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撕破臉皮的太上皇
素姀捂嘴笑道：“所有對娘娘不懷好意的人，奴婢都恨不得她遭了現時報。這事是從懷仁宮傳出來的。那個崔美人，落了個瘸腿不說，好像神誌上也出了點問題，說話是前言不搭後語的。她的婢女，對了，她的那個婢女，不就是當初汙陷鳳儀公主，後來還偷娘娘的東西，讓娘娘罰到淨房，去做苦力的那個小賤婢嗎？對，就是她，叫采芹的。她說，崔美人的娘家人來探望她時，被她偷聽到，崔夢萱被人殺死在了京郊的野地裏。唉呦！下場那個慘哪，聽說光著身子，想必生前受到了非人的摧殘。崔美人的娘家人說，那是偽裝的假像，崔夢萱是被她婆家人殺死的。柴家怕引禍上門，就在崔夢萱被錦衣署的人抓住前，殺了她，以防被牽連。真是可憐，她死都沒有想到，會死在最親近的人手上！”
叱雲娉蹙著眉：“這柴家，還真有些手段。柴家就算要滅口，也不會做得太明顯，讓崔家一眼就能看出來啊！算了，既然她死得那麽慘，本宮也沒那麽煩她了。想想以前在閨中時，也曾經作過伴。”
素姀道：“娘娘，這事還不算完。崔家人豈肯吃這啞巴虧？那柴家錢再多，始終沒有權勢，而崔家好歹是朝庭的重臣，這兩家一開杠啊，不知又得弄出什麽動靜來？”
叱雲娉歎了一聲：“崔家縱容女兒闖出這麽大的禍事，還不知道反省，這事怨不得柴家，誰家娶了這樣的媳婦，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本宮一時，不知道是該同情崔家，還是同情柴家了？崔家一個女兒死了，一個女兒在宮裏又廢了，崔尚書靠女兒撐門麵的希望，就此破滅了！”
素姀附和道：“就是！哪有把女兒當做獲取榮華富貴的工具的？奴婢最敬佩燕郡王了，他就從來不把兒女，當成平步青雲的墊腳石！”
叱雲娉自負地一笑：“那是因為，王父憑自己的能力，就能呼風喚雨，他也不需要兒女助力！”
祁祥宮的院子裏，慕容芷凝靠在回廊的欄杆上，抬頭出神地看著院牆上方的天空。
采桑托著一盞茶，和一小碟精致的點心，向她走來：“公主，你在這裏看了很久了。來喝杯茶，吃塊點心。你要是想皇上，就去萬安看他吧！”
慕容芷凝在石桌旁坐下：“皇上讓奴才來傳話了，他今天要召一批大臣，在昭乾殿商議大事。采桑，你說我是不是日子過得太安逸了，竟把將軍都忘了？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相信將軍不會再回來了的？我是對自己絕望了嗎？”
采桑抓起石桌上的團扇，朝慕容芷凝輕輕扇著：“公主……夢再美，總有醒的一天。事實雖然殘酷，但終究是要接受的。依采桑看啊，你這是心病。
將軍雖然不會再回來了，但采桑敢肯定，他一定希望公主有人寵著，每天都開心幸福地活著，而不是像公主現在這個樣子，成天失了魂一般，過得空空洞洞的！將軍若在天有靈，不但會心疼你，還會心疼皇上！”
慕容芷凝的眼角，流下一滴淚：“我突然就失去了方向感，姑母一死，將軍母後的死因，好像也大白於天下了，而這個結果，跟我以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樣。我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我又害怕又徬徨！”
采桑道：“我十分理解公主。公主的害怕，來源於自己的內心。你不敢麵對皇上的溫柔，你害怕辜負了叱雲將軍的愛！可是，你忽略了一點，愧疚隻能給活著的人！你誤以為替將軍守的時間越長，說明你們之間的感情越深厚，可是，多長時間才算夠？守一輩子，就深情了嗎？那另一個被你負了的男人呢？你豈不是又欠了一筆債？公主，其實你把將軍放在心裏就好。除了皇上，誰還願意守護你心裏，那塊屬於別人的地方？”
慕容芷凝唇角勾起一絲苦澀的笑意：“沒想到，笨嘴拙舌的采桑，也能講出一番讓人心服口服的大道理。道理我都懂，心結也可以慢慢地解開，可我還是對未來充滿了迷惘！我的心，得不到片刻的安穩！”
采桑搖著慕容芷凝的手臂：“你煩惱時，就想想我啊！有誰比我更苦惱？我即將麵對的，是一個地位尊貴，容貌出眾，還心狠手辣的嫡妻。別的女人攤上這些事，怕是覺都睡不安穩。可是，我有一顆勇敢的心，我為了愛武將軍，永遠不會退縮！”
慕容芷凝掩口而笑：“我有時也在想，若是像你一樣沒心沒肺的，就好了！”
采桑撅著嘴：“我才不是沒心沒肺呢！我這是勇敢。一想到武將軍會和我一起披荊斬棘，我就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兩人正說著話，門外的侍衛通報道：“啟稟公主，太上皇宮裏的元寶公公求見。但是皇上交待過了，無論是哪一宮來的人，隻要公主不想見，都可以直接回了。”
采桑看了慕容芷凝一眼：“太上皇等會兒又哭哭啼啼的，向你打聽將軍的事，我看啊，你還是回了他吧！”
慕容芷凝蹙著眉：“人家什麽來意都不清楚，怎麽就能回了？請他進來吧！”
元寶捧著拂塵，躬身行了個禮：“啟稟鳳儀公主，奴才是來傳太上皇的口喻的，太上皇想請公主去敬慈宮一敘。”
采桑問道：“太上皇宣我們公主前去，有什麽事嗎？”
元寶道：“太上皇要宣誰去敬慈宮，還真不需要什麽理由。太上皇興許是想和鳳儀公主，商量她和叱雲將軍大婚的細節吧。”
慕容芷凝沉吟片刻：“公公請稍等，我去屋裏梳個頭，就隨公公前往。”
元寶點著頭：“公主請盡量快些，別讓太上皇久等了！”
采桑給慕容芷凝梳理著頭發：“公主，不對勁啊！太上皇怎麽會在皇上不在的時候，來請公主？不合常理啊！”
慕容芷凝絞著手帕：“要說宮裏脾氣最好的，莫過於太上皇，你在擔心什麽呢？再說了，有的話，皇上不在時，不是更容易開口嗎？該來的，終究會來的！”
慕容芷凝上了元寶帶來的轎輦，元寶揮了揮手，幾個太監抬著慕容芷凝，出了東宮的大門，往西宮的敬慈宮走去。采桑手裏捏著塊手帕，忐忑不安地跟在轎輦旁。
敬慈宮的大廳裏，炎涵端坐在特製的龍椅上，他一改往日閑散的裝扮，身著一襲絳紫色的龍紋錦袍，頭戴一頂龍紋金冠，顯得既威嚴，又莊重。
炎涵一改往日溫和的神情，臉上掛著寒霜：“鳳儀，你知道孤今日召你來，有什麽目的嗎？”
慕容芷凝曲膝道：“看太上皇今日隆重的穿戴，一定是要處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炎涵指著采桑：“將鳳儀公主的隨身婢女，帶到偏廳去等待，這裏除了元寶，所有的人都必須回避！”
采桑一步三回頭，她被幾個小宮女拉著往外走：“公主……我不走，放開我。你們要做什麽？”
遣走了眾人，偌大的殿宇裏，隻剩下三個人。元寶恭恭敬敬地用托盤送上一隻酒盅：“鳳儀公主，太上皇特地賜你禦酒一杯，你趕緊領賞謝恩吧！”
慕容芷凝波瀾不驚地看著炎涵：“太上皇為何要對鳳儀下手？鳳儀要死個明白！”
炎涵的臉上，看不到往日的軟弱和溫和，隻有一臉的冷厲：“孤從來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鳳儀，你的存在，嚴重地威脅到了孤的家人。孤不想看到最心愛的兩個兒子，為了你手足相殘！”
慕容芷凝的眼裏，閃過一絲淚光：“太上皇對自己的兒女，是何等的慈愛！太上皇在所有人眼裏，都是慈父的形象，更是處處為家人著想。如果鳳儀的一條命，能換來華炎的天下太平，那鳳儀心甘情願地交出自己性命！太上皇可能沒有仔細想過，鳳儀一出事，將會給太上皇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炎涵輕歎了一聲：“孤也是沒有辦法，你不要怨恨孤！孤作為一個父親，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孤的兒子們，為了你撕破了臉，爭個你死我活的！快喝了那酒，孤既然橫下心來，就不會給你一線生機！”
慕容芷凝淒楚道：“既然太上皇打定了主意，一定要鳳儀的命，鳳儀定當慷慨赴死！鳳儀還有個疑問
，必須找到答案，才能死得安心！”
元寶步步緊逼，將毒酒遞到慕容芷凝麵前：“鳳儀公主，太上皇不想回答您的任何問題，請領賞謝恩吧！”
慕容芷凝緊盯著炎涵：“那太上皇想知道姑母臨走時，附在鳳儀耳邊，說了句什麽話嗎？”
元寶催促道：“鳳儀公主，別想著緩兵之計了，不好使！您若不肯自己喝，奴才隻好強灌到您嘴裏了！”
炎涵揚了揚下巴：“聽她把話說完，你先退到旁邊待命。她又跑不掉。”
元寶惶恐道：“太上皇要速戰速決啊！皇上若聽到風聲，一追來，太上皇以後，連下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炎涵自負道：“讓她把話說完。孤特意安排好了皇上的日程，他正在昭乾殿裏議事呢！一時半會兒的，脫不了身！”
慕容芷凝直白道：“太上皇為何不顧多年的情份，執意要了惠太妃的命？還逼迫她認下弑後的罪名？”
炎涵握緊了龍椅的扶手：“放肆！惠太妃死前，和你說了，是孤要害她的嗎？她明明是自殺的，還親手寫了認罪書……”
慕容芷凝怒目相對：“鳳儀原本也沒有懷疑到太上皇頭上，可姑母一句毫無頭緒的話，卻讓鳳儀將她的死，和太上皇扯上了關係。”
元寶驚慌道：“太上皇，您別再猶豫了，她這是在試探您，順便使個緩軍之計呀！”
炎涵失控地拍著龍椅的扶手：“慕容芷凝，你果然很是自以為是！你死就死在你的自作聰明上。你姑母罪不可恕，死不足惜！孤不想和你廢話了，快喝了那酒！你再顧左右而言他，孤就隻好讓人強行灌你的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