡單粗暴地就選擇回避，這根本不是什麽處理得當，也不是什麽優點，而是相公的性格太過寡淡無味。相公不能將這個作為條件，要求凝兒也做到。凝兒為了追隨相公，遠離了家鄉和親人，本就孤苦無依，相公卻還不近人情的要求凝兒，隻能屬於相公一人，是相公太自私了。”
慕容芷凝往叱雲躍軒身邊偎過去：“將軍才不是性子寡淡，將軍感情真摯而熱烈。相公疏遠其他小娘子，是因為心裏隻有凝兒。凝兒也願意為了將軍，放棄所有的朋友。隻是拓跋公子他，並不是凝兒的朋友，而是兄長。凝兒自始至終都把他當成了哥哥，將軍若是不喜歡凝兒的哥哥，凝兒也願意為將軍遠離他。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人或物，在凝兒的心目中比將軍更重要！”
叱雲躍軒伸出手，輕輕攬著慕容芷凝的腰：“無論任何事，相公終究都要向娘子妥協的。相公隻是在生自己的氣，氣自己為什麽這麽不自信？要靠幹涉娘子的自由來獲得安全感。相公已經檢討過了，相公寧願不要安全感，也不能幹涉娘子的自由。”
慕容芷凝頭靠在叱雲躍軒肩上：“凝兒也要向將軍學習，在與男子交往時，不能讓將軍感到不舒服。就算是凝兒的兄長，凝兒也不能讓他橫在凝兒和將軍中間，讓將軍感到不自在。”
叱雲躍軒撫著慕容芷凝垂在腦後的長發，輕笑道：“凝兒威武，每次都能讓相公服服貼貼的認錯……”
慕容芷凝抱緊了叱雲躍軒：“凝兒和將軍說起過，凝兒當初回到商夏，一度很痛苦。凝兒為了忘記將軍，想招個附馬，隨隨便便將自己嫁了。父王和母後都覺得拓跋公子性情溫和，十分適合凝兒，藍兒也一直在遊說凝兒，讓凝兒接受拓跋公子。當時所有人都覺得拓跋公子會是附馬的不二人選，凝兒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招他做附馬，將軍知道為什麽嗎？”
叱雲躍軒溫柔地側身輕吻慕容芷凝的臉側：“凝兒當然是把他當做兄長了
，就像相公當初一直把炎羽當做妹妹一般。相公再也不吃拓跋公子的醋了。”
慕容芷凝笑出了聲：“凝兒還作好了準備，要哄將軍一個時辰呢，沒想到將軍竟這麽好糊弄！”
叱雲躍軒起身橫抱著慕容芷凝就往營帳走：“和娘子較勁，相公本就沒什麽底氣。本將軍的娘子身體金貴，傷了風就不秒了，回帳裏呆著吧。”
羅思瑤替叱雲躍軒揭起大帳的門簾，笑道：“將軍出去的時候還滿臉的烏雲，隻片刻就陽光燦爛地回來了？看來公主真的是馭夫有術。”
采桑托了壺熱茶進帳，給兩人斟上：“將軍這是讓公主拿住了什麽短？竟這麽快就投降了？”
叱雲躍軒笑著拿熱巾帕擦著慕容芷凝的手：“本將軍這輩子都不想翻身了，就想一直被凝兒欺負下去。”
叱雲躍軒往案桌上瞟了一眼：“噫，娘子給“鳳吟”換了一副琴弦。”
慕容芷凝狡黠地一笑：“將軍仔細想想，這“鳳吟”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
叱雲躍軒負著雙手，作思索狀：“這琴拿在手裏比其他的琴都要重許多，從它的材質上看，應該是和“綠綺”不相上下，而它卻有兩個“綠綺”那麽重。”
慕容芷凝試著引導叱雲躍軒道：“凝兒已按自已的想法換了一副弦，請將軍試著按乳娘琴譜上的的指法，再彈上一曲《蛟龍困》，凝兒想再仔細聽聽，能不能聽出點玄機來？”
叱雲躍軒輕舒長臂，參照那張帶血的琴譜上的指法，彈奏起來。“鳳吟”迸發出不成調的悶響，琴體的空腔裏，發出了輕微的“哢喳哢喳”的聲音。
慕容芷凝用耳朵貼近琴體，仔細聽著：“果不出凝兒所料，這琴裏，好像藏著機關。裏麵傳出了細微的機械轉動的聲音。”
叱雲躍軒停了手：“相公也認為，這琴裏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要不咱們將琴麵撬開，直接看看裏麵藏著什麽？”
慕容芷凝搖著頭：“凝兒有個相當強烈的感覺，若強拆了這琴，就會失去所有的線索。將軍不要著急，讓凝兒來彈奏，將軍來仔細聽聽。”慕容芷凝撫動了琴弦，叱雲躍軒側耳仔細聽著。
叱雲躍軒頻頻點著頭：“琴腔裏果然發出了“哢喳哢喳”的聲音，這琴的龍池裏，藏有暗格。”
慕容芷凝也點著頭：“將軍說的沒錯，這寶藏最後的秘密，就藏在琴裏了。凝兒真是有種真相就在眼前，卻無法破解的無力感！”
叱雲躍軒劍眉深蹙：“相公覺得，既然凝兒這換弦的方法湊效了，那凝兒的思路就是對的，相公每勾動一下琴弦，都會相應地發出“哢喳”聲，仿佛那弦牽動了龍池裏
隱藏的齒形輪盤，使之轉動起來。若不是娘子阻止，相公真想將琴拆開，直接一探真相！”
慕容芷凝撅著嘴，撒嬌般用肩膀輕撞叱雲躍軒：“既然思路對了，就繼續想辦法，這琴一旦拆壞了，就複不了原了。”
叱雲躍軒撅著嘴湊近慕容芷凝：“來，凝兒用小嘴開導相公試試，保證管用。”
慕容芷凝飛快用唇啄了叱雲躍軒一下：“試試就試試，若是不管用，凝兒就隻好換一招狠的？”
叱雲躍軒搖頭晃腦道：“相公突然靈機一動，嘿嘿，這琴瑟合鳴……”
慕容芷凝興奮得臉頰通紅，她踮起腳尖，毫不吝嗇地給了叱雲躍軒一個吻：“將軍威武！將軍曾經嘲笑過拓跋公子，說一個人雖然不可能有六根以上的手指，但可以兩個人聯手彈一首曲子。這琴瑟合鳴，有可能就是兩個人一起彈這曲子。”
慕容芷凝按叱雲躍軒在案桌旁的凳子上坐下：“將軍再彈一次，凝兒來充當將軍多出來的手指。”
叱雲躍軒抬起手臂，又彈起了《蛟龍困》。慕容芷凝站在叱雲躍軒身後，俯身伸出手臂，將琴譜上叱雲躍軒不能獨自完成的指法補上。琴身又響起了齒輪轉動的聲音，當曲子彈完時，琴額的麵板“嘭”的一聲彈開了，露出一個暗格來。
兩人愣了半晌，才欣喜地對視著。
叱雲躍軒驚得瞪大了雙眼：“凝兒的祖上真聰明，費盡心思的弄了這麽個機關。凝兒你看，這暗槽裏有個鑰匙孔。可這所有的線索裏，裏裏外外都沒有提到過鑰匙啊？本將軍的好奇心已經等不了了，要不直接把它撬開吧？”
慕容芷凝生氣地推了叱雲躍軒一把：“能以暴力方式開啟，凝兒的先祖還費盡心機的設置這機關做什麽？真相越是呼之欲出，將軍越是沉不住氣了。”
叱雲躍軒捧起慕容芷凝的臉，狠狠親了一下，頑皮道：“娘子發脾氣的小模樣真可愛，相公就是要逗娘子發火，看看娘子較真的樣子。娘子你看這鑰匙孔的形狀，似乎很熟悉，又想不起來，這一大一小緊挨著的兩個圓點，是什麽東西啊？莫名覺得很熟悉，又實在想不起來？”
慕容芷凝用發釵探了一下鑰匙孔，有一個指節的深度。
叱雲躍軒抱怨道：“凝兒的先祖到底是怎麽想的？設一個這麽難的謎題，有這個必要嗎？”
慕容芷凝微微點頭：“這充分證明了，傳說中的奇書，確實是相當危險的。否則凝兒的祖上就沒必要這麽小心翼翼的設置這個局。將軍請看，這七根不同粗細的弦，若不是定製的，少一條絲，都帶不動這裏麵的機關。可見這設計之人，心思超乎常人的巧妙。
”
叱雲躍軒撫著額頭：“這真是是絞盡腦汁啊。凝兒就不累嗎？相公這思想上的弦，都快繃斷了。若不是想滿足娘子的好奇心，相公才不屑於知道裏麵的秘密。相公沒有這本書，一樣可以叱吒風雲！”
羅思瑤悄無聲息地托了一壺熱茶進來，給兩人斟上：“公主和將軍這是在弄什麽呀？都一臉的疑惑？時間不早了，將軍是不是該就寢了？”
叱雲躍軒端了一杯茶遞給慕容芷凝：“思瑤你下去休息吧，不用你伺候著了，本將軍和公主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以後進本將軍大帳前，先通報一聲，本將軍現在已經不是單身了。”
慕容芷凝扯了叱雲躍軒衣角一下：“思瑤，你辛苦了，你先去歇著吧。你這一天天的，總是比將軍起得早，又比將軍睡得晚的。我真擔心你身體吃不消。”
羅思瑤躬著身子：“奴婢是有些失了規矩，奴婢下次進帳會先通報的。多謝公主的關心，奴婢在營裏苦慣了，伺候將軍是奴婢的本份，奴婢不敢有絲毫懈怠。奴婢先退下了，將軍有什麽吩咐，就喊一聲。”
慕容芷凝看著羅思瑤退出大帳的身影，生氣道：“將軍對思瑤說話時婉轉些，她的心思和其他女孩兒家不一樣。”
叱雲躍軒拉慕容芷凝在案桌旁坐下：“一個軍奴，雖然照顧了相公兩三年，相公也沒必要對她太客氣。奴才就該有奴才的樣子，相公不嚴厲些，怕她忘了奴才的本份。”
慕容芷凝環抱著叱雲躍軒，頭靠在他胸前：“將軍也看出思瑤的心思了？”
叱雲躍軒溫柔地環抱著慕容芷凝：“相公雖然是塊木頭，但並不是一塊沒有感情的木頭。思瑤用心照料了相公這麽些年，她的心思相公還是明了的。且不論她的罪奴身份，拋開所有條件，她都不是本將軍喜歡的類型。再加上凝兒已經將本將軍的心占得滿滿的了，本將軍哪裏還有閑睱顧及別人的感受。”
慕容芷凝撅著嘴撒嬌道：“若是小花貓就長思瑤那樣呢？若她是碧梧的主人，將軍會不喜歡她？”
叱雲躍軒笑道：“凝兒就會無理取鬧，給相公出些沒有答案的難題。既然相公那麽小就遇到了凝兒，那說明相公從來都是偏好凝兒這種長相的。相公的喜好，一早就由凝兒定下了。唉呀！碧梧。凝兒，我們怎麽把碧梧給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