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罰跪
慕容芷凝清早起來，匆匆拿根木釵綰了頭發，推了采桑一把：“采桑，趕緊起床了，要幹活了。”
帳逢外，放著兩大盆衣服，慕容芷凝隻一眼就認出，那是昨晚叱雲躍軒和羅思瑤穿過的貼身衣物。
慕容芷凝從擺在帳外地上的缺碗裏，拿起一個又黑又硬的饅頭：“采桑，趕緊吃東西，今天的事情還很多。洗完衣服，還要打掃將軍的營帳。”
采桑揉著眼睛，走出了帳篷：“這睡的狗窩，吃的豬食，這日子什麽時候才到個頭？皇上若是知道你過的這種日子，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舉兵踏平了南疆……”
慕容芷凝一把捂住了采桑的嘴：“小姑奶奶，我求你了，說話之前，能不能先在腦子裏過一遍？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禍從口出！快吃飯，我知道委屈你了，我呆會兒求求將軍，讓他把你送到永寧去。我犯了將軍的王法，你卻是無辜的。”
采桑跺了跺腳：“我不走，你要等死，我就陪著你等死唄！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兩人吃完饅頭，一人抬著一隻木盆，往小溪邊走。
五個新兵模樣的士兵，蹲在小溪對麵，目不轉睛地盯著捶打著衣服的慕容芷凝。
其中一個士兵吹了聲口哨：“小姑娘，你是新來的軍奴嗎？長得真好看，跟著哥哥混，保證沒有人敢動你。”
另一個士兵拿手指捅了捅剛才說話的士兵：“你想死啊？她是叱雲將軍失寵的小妾，她雖然失寵了，但畢竟是將軍睡過的女人……”
“不會吧，將軍睡過的女人，淪落到了這步田地？這麽好看，也會失寵？”
“唉呦是真的！我見過她，以前來時，可風光了。”
“隻要是軍奴，咱兄弟就動得……要不……拖到樹叢裏去……”
“將軍睡過的女人？真想嚐嚐是啥滋味，長得真像個仙女。走，走近看看去。”
采桑站起身，叉著腰罵道：“瞎了你們的狗眼，敢調戲公主試試？也不摸摸，你肩上的腦袋有幾斤幾兩？武思遠是誰知道嗎？他是我未婚夫。”
那五個士兵被采桑的氣勢鎮住，分不清真假，又不敢輕舉妄動，老老實實地坐在對岸，心有不甘地盯著慕容芷凝。
有個士兵沉不住氣，又開始蠢蠢欲動：“小美人，你當軍奴何時是個頭？不如跟著哥哥混，哥哥不讓其他人欺負你。”
慕容芷凝端起洗得幹幹淨淨的一盆衣服，起身招呼采桑道：“走吧，去帳外洗。”
對岸的士兵吹著口哨：“小美人，別走啊。還不好意思啊？小美人，明天這個時候，哥哥帶好吃的來這裏等你。”
叱雲躍軒騎著閃
電，一陣風似的跑了過來：“你們是叱雲軍，不是地痞流氓，剛才是誰在吹口哨？”
吹口哨的士兵行了個大禮：“啟稟叱雲將軍，小的們天不亮就起來操練，剛歇下來，想到溪邊擦把汗，見兩個小軍奴在溪邊洗衣裳。小的們年輕氣盛，見小軍奴長得甚是好看，就衝她吹了聲口哨。將軍也知道，小的們……也是男人，也有七情六欲，營裏的營妓，數量太少……解決不了問題……”
叱雲躍軒看了看羞紅著臉，抬著木盆站在溪邊的慕容芷凝：“哦？你們是說這個軍奴嗎？慕容芷凝，你可真是水性楊花啊，你是走到哪裏，都要招蜂引蝶的，是不是？你們誰看上了這個軍奴？誰想要她？”
對岸的五個士兵異口同聲道：“我。”
采桑白了叱雲躍軒一眼，拉著慕容芷凝往帳篷走：“禽獸！”
叱雲躍軒哈哈大笑：“華炎很快將會有一場惡戰，你們誰在打仗時立下戰功，本將軍就將這個小軍奴賞給他。”士兵們發出一陣歡呼聲。
慕容芷凝忍著屈辱的眼淚，在一排竹竿前晾曬洗好的衣服。采桑站在她身邊，輕聲安撫著：“公主，你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吧，這裏沒人。別壓抑自己，會得病的。你看你這十幾天的時間，又形銷骨立的了！別人不心疼你，你能心疼一下自己嗎？”
慕容芷凝強顏歡笑道：“我哪裏就形銷骨立了？自打你認識我，我不就是這樣了嗎？我沒有想哭，我剛才眼裏飛進了一隻小虻子，來，你幫我吹吹。”她把一對水汪汪的杏眼，湊到采桑麵前。
采桑捧著慕容芷凝的臉，輕輕吹著氣，心疼道：“公主的眼睛真漂亮，每次看公主的眼睛時，都讓我想起了星空。可惜了這一雙翦水美瞳，竟不識得人心的險惡！”
慕容芷凝戳了采桑額頭一記：“就你厲害，就你能看透人心。”兩人高高興興地又打鬧起來。
羅思瑤在一個軍奴的攙扶下，遠遠地朝慕容芷凝和采桑走了過來：“公主，采桑，你們洗個衣服，也洗得這麽開心嗎？我真羨慕公主，落到了這般田地了，竟還笑得出來？”
采桑扯著慕容芷凝的衣袖：“看到沒有？采桑就是能看透險惡的人心，有人終於撕下偽善的假麵具了。羅思瑤，公主笑不笑得出來，和你有關係嗎？”
羅思瑤笑容滿麵：“采桑，公主肯定沒有告訴你，昨晚她替我沐浴更衣的事吧？昨晚我和將軍恩愛之後，出了一身的汗，是她伺候我沐浴更衣的。”
采桑淡然道：“怪不得昨天晚上，我聽到公主在帳外吐了一宿。公主，以後遇到這種惡心事，你就讓采桑去做吧。畢竟采桑見過的
惡心男女，比你見的多。”
慕容芷凝輕笑道：“羅思瑤，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本宮再落魄，也是隻鳳凰，還輪不到一隻野雞來嘲笑本宮。本宮替你沐浴，是因為本宮心愛的男人看得起你，而不是因為你比本宮有身份！”
采桑拍著手：“公主說得真好！公主，你畢竟是千金之軀，就算再慣著自己的男人，也不能自甘墮落！”
羅思瑤走到慕容芷凝晾好的衣物前，故意身子一傾，把剛晾好的衣服撞到了地上：“唉呦！對不起公主了，我不是故意的，要麻煩公主再洗一次了。將軍貼身的褲子，要洗幹淨些，他有潔癖！”
采桑忍無可忍，衝上前，扇了羅思瑤一個耳光，伺候羅思瑤的軍奴顯碧，誇張地發出了兩聲尖厲的叫聲。
叱雲躍軒從營帳裏衝了出來：“誰在那大呼小叫的？不知道本將軍喜歡安靜嗎？”
顯碧縮頭縮腦地指著慕容芷凝：“夫人說她洗的衣服不幹淨，她就把洗好的衣服扔到地上，踩了幾腳，還……還扇了夫人一記耳光。”
采桑推了顯碧一把：“你瞎了嗎？是我扇她耳光的。誰叫她故意把公主洗好的衣服，推到地上？這不是遭踐人嗎？”
叱雲躍軒衝到慕容芷凝麵前：“好你個慕容芷凝，連你的奴才都敢如此放肆！”他拖著慕容芷凝到了帳外的空地上：“你和你的刁奴，在這裏給本將軍跪上一個時辰，少一秒都不成。”
羅思瑤走到叱雲躍軒麵前，環抱著他的腰：“將軍，思瑤是不小心把衣服弄地上的，公主她沒有打我，你別罰她了，她好歹是個公主。”
叱雲躍軒捧著羅思瑤的臉，仔細看了看：“還說沒打，臉都腫了。不行，本將軍得狠狠地教訓她一番。”
叱雲躍軒走到慕容芷凝麵前，采桑一下護在她麵前：“是我打的羅思瑤，將軍要罰就罰我。”
叱雲躍軒暴吼了一聲：“給我跪下，給思瑤認錯，快！”他抬起腿，往慕容芷凝小腿上踢了一腳，慕容芷凝腿一曲，跪到了地上，她眼裏含著委屈的淚水：“夫人，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采桑跪到慕容芷凝身旁，抱著她失聲痛哭。
叱雲躍軒攬著羅思瑤：“思瑤，你若不解恨，就去扇還她兩耳光，看她下次還敢不敢欺負你！”
羅思瑤搖著頭：“思瑤不記恨她。走吧將軍，你呆會兒還要召集副將商議大事。”兩人勾肩搭背地進了叱雲躍軒的營帳裏。
采桑氣衝衝地指著顯碧：“我記住你了，你給我小心點。”顯碧畏畏縮縮地躲進了自己的帳篷。
慕容芷凝笑道：“你為難一個奴才做什麽？說來也好笑，我
都覺得自己好輕賤。”
采桑撅著嘴：“公主，我知道你內心很強大，沒有人能打得倒你。可我就是心疼你……采桑覺得，將軍的身體裏，住著一個惡魔，公主……別抱幻想了，好嗎？”
慕容芷凝淡然道：“我不能闖了大禍就逃，我必須有擔待。”
采桑不停地抹著眼淚：“與其說是將軍在懲罰你，不如說你自己在懲罰自己。可是，你到底做錯了什麽？別看你表麵波瀾不驚的，采桑知道你心裏一定很苦。”
正午的太陽，火辣辣地當頭照著，慕容芷凝似乎有點吃不消，身體微微搖晃起來。
采桑用身體支撐著慕容芷凝：“公主，反正沒人看著，要不就在地上坐一會兒吧！”
慕容芷凝強打起精神，倔強地搖著頭：“我不會妥協的，不妥協也是一種態度。”
采桑哭道：“你被迫下跪的時候，難道不是妥協嗎？”
慕容芷凝淒然一笑：“我那不是妥協，我是心疼將軍，打心裏疼他。隻要他心裏好受些……”
采桑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腿伸到慕容芷凝身下：“你厲害，我妥協，你在我小腿上坐一會兒，就一會兒。”
慕容芷凝璨然一笑：“采桑，有你在身邊，我就感到好溫暖。可我不能這麽自私，你去永寧吧，去找你的武思遠。”她的笑臉上，掛著一串淚珠。
兩人正說著話，見靳頊珩急匆匆地下了馬，往叱雲躍軒的營帳跑來。
靳頊珩在慕容芷凝和采桑身旁停了下來：“公主，琬玥，你們倆是太閑了嗎？這是在玩什麽遊戲啊？對了，要出大事了，我是來給將軍送信的，等我先把口信帶給將軍，再回來和你們說話。”他轉身往叱雲躍軒的營帳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