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穀氏的懺悔
穀曼青拿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示弱道：“趙管家，我檢討了一下自己，覺得很對不起你。你在吉家兢兢業業地幹了十幾年，我和老爺並沒有給你你應該得的。你也知道，老爺被吳氏那個狐狸精迷得團團轉。老爺的東西，一定落在那個狐狸精手上了。你想個辦法把她騙回來，拿到東西就算是你的。”
趙祥貴抓起桌上的一個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穀氏，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主人明明白白告訴過我，他把東西分兩處藏了。吳氏那裏隻是一些帳本，而你手上的鑰匙，才能打開錢庫。你若不肯合作，老子現在就要你的命。你一死，老子理所當然能作吉府的主。老子將這宅子翻個底朝天，一樣可以找到東西。”
趙祥貴用雙手，死死呃住了穀曼青的喉頭，直到穀曼青臉色青紫，他才放手：“快交出來，老子沒耐心了。下次再掐，直接就要你的命。這滋味不好受吧？想想有多少人死在你們手裏，這不正是報應嗎？”
正在這時，有個小廝在房外道：“管家老爺，叱雲將軍又來了，正往夫人院裏來呢！”
趙祥貴眼珠一轉，迅速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毒囊，掐著穀曼青的下巴，硬塞進她嘴裏。
趙祥貴惡狠狠地威脅道：“你要是敢亂說話，就等著死吧。這藥兩個時辰才發作，你若乖乖不亂說話，我到時就給你解毒。否則，你就等著暴斃而亡吧！”
叱雲躍軒牽著慕容芷凝，走進了穀曼青的房裏，石勇和杜有田緊跟其後。
趙祥貴恭恭敬敬地行禮道：“草民參見叱雲大將軍、叱雲夫人！我家夫人正等著將軍來訪，你們敘話，小人在門外候著！”
叱雲躍軒伸手攔住趙祥貴：“別急著走。吉府有個小廝，跑到本將軍住處，告發了你，說你脅持了你家主母，陰謀想奪取吉家的錢財。吉夫人，可有此事？”他看向床上的穀曼青。穀曼青麵無人色，用手摸著喉頭，啞然失聲。
過了好一陣，穀曼青才斷斷續續道：“將軍和夫人真是及時雨，將軍再晚來一步，民婦就沒命……那歹人逼我服下毒丸，我可能活不了兩個時辰了，我願意向將軍和夫人，交待所有的罪行……”
趙祥貴癱軟在地：“將軍大人明鑒，穀氏夥同主人，壞事做盡，她怕小人揭露她的罪行，設計要陷害小人啊！小人願意揭發她們夫妻所有的罪惡，請將軍大人，千萬不要相信那個蛇蠍婦人的鬼話！”
慕容芷凝坐在床頭，安撫穀曼青道：“吉夫人，沒事了。幸好你平日裏對下人不錯，還有個小廝記你的好。趙管家真的對你下了毒？”
穀曼青的眼淚，嘩嘩
地直往臉兩邊流淌：“民婦自知罪孽深重，早已將生死看開。民婦死不足惜，隻是，民婦不能帶著遺憾走……”
叱雲躍軒抓住趙祥貴的前襟，將他懸空提起：“你給夫人吃了什麽？可有解毒藥！”
趙祥貴哀求道：“將軍請明鑒，小人隻是想向夫人索取主人生前，承諾過給小人的財物，無奈方法有些不得當。小人給夫人吃的，是沒有毒性的毒囊。小人隻不過想嚇嚇夫人，讓她交出小人應得的錢財。”
叱雲躍軒放開趙祥貴，伸手在他衣兜裏摸索，在他胸前摸出了一個小瓷瓶。
叱雲躍軒打開手裏的藥瓶，倒出一粒藥囊看了看：“趙祥貴，你給吉夫人吃的，是這個嗎？”
趙祥貴跪伏在地上：“啟稟將軍，小人給穀氏吃的，正是這個藥丸，這是沒有毒的……”他渾身如篩糠般發抖。
叱雲躍軒將跪伏在地的趙祥貴翻了個仰麵朝天，掐著他的腮幫子，往他嘴裏硬塞了一粒藥囊。叱雲躍軒用手捂住趙祥貴的口鼻，直到他咽下了藥囊。
趙祥貴麵無人色，磕頭如搗蒜：“將軍大人饒命！小人有罪，小人願意悔罪。解毒藥……解毒藥在小人房裏的枕頭下。”
叱雲躍軒狠狠扇了趙祥貴一個耳光：“本將軍從來沒見過如此大奸大惡、不忠不義之人！你和你的家人，這十餘年時間，都仰仗著吉家養活。你不僅不思回報，反而在吉家有難時、在主母病重之際，落井下石，妄圖謀取不義之財！你這種人，根本沒有存在的意義！石勇，找個房間把他關起來，讓他慢慢等死吧！杜有田，你去這禽獸的房裏，找解毒藥來救吉夫人。”
石勇拖著軟作一團的趙祥貴，出了穀曼青的房間，趙祥貴發出絕望的哀鳴聲。杜有田也在丫鬟的帶領下，去趙祥貴房裏尋找解毒藥。
穀曼青服下解毒藥，眼裏漫起一層水霧：“叱雲夫人，我渴……”她指著桌上的茶壺。
慕容芷凝站起身，倒了一盞茶，扶起穀曼青，將茶水喂到她嘴裏。穀曼青接連喝了三杯茶水，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重新躺下：“民婦從昨晚開始，就被斷了水糧。若不是將軍和夫人造訪，民婦今天就要莫明其妙地暴斃在這房裏了。民婦罪有應得，死有餘辜。隻是，民婦不想將秘密，帶進棺材裏。自從夫君手裏有了錢，在外麵吃喝嫖賭開始，民婦就知道，報應來了……”她眼睛死死地盯著帳子頂端，好長時間沒有眨動，仿佛死了一般。
房裏的氣氛十分壓抑，靜寂得可怕。
過了許久，穀曼青深深吸了一口氣，咳喘起來。仿佛剛才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嚨：“有時，民婦也在想，若是當初沒有讓
夫君做那些見不得人的生意，說不定，現在我和他，還恩恩愛愛地過著苦日子。日子雖然苦些，至少兩個人相親相愛的，也不至於讓夫君丟了命……”
丫鬟抬來了一碗小米粥，把穀曼青扶起，穀曼青對那丫鬟怒目而視：“不是都盼著我死嗎？這粥裏，沒有下毒吧？”
丫鬟跪到地上，嚇得瑟瑟發抖：“夫人恕罪，奴婢是被趙管家脅迫的。他在我們吃的飯裏下了毒，威脅說，不聽話，就讓我們死。奴婢對不起夫人，讓夫人吃了苦頭。是奴婢冒著危險，讓拉糞車的春生，去向叱雲將軍求助的！”
穀曼青的臉色，緩和了下來：“好孩子，我錯怪你了！我沒有白疼你，起來吧。”
慕容芷凝接過粥碗，親自喂到穀曼青嘴裏：“幸虧夫人平時沒有苛待下人，才會有人在危難時，出手相助。想想這個世上，也不全是爾虞我詐的！夫人先吃點東西，緩一緩，再慢慢述說事情的原委。”
穀曼青吃了兩口，擺了擺手：“多謝夫人了，我吃不下。夫人待人接物的方式，和處理事情的魄力，真是讓民婦佩服不已！”
慕容芷凝將碗遞給旁邊的丫鬟：“你先出去吧。待會兒夫人要吃東西了，再叫你進來。”
穀曼青感激地看了慕容芷凝一眼：“民婦的命，是將軍和夫人救下的。民婦為了贖罪，願將吉府所有的財產，捐給地方府衙，請將軍和夫人看在民婦誠心悔改的份上，免了民婦的罪。民婦知道，就算不死，下半輩子也隻能癱在床上了。自從夫君死了，民婦就想追隨他去了算了。然而，民婦還有兩個心願未了。第一，夫君的死，真相還沒有大白；第二，吳氏那毒婦，不但欺騙了夫君的感情，還妄想用一個野種，來騙取吉家的家產。可憐夫君到死都受了她的蒙蔽，民婦就算死，也絕不能讓她如了願……”
穀曼青情緒激動，咳喘得越來越厲害。慕容芷凝輕拍她的手背：“吉夫人，您太虛弱了，你先休養著，我和將軍明天再來看望你。這是叱雲將軍的侍衛，他叫石勇，由他留在吉府保護夫人。”慕容芷凝指了指石勇。
石勇拱手道：“將軍請回吧。這裏有在下盯著，請將軍放心！”
從穀曼青房裏出來，慕容芷凝賭氣般走在前麵，不讓叱雲躍軒牽她的手。
叱雲躍軒苦笑道：“凝兒，你這又是生的哪門子氣？”
慕容芷凝氣憤地撅著嘴：“你們男人，為何都這麽薄情寡義？穀氏就算再歹毒，都一直惦記著自己的結發丈夫。而吉豐源，一有了銀子，就忘乎所已！他哪裏值得穀氏這麽對她？這不公平，男人憑什麽就是女人的天？男人憑什麽就能姬妾
成群的，把結發妻子拋到一邊？”她眼角掛著一滴晶瑩的眼珠。
叱雲躍軒忍住笑意：“娘子又為了一件事，要將全天下的男人，一竿子全打到水裏嗎？娘子矯情的樣子，讓相公不厚道地想笑。”
慕容芷凝停住腳步，怒視著叱雲躍軒：“哪裏就有這麽好笑了？將軍把別人的痛苦，不當回事也就算了，居然還想笑？將軍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叱雲躍軒輕笑出聲：“痛痛痛。相公笑的不是別人的痛苦，而是凝兒生氣的樣子。凝兒之所以生氣，不過是從吉豐源身上，聯想到相公日後也會這樣？這未免就太可笑了嘛！相公和吉豐源，根本就是兩種人。凝兒為何不能往好處想，想想王父、外祖父。他們不是也從一而終了嗎？”
慕容芷凝推了叱雲躍軒胸口一把：“讓開。他們是他們，太上皇不也是個風流種？”
叱雲躍軒哈哈大笑：“唉呀！娘子還總說相公矯情，究竟誰更矯情些？好了好了，相公會用一生的時間，向娘子證明一切的！”他將慕容芷凝抱上了馬車，又上車坐在她身旁，輕輕攬著她。
叱雲躍軒握緊了慕容芷凝的手：“凝兒，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相公鄭重向你保證，絕不會像吉豐源對穀氏那樣對你的！”
慕容芷凝側頭看著窗外：“將軍先別急著下保證，這一輩子，會很長呢！”
叱雲躍軒溫柔道：“穀氏是因為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她自己都說遭了報應。娘子可不一樣，娘子又溫柔又善良，若相公負了娘子，相公才會遭報……”慕容芷凝趕緊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