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哪來的這麽多要求?
炎烽吃驚地停下筷子:“哦?母後不是一向信佛的嗎?真是巧了,前幾日朕才和凝兒說起,想去銑月觀上香。聽說道觀裏不僅香火旺盛,山上的風景,也是絕佳!”
蕭氏虔誠道:“無論佛道,都是教世人向善,隻要心誠,必定靈驗!”
慕容芷凝用期待的目光看著蕭太後:“太後,鳳儀也想借太後之行,一同前往,您能恩準帶鳳儀一起去嗎?鳳儀也想為姑母上香祁福!”
蕭氏滿臉笑容:“烽兒如此寵愛於你,你求他,可比求本宮管用。哈哈哈……”
炎烽矯情地輕點著頭:“宮裏有個堪輿大師,朕讓他看個好日子,就帶你們去上香。朕十分樂意帶母後和凝兒,一起去銑月觀!”
蕭氏疼愛地給慕容芷凝夾了一塊百合:“鳳儀,你要多吃點,太瘦了,本宮看著都心疼。烽兒,日子不用你找人看了,本宮已經找人看過了,過幾天就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最適宜祭祀參佛!”蕭氏一再在炎烽麵前,表現出對慕容芷凝的喜愛之情。
炎烽抬著碗,伸到蕭氏麵前:“母後偏心,兒皇也要母後夾的菜。”
蕭氏給炎烽也夾了塊百合:“母後生怕你養成了懦弱的性格,從小對你嚴厲有加,讓你缺失了母愛。但母後心裏,卻分外的疼愛你。”她眼裏流露出鮮有的柔情,她對炎烽的愛,看似是出自真心。
炎烽的眼眶微紅:“慈母多敗兒,正是母後的嚴厲,兒皇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兒皇又豈敢有半句怨言?那就依母後看好的日子上香,就定在二月二!”
慕容芷凝看著眼前真情流露的一對母子,心裏萬分感慨。蕭氏為了鞏固炎烽的地位,不惜讓雙手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慕容芷凝不禁陷入了沉思,蕭氏為了給自己孩子,鋪一條登上皇位的道路,她不擇手段,無情地將叱雲躍軒的生母推入了地獄。為了掩蓋犯下的罪惡,還殘忍地剝奪了於嬤嬤的性命。炎烽輝煌的權勢背後,浸染了後宮多少人的鮮血和淚水?然而,炎烽偏偏又是如此的善良仁厚,他不僅是一位賢明的君主,還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慕容芷凝的內心,有隱隱的不忍,在她與蕭氏你死我活的較量中,炎烽不僅是為她所用的一枚棋子,還極有可能淪為這場戰爭的犧牲品。
蕭氏撫著慕容芷凝的手背:“鳳儀,在想什麽呢?快吃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炎烽輕笑道:“母後,鳳儀早就神遊銑月觀了。朕能陪母後和凝兒一起去,真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
用完晚膳,炎烽帶著慕容芷凝從孝寧宮告辭出來。
炎烽遣走了轎輦,讓宮女打著燈籠在前麵照著路:“凝兒
,朕想和你徒步走回祁祥宮。朕平時,鮮有活動,趁著月色,朕也活動活動筋骨。”
慕容芷凝歡快道:“這再好不過!鳳儀也想趁著夜色,散散步,消消食兒!”
炎烽寵愛地替慕容芷凝係上薄披風,兩人並肩往祁祥宮方向走去。
一彎朦朦朧朧的月牙,在厚厚的雲層裏時隱時現,四周一片靜寂,隻聞兩人沙沙作響的步履聲,和炎烽有些緊張的呼吸聲。
炎烽打破了沉默:“朕沒想到,連母後這麽挑剔的性子,也會喜歡凝兒。這充分說明了,凝兒確實就是人見人愛!”
慕容芷凝笑出聲來:“皇上真會抬舉鳳儀!太後隻不過,不想和皇上因鳳儀而疏遠,才試著接受鳳儀,這遠遠說不上喜歡!”
炎烽側目看著慕容芷凝:“朕不同意!朕深知母後的性格,她不喜歡的人,無論如何,都討不到她的好臉色!”
慕容芷凝絞著手裏的絲帕:“皇上,有件事,鳳儀不得不跟您說。”
炎烽駐足,轉身對著慕容芷凝:“朕最害怕凝兒正兒八經說事的態度,凝兒又想說什麽?除了想出宮的無禮要求,朕什麽都可以接受!”
慕容芷凝抬頭看著炎烽,淺淡朦朧的月色下,她的眸子閃閃發亮,勾著炎烽的魂魄:“鳳儀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是武將軍和采桑的事。鳳儀曾經說過,采桑的出身並不卑賤,她也是將門之女,她的父親,等著皇上替他昭雪正名。”
炎烽舒了一口氣:“朕還以為,凝兒又要趁機提出無禮的要求。這有何難?朕早就聽寧丞相提過此案,餘維的案子裏,也如實交待了,靳煬確實是被汙陷的。朕正發愁,雖然能替忠臣正名了,卻苦於尋下到他的下落。朕答應你,一定會替靳將軍平反的!”
慕容芷凝道:“鳳儀擔心的,不僅僅是靳老先生的冤情,還有采桑的安危。”
炎烽蹙著眉:“照理說,朕的皇妹嫁給叱雲思遠,已經是下嫁了。朕不追究叱雲思遠的罪過,已經是百般的寬容了。婧容已經二十歲了,又昭告過天下,將她匹配給了叱雲思遠。凝兒這個時候讓朕收回成命,不是為難朕嗎?”
慕容芷凝焦急地跺了跺腳:“唉呀皇上!誰讓您收回成命了?鳳儀是想說,武將軍在定為附馬前,就和采桑有了感情。鳳儀的意思是,請皇上開恩,不要拆散他倆!采桑不過是給武將軍當個小妾。”
炎烽眉頭一展:“這有何難?母後也說過了,叱雲思遠雖然身為附馬,依規矩,他也是可以納妾的!不過此事,須得在婧容的大婚後,才能提及。婧容畢竟是公主,絕不能在大婚前,讓叱雲思遠納妾,這會拂了皇
室的麵子。”
慕容芷凝撅著嘴:“皇上想到哪裏去了?有一種愛情,即便是沒有名份,也會生死相隨。采桑不是計較名份的人,鳳儀是想讓皇上,保證她的安全。”
炎烽抓住慕容芷凝的手:“朕不僅要保護你的安全,還要保證你身邊的每一個人的安全。凝兒,你冷嗎?這小手冰冰涼涼的。”
慕容芷凝害羞地將手抽離炎烽的掌心:“鳳儀並不冷,手涼是一個人的身體狀況,有的人,三伏天手腳都是涼的。”
炎烽又將慕容芷凝的手牢牢握在掌心:“凝兒情急時,就會抓住朕的手?朕情急之下,憑什麽不讓朕抓你的手?”
慕容芷凝低著頭,盡管看不清慕容芷凝的表情,炎烽也能猜想到,她羞紅著雙頰的樣子。炎烽心旌搖蕩,忍不住俯下身,在慕容芷凝的側臉上落下一吻,他的心裏如小鹿亂撞,一如當初。
慕容芷凝推了炎烽一把,負氣走在前麵。炎烽也不生氣,慢慢跟在她後麵:“朕再不和凝兒生氣了。朕和凝兒相處的時間,哪怕是一輩子,朕都嫌短,朕舍不得拿來生氣!”
炎烽加快了步伐,和慕容芷凝並肩走著:“凝兒,朕聽說惠太妃近幾日病情有所加重。朕明日,抽空陪你一起去探望她,如何?”
慕容芷凝若有所思:“皇上,您的宮裏,可有五石散這種東西?”
炎烽側目道:“凝兒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五石散的危害,盡人皆知,早在前朝時,就被明令禁止了。民間有沒有?朕不知道,朕的宮中,是鐵定沒有這種東西的。況且,朕立下了重典,一旦發現持有或服用五石散的人,最輕的處以劓刑。重的,直接斬首。”
慕容芷凝笑道:“為何是劓刑?真有意思。”
炎烽側目輕笑道:“朕覺得,劓刑十分有警示作用。誰敢藐視律法,朕就在他臉上留點東西,讓他好看!”
慕容芷凝絞著手帕:“這刑法真殘忍……”
炎烽拉了慕容芷凝一把,將她從地上一個坑窪處扯開:“凝兒懂的道理也不少,這治國平天下,必須恩威並施,講究平衡二字。一味施以仁政,必定助長了罪惡;一味濫用重典,又將引起民憤。好在五石散這東西,已在華炎銷聲匿跡。所以,凝兒也不用擔心,誰會被施了劓刑!”
慕容芷凝俏皮地歪著頭:“五石散這東西,未必已銷聲匿跡。在皇上看不到的地方,還有很多見不得光的東西存在。”
炎烽自負地搖著頭:“其他的地方,朕不敢保證,朕的泰極宮裏,絕對沒有這種危險的東西。噝……等等,凝兒是說,惠太妃根本不是癔症,而是偷偷服用了禁藥五
石散?”
慕容芷凝低著頭:“鳳儀也隻是懷疑,並沒有實際的證據。鳳儀在惠太妃的茶水裏取了樣,讓高太醫鑒別,無奈,他也沒見過五石散,無法確定,隻能說疑似。”
炎烽拉慕容芷凝站定:“凝兒,你是說,惠太妃因心情沉鬱,需要用五石散來調節心情?那她手裏的禁藥,從何而來啊?”
慕容芷凝輕蹙蛾眉:“據鳳儀所知,姑母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服下五石散的。”
炎烽捏緊了拳頭:“如此,更加荒誕了!惠太妃久居深宮,與人無仇無怨,誰會下毒害她?況且,這五石散一時半會兒的,又不致命!就算有人想害她,不是有更直接的辦法嗎?”
慕容芷凝仰視著炎烽:“鳳儀說過了,所有事,都隻是猜測。皇上無須放在心上。”
炎烽撐著慕容芷凝的手肘,攜著她繼續往祁祥宮走:“凝兒放心,朕會讓人悄悄徹查此事的。朕決不會讓人傷害你,以及你身邊的親人!你要相信朕,朕有能力保護你!”
慕容芷凝點著頭:“鳳儀從來沒有質疑過皇上的能力,在皇上身邊,鳳儀感到十分安心!鳳儀還有個不情之請,請皇上一定要答應鳳儀。”
炎烽緊張地抓住慕容芷凝的手腕:“凝兒哪裏來的這麽多要求?隻要不是出宮的無理要求,朕都會答應你。”
慕容芷凝撅著嘴:“鳳儀就知道,皇上一定會反對鳳儀出宮。依照華炎的風俗,鳳儀在正月裏,應該回荷塘坳探望養母的!”
炎烽絲毫不肯讓步:“不行!朕怕宮外不安全。這樣吧,朕讓采桑代替你回去。”
慕容芷凝裝著委曲:“鳳儀是皇上的囚犯不成?怎麽一點自由都沒有?”慕容芷凝心裏暗暗高興,她的目的,正是要采桑出宮去。
炎烽矯情道:“凝兒想要自由,就必須表示出誠意,讓朕放心。朕若不放心,凝兒就鐵定了走不出朕的皇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