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曾經的戀人
慕容若語含淚點著頭:“太上皇請放心,哀家和鳳儀一定會將羿兒接回來的!您安心將養身體,等著看羿兒登上皇位!”
韓謦的眼神渙散,語氣飄飄忽忽的:“若找不回來……就給鳳儀覓個穩妥的夫君,讓他代為一統商夏吧!商夏姓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商夏的百姓能過上安穩的日子!”
慕容芷凝哽咽道:“皇爺爺,您不要說話了,好好休息,您太虛弱了!”
韓謦微笑點點頭,安然地閉上眼睛。
芣苢宮內,慕容芷凝依戀地伏在慕容若語的膝頭,母女倆享受著難得的靜謐時光。
慕容若語手裏拿著一把象牙梳篦,輕柔地梳理著慕容芷凝的秀發:“哀家的鳳儀,都這麽大了!十九歲的年華,和哀家相伴的,不過寥寥數日!哀家真想在你出嫁的那天,親手替你綰起發髻!”
慕容芷凝扭頭看著慕容若語:“母後何來的感慨?從今往後,鳳儀就安安穩穩地守在母後身邊,把這麽多年的分離,都補回來!母後,鳳儀時常在夢裏,夢到父王將我倆攬在懷裏的情景……”
慕容若語一滴滾燙的淚珠,落在了慕容芷凝臉上:“你的父王,是天底下最溫柔體貼的夫君、最和藹慈善的父親!可惜,我們一家人,團聚的時日太過稀疏!哀家聽說,你這一年多,在華炎過得並不好,哀家的心,片刻都不得安寧!”
慕容芷凝乖巧道:“鳳儀並沒有母後想像的這麽悲慘!愛情是一道關卡,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順利地闖過去。母後無須傷感,就當是鳳儀為當初的懵懂無知,付出了一些代價,可代價換來的,不正是鳳儀的成長嗎?”
慕容若語綰好慕容芷凝的頭發,將她拉到寶座上,兩人並排坐著:“鳳儀,那個元公子,無論長相人品,都深得哀家的心。當初,哀家和你的父王,也是準備將他招為附馬的。你經曆了坎坷的情路,不如將你的後半生,托付給他,也好了了哀家的心願!”
慕容芷凝嬌弱地靠在慕容若語肩上:“母後,他是鳳儀的義兄呢!鳳儀雖然經曆了挫折,但絕不會對愛情絕望的,而元公子,並非鳳儀理想中的夫君!”
慕容若語輕撫慕容芷凝身後的秀發:“傻孩子,你不嫁給他,怎知他不是你理想中的夫君?哀家知道你現在的心情,要遺忘一段感情,並沒有那麽容易,你若是將心門關閉了,就永遠都得不到想要的愛情!哀家也年輕過,在遇到你父王前,也經曆過懵懂的愛情,你父王傾盡了所有的愛,讓母後明白了一個道理,現有的愛情和以往經曆,並不衝突!”
慕容芷凝輕聲問道:“母後,如果鳳儀沒有
猜錯,您和元棟老先生,曾經是一對戀人,對不對?”
慕容若語的臉上,露出了少女般的嬌羞:“你這個古靈精怪的小東西,你難道會讀心術不成?正如你所說,母後在十五歲那年,邂逅了元先生,和他有了一段感情。元先生當年意氣風發,他不僅學識淵博,還十分有思想。母後當初因為貪玩,女扮男裝,混進了元先生就讀的聖立書院,成了他的同窗學伴……唉,都過去了,不說他了。”
慕容芷凝的臉上,充滿了期待:“母後,鳳儀對你的經曆,充滿了濃厚的興趣!你就把你的往事,當作故事,說給鳳儀聽吧。說不定,它能解開鳳儀心中所有的疑團,鳳儀或許還能從中,得到一些啟發!”
慕容若語沉吟片刻,喟然歎了一聲,她的思緒,悠悠然然地回到了當年。
南錦城的五月,草長鶯飛,慕容府的後花園裏,傳來少女銀鈴般清脆的歡笑聲。
慕容若語梳著個雙螺髻,穿著一身粉紅色的綢緞衣裙,顧盼生輝地站在秋千的踏板上,她的身影上下翻飛,像一隻戲耍在花間的蝴蝶。
一個十七八歲模樣的後生,走進了後院,高聲道:“你們女孩兒家,真是輕閑,不用讀書,也不用操心生計,一天隻知道玩兒。”
慕容若語的丫鬟銅瓶,拉住了秋千的繩索,從秋千上扶下了慕容若語。
慕容若語跑到後生麵前,嬌笑道:“旭哥,你整天抱怨這、抱怨那的,你怎麽不投生個女兒身,也好如我一般,落得個輕閑?”
後生是慕容若語的堂兄,叫慕容旭,他不屑道:“抱怨歸抱怨,哥哥我從來不後悔做個男人。隻是,我不喜歡讀書,父親偏偏給我報了個聖立書院,我明天,就要去書院讀書了。聽說那裏的先生,是個老古板,整天隻知道拿著戒尺,打學生的臉!”
慕容若語不以為然道:“旭哥,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想去書院讀書,可父親卻不讓我去呢!這樣吧,明天我偷偷溜出去,替你去書院上學,怎麽樣?”
慕容旭為難地縐著眉:“你還是饒了我吧,讓叔父知道了,上父親那裏告我一狀,我少不得要挨板子。”
慕容若語央求道:“唉呀旭哥!你不說、我不說,鬼會知道啊?”
慕容旭調皮地笑道:“小語,你怎麽這麽不安份哪?聽說,叔父要將你許配給四皇子韓旼,那家夥,從小在軍營裏混大的,聽說滿身的痞子氣不說,還經常在街上調戲小娘子,是個沒品沒形的大爺!”
慕容若語啐了一口:“父親若硬將我嫁給他,我就去死!”
慕容旭苦笑搖著頭:“我們慕容家,隻不過是落魄
的遺貴,叔父還指望著你嫁個好人家,提高我們家族的地位呢!別人家的女孩兒,都恨不得嫁給王公貴胄,你倒好,放著王妃不做,你究竟想怎樣?”
慕容若語翻著白眼,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我想做皇後!”
慕容旭“噗”地笑出了聲:“就你這樣成天嘻嘻哈哈的,還怎麽母儀天下啊?好了好了,哥哥不和你閑話了,父親讓我來給叔父送店鋪的帳薄呢!我倆的父親,同是慕容家的後代,我父親雖然身為兄長,卻要替自己的弟弟賣命!”
慕容若語俏皮地拉著慕容旭的衣袖:“旭哥別走,陪我玩一會兒唄!要麽,你陪我下一天的棋;要麽,明天讓我代你去書院上學。”
慕容旭環顧四周,壓低了聲音:“小聲點,我怕了你!明天我在牆外等你,我裝成你的書僮,把你送進書院,到下學時,我再來接你。”
清早,慕容旭在院牆外學了聲貓叫,慕容若語讓銅瓶扶著樓梯,她輕快地爬上牆頭,踩在慕容旭的肩膀上,跳到了院外。
慕容旭抱怨道:“小語,你好歹也得穿身像樣的男裝啊,這不男不女的樣子,豈不招人懷疑?”
慕容若語撇著嘴:“這身衣服,還是我問府裏的小廝借來的。別磨蹭了,快走吧!憑我過人的智慧,豈會讓人看穿我是個小娘子?”
聖立書院的堂屋裏,分兩排擺放著八張小案桌。
書院的先生孔賦,頭戴黑紗襆頭,身穿玄色的圓領長衫,他負著雙手,目光敏銳地掃視著案桌前的八個學生:“今天,是我聖立書院開院的日子,你們都是這一批新來的學生,在今後的一年裏,你們都要在我的管轄下,學習四書,也就是《大學》、《中庸》、《論語》、《孟子》,你們要好好學習書中的精粹,不得有絲毫的懶惰懈怠。現在,請各位簡單的作個自我介紹,你先來。”他指著第一排左邊的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
胖子笨拙地站起身,費勁地抬手彎腰行著禮:“孔先生,學生叫倪全福,今年十七歲,家父在朝中做了個右司郎中。我也想像父親一樣,做個朝庭的棟梁之材!”
孔賦捋著下巴上的山羊胡子,頭搖搖晃晃的,也不知道是點頭還是搖頭:“好,孺子可教也!”
倪全福旁邊,坐著一個穿紫色錦袍的瘦弱少年,他一臉不屑地側目掃著倪全福:“一個小小的司郎中,朝中可有可無的閑職,也好意思說是棟梁之材?先生,我叫曹光勳,今年二十歲了,家父是禮部的侍郎。我父親說,要做官,就要好好讀書,考取功名,所以,就把我送來了!”
孔賦依然搖晃著腦袋:“好,壯誌淩雲!隻不過
,雖然你父親是個侍郎,貌似官比那個司郎中稍稍大了一點點,但你須知,做侍郎的,是你的父親,你自己隻不是是一介草民!坐下。”
曹光勳臉一紅,極不自在地坐下了。
慕容若語鼓掌道:“先生說得真好!”曹光勳扭過頭,惡狠狠地瞪了慕容若語一眼。
孔賦指著慕容若語:“你……是哪家的小哥?你們這一批的學生,都是京城裏大戶人家的子弟,都是非富即貴的,你怎麽穿得如此失禮?”
慕容若語站起身,朝孔賦鞠了一躬:“先生,學生叫慕容若……哦……旭,家父是在南錦城裏開綢緞莊的,學生胸無大誌,隻想如先生一般,知書識禮、教書育人!學生覺得,一個人的內心充實了,就算外表樸實些,氣質也會由裏而外地散發出來!”
眾人哄笑起來,曹光勳嘲諷道:“你究竟叫慕容若旭,還是慕容若哦旭?”
孔賦武嚴地高聲道:“安靜!原來是燕記綢緞莊的人。你是叫慕容旭吧?”
慕容若語拱著手:“回先生,正是!學生剛才因為緊張,說錯了名字。”
孔賦疑惑地拿起桌上的花名冊:“名冊上記載,你今年十八歲了,你怎麽看上去還像個沒長大的孩童?連聲音都還是童音?”
眾人又哄笑起來,曹光勳調侃道:“先生是眼神不濟了吧?這分明就是個嬌嬌弱弱的小娘子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