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皇貴妃心目中最重要的兩個男

  小宮女拉開了慶仁宮的宮門，將慕容芷凝迎進院裏：“原來公主是找她呀？她受了皇上的責罰，一直癱在床上，怕是……怕是傷好了，也是個瘸子了。她原本連這裏都不能住了，要搬去更破舊的院落，隻因傷重，管事太監讓她養好傷，再搬走。”


  采桑倒吸了一口冷氣：“挨了區區十下板子，哪裏就會殘廢了？帶路，我們鳳儀公主，要去探望她。”


  小宮女恭恭敬敬地在前麵帶路：“公主有所不知，這廷杖，是招招都能要人命的，運氣不好的，幾杖下去就命都沒了。公主裏麵請！”


  采桑拉慕容芷凝在院裏停住了腳步，從一間窗戶上有個破洞的廂房裏，傳出了崔夢蕊痛苦的哀號聲：“那個蠻夷女子，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她把我害成這樣，我做鬼都饒不了她……唉喲！”


  采桑看著慕容芷凝，生氣地跺著腳：“我就說嘛，這女人，怎麽可能不把挨罰的帳，算到公主頭上？自己做錯了事，不思悔改，還在這裏詛咒公主……”


  慕容芷凝扯了扯采桑：“不能怪她，怎麽說也是因為我養母，她才受罰的。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去看看她，給她送點傷藥。”


  小宮女推開了崔夢蕊的房門，房間裏陰冷昏暗，透著陣陣寒意，還飄散著一股皮肉腐臭的血腥味。


  崔夢蕊大聲吼道：“誰在那裏？見我遭罪，都在那裏捂著嘴看笑話呢？有本事，進來讓我看清楚！”


  慕容芷凝抬腿跨過門坎，進了屋裏：“是我，慕容芷凝。你因為我養母而受了罰，我心裏過意不去，來看看你，給你送些傷藥。”


  崔夢蕊俯臥在床上，用手吃力地撐起身子：“你……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怎麽這宮裏，到處都是你的家人？這宮裏，都變成你家了！”


  采桑搶白道：“哪裏有這麽不識好歹的人？你自己觸了皇上的黴頭，還好意思來怪我們公主？公主當初，已然替你求了情，你若不是自己嘴賤，惹怒了皇上，斷然不會受罰的。你怎麽可以把這筆帳，算到我們公主頭上？”她負氣將一罐傷藥，扔到崔夢蕊枕邊。


  慕容芷凝謙和道：“這瓶金創藥是獨家配方，能讓傷口加速愈合，減輕傷痛，且不容易留下疤痕。你細心將養著，缺什麽東西，就讓奴才去祁祥宮告訴我，我會讓人給你送來！”


  崔夢蕊將頭埋在枕頭上：“你走吧走吧！你哪裏會有這麽好心？我就是痛死，也不用你的藥！”


  采桑扶著慕容芷凝：“公主，走吧！別人把你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崔美人，你別以為這宮裏，人人都會像你爹媽般慣著你。”


  慕容芷凝剛出了房門，崔夢蕊就將藥


  瓶子摔在了地上，晴心忍著痛，滾下床撿起藥罐，央求門口的一個小宮女，為她塗上。


  崔夢蕊破口大罵道：“你這賤婢，一點骨氣都沒有。你知道人家在藥膏裏放了什麽東西？就敢往傷口上抹？你也不怕流膿淌水？”


  晴心一言不發，任憑崔夢蕊不依不饒地罵她。


  幾個宮女和妃子，默默看著慕容芷凝離開懷仁宮的身影，站在院裏三三兩兩地議論起來。


  春杏扶慕容芷凝上了轎輦：“公主，你就是太善良了。她那樣詛咒公主，我得告訴皇上去……憑什麽把這帳算到公主頭上？”


  慕容芷凝長歎了一聲：“算了吧！這宮裏的女人，長期處在壓抑中，不瘋狂，就已經算是正常人了。春杏，你也看到了，她們過的日子，還不如你呢！都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在宮裏卻過著奴才都不如的日子。在外麵說好聽點，是皇上的愛妃，私下的辛酸，隻有她們自己知道。一入宮門深似海，遙遙再無回頭路！”


  采桑討好道：“公主說得對。正是因為公主這樣善良，才能每次都遇難呈祥！正是因為公主善良，她才會始終平平安安的，讓皇上一直寵著她……”


  慕容芷凝憂傷道：“靠男人的尊寵過日子，必定會患得患失的。再說了，我隻是客居宮裏，等姑母病情好轉，我就要返回永寧去。就算將軍不回來了，我也要在永寧，等他到老死。我答應過將軍，不會亂跑的。”


  采桑憂心忡忡道：“我覺得，公主未必出得了這深宮。再說了，將軍曾經說過，他若是不能照顧你了，你把你托付給皇上……”


  慕容芷凝道：“我又不是一件物件，怎麽能說托就托？我不同意！”


  春杏傷感到：“公主，就讓皇上照顧你吧……他其實也挺可憐的。奴婢伺候他這麽久，隻有奴婢知道他內心的孤苦！兩個孤苦的人在一起，不就可以相互寬慰了嗎？”


  慕容芷凝輕歎了一聲：“後宮有這麽多的妃嬪，皇上最終會找到一個適合他的女子。而我，和將軍海誓山盟，必定要生死相隨。你們不要勸我了，我終究是要離開這裏的。”


  春杏黯然道：“公主既然不想和皇上比翼雙飛，又何必來招惹他，給他一線希望？公主不覺得，這樣十分殘忍嗎？皇上若是個好色的暴君，那奴婢也支持公主逃避。皇上那麽小心翼翼地討好你，生怕一舉一動會讓你不快，他不顧尊嚴地取悅你，公主難道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感動嗎？公主想過嗎？你這樣給皇上希望，有一天離開他時，他得多傷心？”


  慕容芷凝緊了緊握著春杏掌心的手：“你倒是個好奴才！正是因為皇上仁厚，他身邊的奴才，都

  是忠心耿耿的。我若是假意欺騙他的感情，不是更殘忍嗎？春杏你放心，皇上總有一天，會發現身邊有一個，身心都隻屬於他的女子！”


  茗卉宮裏，叱雲娉慵懶地斜靠在臥榻上，崔夢萱抹著淚，低聲下氣地坐在客座上：“娘娘，你就看我們多年的交情上，讓我去看一眼妹妹吧！”


  叱雲娉悠閑地打量著手指上鮮豔紅蔻丹，傲慢道：“你妹妹不知天高地厚，非得去招惹鳳儀公主，她現在吃了廷杖，還降了等級，相當於在禁足期間。本宮可沒有這麽大的權力，讓你去探望她。”


  崔夢萱諂媚道：“娘娘在宮裏權勢通天，有什麽做不到的？求娘娘了，看在當年在閨中作伴時的情份，通融通融。”


  叱雲娉冷笑一聲：“情份？你當初不過是想接近本宮的弟弟，才死纏爛打的，三天兩頭地往本宮的娘家跑。你當初想嫁禍甩鍋給叱雲將軍的時候，可沒顧及什麽姐妹情份！你妹妹在宮裏，逢人就說，本宮隻是個失寵的貴妃，她總有一天，要取代本宮……本宮拿什麽去幫她？”


  崔夢萱跪著用膝蓋挪到叱雲娉腳邊：“姐姐大人不計小人過，都怪我，從小沒有教好她。姐姐，不是我挑唆姐姐，那個鳳儀公主，難道不是卡在姐姐咽喉裏的一根魚刺嗎？妹妹可以和姐姐一起，將這根魚刺拔除！”


  叱雲娉輕笑出聲：“鳳儀公主是本宮的弟媳，她怎麽都不會讓本宮如梗在喉的。再說了，本宮要對付誰，也輪不到你來摻和，你說是嗎？你若實在想出一口氣，本宮倒是可以幫你支一招。”


  崔夢萱奴顏媚骨地替叱雲娉捶著腿：“姐姐請明示。”


  叱雲娉臉上掛著輕篾的笑意：“你可以去和元太妃走動走動啊！她和你夫家，不是沾點親、帶點故的嗎？她對鳳儀公主的恨意，怕是沒有人超得過！”


  崔夢萱失望道：“姐姐有所不知，那元太妃，自恃身份高，從不和我家來往。我哪裏攀得上那樣的高枝？”


  叱雲娉冷笑道：“那是以前，她兒子在的時候，母憑子貴。她現在無依無靠的，早就沒了當初的底氣。再說了，你們有了同一目標，很容易就能找到話題。本宮乏了，你可以走了。你帶的藥，我可以讓人送給崔夫人送去，但實在是不能讓你去探望她，這是後宮的規矩，本宮也不能逾越。”她故意突出了“夫人”二字，仿佛狠狠地抽了崔夢萱一個耳光。


  崔夢萱六神無主地從茗卉宮出來，她心裏充滿了對叱雲娉的恨意。然而，叱雲娉的一席話，又仿佛助長了她心中複仇的火焰。


  崔夢萱剛出門，叱雲娉就將她送來的包袱扔給素姀：“拿去賞給院

  裏的小宮女們。她還好意思來求本宮，就她妹妹那樣，如若得到皇上的寵愛，那還了得？”


  素姀討好道：“娘娘剛才給她支的那招，真高，妥妥的借刀殺人。”


  叱雲娉笑道：“蠢奴才，她那把刀，根本殺不了人。本宮就是想給她找不痛快，讓她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素姀不解道：“娘娘不幫她也就罷了，怎麽反倒來算計她？”


  叱雲娉眼裏，泛起了淚光：“你是不知道，她當初為了能得到本宮的弟弟，沒少使手段。無端地害本宮的弟弟，被王父責打過無數次。本宮的傻弟弟……怕是再也回不來了，對不起他的人，本宮一一不會放過！”


  素姀拿手帕替叱雲娉擦了擦眼角：“沒想到娘娘對叱雲將軍的感情，如此深厚！”


  叱雲娉的眼裏，泛出了少有的柔情：“皇上和叱雲將軍，是本宮心目中，除王父外，最重要的兩個男人。我們三人，一起渡過了天真無邪的童年時光，他倆在本宮心裏，永遠沒有人能替代！”


  素姀道：“人的感情，最是讓人難以琢磨。照說娘娘和皇上青梅竹馬，怎麽的，都能產生點男女之情。皇上對娘娘，怎的就如此絕情？”


  叱雲娉的唇角，勾起一絲譏誚的弧度：“本宮從來沒有覺得他無情，本宮隻是從來沒有打動過他。他對本宮，向來是對自己親妹妹般的疼愛。是本宮太天真，妄想將這種愛，變成男女之情。皇上他仁至義盡了，是本宮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中，無法自拔，真的不能怪他！”


  素姀感動得眼眶微紅：“娘娘對皇上的感情，如此深厚，難怪娘娘能容忍鳳儀公主！”


  叱雲娉的淚珠不自控地往下掉：“本宮心目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身不由己的深愛上了她，這讓本宮很是妒嫉，但這些本宮都能忍。隻是，她不應該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把本宮的弟弟拋在腦後了。她同時辜負了本宮心目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