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懲罰
齊尚明雖然見慣了炎烽憤怒的樣子,仍是驚了一身冷汗,他手一揮,殿裏伺候的太監宮女們,如獲大赦,跑了個幹幹淨淨。偌大的洛水殿裏,寂靜無聲。隻有曹嫣抱著頭,蜷縮在案桌旁邊的陰影裏。
炎烽坐在門坎邊的地毯上,背靠著門框,冷眼看著慕容芷凝,咬牙切齒道:“慕容芷凝,朕給你一柱香的時間,你若爬不出去,今晚就要接受朕最嚴厲的懲罰。對了,你想朕怎麽懲罰你?朕的後宮中,有上百種刑罰。呆會兒,朕恩準你自己挑一種!”
慕容芷凝的聲音輕如蚊蚋:“鳳儀……求死……”
慕容芷凝纖細的腰肢,卡在門坎上,她半截身子在屋裏,頭卻軟軟地垂在門外。慕容芷凝她的身體,擱掛在門坎上無法動彈,前胸被壓迫著,讓無法順暢地呼吸。慕容芷凝痛苦地咳了幾聲,她的唇角和鼻孔裏,流出了淡紅色的血漬。
采桑遠遠地看著這一切,心急如焚,她想衝上前,去拉慕容芷凝一把,卻被幾個小太監扭著拉去了偏殿,鎖在了屋裏。
炎烽冰冷無情的聲音,將暈厥過去的慕容芷凝重新喚醒:“慕容芷凝,時間到了,你沒有爬出洛水殿的大門。你必須接受朕的懲罰!”
炎烽扳過慕容芷凝的身體,將她從門坎上抱起來:“朕今晚要好好地懲罰你!”他橫抱著慕容芷凝,往自己的寢殿走去。
炎烽端詳著龍榻上昏睡不醒的慕容芷凝,心瞬間就軟了下來,他拿衣袖擦去慕容芷凝嘴角的血漬,失神地坐在龍榻上,哀歎了一聲。
齊尚明端著一銅盆熱水,進了炎烽的寢殿。他埋怨道:“皇上,您這是何苦呢?奴才還沒見過這麽倔強的女子,真是一根筋拗到底。”
炎烽托著慕容芷凝的下巴,拿巾帕細細擦拭:“奴才,朕剛才氣瘋了,朕沒動手打凝兒吧?凝兒臉上,怎麽有個手掌印?”
齊尚明躬著身子:“呦!除了皇上您,誰敢動她啊?就是皇上打的。”
炎烽生氣地抓住齊尚明的衣襟:“朕一直十分清醒,朕根本沒動過她一指頭。狗奴才,你是見朕不寵著她了,就對她下狠手了嗎?”
齊尚明受了冤枉,生氣地拂開炎烽的手:“唉呀皇上!奴才就算再大膽,也不敢打鳳儀公主的臉哪!奴才不敢胡說八道,怕皇上又動了雷霆之怒。皇上也真是,就隻許您自己把公主折騰成這樣……”
炎烽怒吼道:“朕的女人,朕想怎麽動就怎麽動,別人要敢動一指頭,朕萬萬不答應!”
齊尚明道:“是是是!皇上請息怒,公主這不剛才撞到門坎上了嘛!”
炎烽怒不可遏,抬手使勁抽打齊尚明頭部,齊尚明的
帽子被打飛了出去:“你當朕是瞎了嗎?這是手掌印……是誰?你若說不出來,朕就把帳算在你頭上。”
齊尚明委曲地跪在地上,撿起帽子重新戴上:“反正奴才沒打,等公主醒了,皇上自己問她,奴才不敢多嘴。奴才中午去祁祥宮時,皇貴妃剛好從裏麵出來,奴才宣旨時,就見公主臉上有個巴掌印了。”
炎烽氣勢洶洶道:“豈有此理,備轎輦,朕要去茗卉宮。”
齊尚明扯住炎烽的衣袖:“皇上請息怒,問罪這種事,明天去也不遲。公主中了軟筋散,剛才又在門坎上擱了這麽久,嘴裏都冒血了。皇上不守著,出了意外,別怪罪到奴才身上。剛才,您差點沒把公主給憋死,奴才見她,臉都紫了。”
炎烽抬起手,就往齊尚明臉上扇:“蠢奴才,你怎麽不早點說?”
齊尚明委曲地捂著臉:“皇上發起火來,奴才哪裏敢多一句嘴?那個時候,誰敢發出聲音,皇上就能要了誰的命。皇上,不是奴才數落您,您要麽就強娶了公主。要麽,就放生吧!”
炎烽一腳將齊尚明踢翻在地:“滾!”齊尚明連滾帶爬地逃出了炎烽的寢殿。
炎烽坐在椅子上,靜靜地守著慕容芷凝。藥效過後地,慕容芷凝緩緩睜開了眼睛,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掙紮著虛弱的身子,強撐著坐起身來。當她見到炎烽坐在龍榻前的一張椅子上,托著下巴,用冷淡疏離的目光瞪著她時,她發出了一聲極輕的驚呼。
炎烽的聲音冷冽得令人害怕:“朕……嚇到你了嗎?你見了朕,就像見了鬼一般!”
慕容芷凝輕聲道:“皇上誤會了,鳳儀剛蘇醒過來,心理毫無防備,吃了一驚,鳳儀並不是害怕皇上。鳳儀剛才,惹怒了皇上……請皇上寬恕鳳儀的無禮頂撞。”她起身下了床,想給炎烽行禮,卻頭重腳輕地往旁邊倒去。
炎烽彈身而起,一個箭步上前,穩穩地將慕容芷凝抱在了懷裏。
炎烽湊近慕容芷凝耳畔,戲謔道:“醒了就好,想好怎麽接受朕的懲罰了嗎?”
慕容芷凝倔強地抬頭看著炎烽:“鳳儀自三歲起,就伴著命運隨波逐流,老天從來沒有給過鳳儀,掌握自己命運的機會。皇上想怎麽懲罰鳳儀,鳳儀隻能默默地承受。鳳儀隻求皇上,能看在以往的情份上,讓鳳儀死得有尊嚴、體麵些!”
炎烽剛消退的怒火,又重新被燃起,他一把將慕容芷凝推倒在龍榻上:“慕容芷凝,朕說過要你的命了嗎?還是朕意圖要奪取你那比命還重要,其實十分可憐的尊嚴?朕在你眼裏,始終如禽獸一般,時時都在覬覦著你的身體嗎?”
慕容芷凝柔弱
無助地蜷縮在龍榻上:“皇上在鳳儀眼裏,一直都是謙謙君子!皇上對鳳儀,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從未有過絲毫的輕慢。鳳儀對皇上的人品,也是敬重有加!”
炎烽逼近龍榻,俯身掐著慕容芷凝的下巴:“哦?果真如此嗎?你嘴上對朕敬重有加,心裏卻怕朕怕得要死,你這是對朕敬重有加的樣子嗎?你要朕給你尊嚴,那朕的尊嚴呢?你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無不是將朕的尊嚴,無情地踩在腳底!”
慕容芷凝又急又害怕:“皇上,鳳儀無意冒犯您……”
炎烽冷笑了一聲:“無意冒犯就不是冒犯了嗎?那朕侵犯了你,跟你說朕是無意侵犯你……如何?”
炎烽粗暴地扯過慕容芷凝,撕扯著她身上薄薄的絹紗宮裝。炎烽的寢殿裏,回響著裂帛的聲音,和慕容芷凝驚恐絕望的哀號聲。
齊尚明朝殿外的小太監們揮了揮手:“都退下,這裏不需要你們候著了。”屋外值守的十幾個小太監,排著整齊的隊伍,小跑著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慕容芷凝俯臥在龍榻上,光潔的背部裸露在炎烽麵前,炎烽像一頭紅了眼的猛獸,瘋狂地撕扯著慕容芷凝身上的衣裳,發泄著鬱積了許久的怨火。慕容芷凝倔強的掙紮,更加激起了炎烽強烈的征服欲,求而不得的怒火,像翻滾的岩漿,仿佛要將兩人,都化為灰燼。
炎烽看著慕容芷凝背上,那屬於另一個男人的印記,刻薄地譏誚道:“你不是以為朕時時都覬覦你的身體嗎?你看看你,骨瘦如柴的樣子,背上還紋著朵不三不四的破花,讓朕看了都反胃。朕像是缺女人缺得連你這樣的貨色,也急於下手了嗎?豈有此理!”
慕容芷凝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她放棄了徒勞的掙紮,像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絕望地等待著命運,給她致命的一刀。
慕容芷凝看似順從的安靜,熄滅了炎烽心中的怒火,他的理智也逐漸的回歸。炎烽停止了進攻,靜靜地坐回龍榻前的椅子上,看著上衣被撕得粉碎的慕容芷凝。她裸露在外的光潔後背上,那朵紅色的的彼岸花,像火焰般舔食著炎烽的心。
炎烽的內心,倍受煎熬,在和叱雲躍軒你爭我奪的戰爭中,他曾經屈辱地敗下陣來。正當他接受了叱雲躍軒是他的親弟弟的事實,並努力地想忘掉慕容芷凝時,命運又捉弄他一般,將慕容芷凝推到了他的身邊。炎烽固執地深信,隻要他付出真心,慕容芷凝就會向她敞開心扉,可慕容芷凝始終像冰山一般,任他怎麽努力,都拒絕融化半分。
炎烽仰天長歎了一聲,又捂著臉,陷入了痛苦的沉思。慕容芷凝在他心目中,一直是他隻
能仰望的白月光,而那白月光,在給了他片刻的溫暖後,又突然變得遙不可及。一種被棄之不顧的屈辱感,吞噬了炎烽的理智,而當報複的快感消失後,炎烽並沒有感到快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負罪感。
炎烽愧疚萬分,他走到龍榻前,扯過龍衾,覆在慕容芷凝赤裸的背部:“凝兒,對不起!朕被毫無由來的憤怒衝昏了頭。”
炎烽蹬掉鞋子,躺在慕容芷凝身旁,抱著裹在錦繡龍衾裏的慕容芷凝:“朕曾經說過,對凝兒的好都是自願的,朕不會附加任何的條件,是朕無恥地撕毀了承諾。朕卑微了那麽久,幻想著有一天會打動凝兒的心,仙壇那晚,朕誤以為,朕終於有希望在凝兒心裏,占有一席之地了,是朕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卻把失敗的憤怒,都發泄到凝兒身上。是朕的不是,朕不該妄想得到凝兒的心。”
慕容芷凝翻身背對著炎烽,她的身體在龍衾裏瑟瑟發抖,如果說炎烽狂野的怒火,讓她感到極度的恐懼,那此刻炎烽突如其來的歉疚,又讓她感到無所適從。
炎烽緊緊抱著慕容芷凝,溫柔地安撫道:“凝兒,朕對不起你,朕怎麽可以這麽粗暴地對你?幸好朕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朕不會放棄對你的追求,朕也說過,不會強要你的身體。朕為了表示對你的尊重,會堅持等到娶你的那天。”
慕容芷凝蜷縮在龍衾裏,捂著臉,發出嚶嚶的啜泣聲。炎烽的語氣,和當初的叱雲躍軒如出一轍,一瞬間,慕容芷凝有種想轉身抱住炎烽的衝動,對叱雲躍軒刻骨的思念,緩緩地蠶食著她的理智。
慕容芷凝滿臉淚痕地轉過身,一頭紮進了炎烽的懷裏,炎烽說話時的語調,和淡淡的體溫,乃至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都和叱雲躍軒驚人地相似,慕容芷凝無力抗拒,這神似叱雲躍軒的溫柔。
炎烽緊緊摟著慕容芷凝,喃喃道:“朕剛才情急之下,口不擇言。凝兒無論是容貌、品行、學識還是身體,都是朕見過的最美好的。凝兒背上的彼岸花,雖然不屬於朕,依然美得讓朕窒息。朕已病入膏肓,而救命的藥,卻捏在凝兒手裏,朕為了活命,就不得不放下尊嚴了……凝兒不讓朕等在心門外,朕就厚著臉皮守在那裏。隻要凝兒一日沒有歸宿,朕就傻傻地等在那裏。”
炎烽自顧自地說著話:“朕這幾日,故意寵著曹昭儀,想看看凝兒會不會有些許的醋意。朕知道這個方法十分愚蠢,但朕像著了魔一般,急於想要個答案……朕才不會碰那個庸俗的女人,朕……朕挑剔著呢!凝兒不信,朕馬上召她進來,讓她自己說。齊尚明,狗奴才,滾進來!”炎烽對著寢殿的門,呼喚著齊尚
明。
齊尚明誠惶誠恐地低著頭,走到了龍榻前:“皇上,您下次可別再這麽鬧騰了,奴才可受不了這刺激……”他偷偷抬頭看了一眼慕容芷凝,慕容芷凝害羞地捂著臉,紮在炎烽懷裏。
炎烽矯情道:“去,把那個曹昭儀,給朕叫進來,朕要她當麵澄清朕的清白。否則,凝兒會生朕的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