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慈父敗兒
韓曜心平氣和地道:“本王不屑於和你討論這種膚淺的話題!本王一直認為,你十分聰慧,你本應該對此不屑一顧的,可你偏偏把它看得比命還重。本王覺得,男人若是認為受辱的小娘子有了汙點,那這個男人的思想,才是真正的肮髒。小娘子在被脅迫的情況下,即便是失了身,也不能遭到愛人的嫌棄!你或許會笑本王矯情,站著說話不腰疼,但本王實際上就是這麽想的。況且,你又沒遭到任何男人的羞辱,你無論是思想還是身體,都是冰清玉潔的!”
慕容若語用手托著腮:“你其實也沒那麽討厭!你也別盡揀好聽的說,我就算是死,也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韓曜生氣地拍著桌子:“慕容若語,本王費盡了口舌,就是想讓你打消死的蠢念頭!你敢死一個試試?本王饒不了你!你有沒有想過,你昨晚若是一閉眼走了,本王得被多少人戳斷了脊梁骨?最後還得淒慘地淹死在別人的唾沫裏!還有,慕容府的管家該如何向你父親交待?最可怕的是,你的老父親,該如何承受女兒受辱自盡這樣難堪的事實?你……本王想想都替你驚出一身冷汗!”
慕容若語羞愧地低著頭,可嘴上仍不認輸:“我倒想試試,殿下怎麽就饒不過我了?”
正在這時,韓絮在屋外探頭探腦地往裏看:“三哥,你能出來一下嗎?”
韓曜招著手:“長坪,快進來,三哥正陪慕容小姐敘話呢!元公子沒請來嗎?”
韓絮縮頭縮腦地走進屋裏:“嗯……我讓紅袖去了元府,紅袖說,元公子外出了,不在家。”
慕容若語的目光,黯淡了下來:“長坪公主,你不用隱瞞了,我知道了,是他不肯來……”
韓絮怕慕容若語想不開,心有不忍道:“慕容小姐,不是你想的這樣的,元公子真的沒在……待會兒,我再讓人去請他。”
慕容若語淒楚地一笑:“不必了!我和元公子未經父母之命、也沒有媒妁之言,我倆不過就是做了幾天同窗學伴而已!”
韓曜輕聲安撫道:“長坪都說過了,是沒尋到人。你放心,本王會親自去請他的,本王會當麵給他解釋清楚這一切,不會讓他誤會你的!”
慕容若語雖然內心極其失望,仍然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太子殿下,我已經說過了,不必了!民女已經多有打擾了,民女也該告辭了!”
韓曜起身攔著慕容若語:“等等,你不能走!韓旼強搶民女,被本王抓獲,你作為證人,暫時不能離開遂寧王府。”
慕容若語眼裏閃著淚光:“自古民不與官鬥,何況是皇室!民女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因此,不想再卷入到這場
紛爭裏。”
韓曜心平氣和道:“慕容若語,本王理解你的心情,但不認同你的態度!你不肯作證,那本王就成了無端拘押湘安王,父王會怎麽看我?會視本王為排除異己、手足相殘!”
韓絮拉著韓曜的衣袖:“三哥,你就讓她走吧。你管不了別人的死活,人家也不會領你的情!”
韓曜輕輕拂開韓絮的手:“長坪,現在不是說氣話的時候,你暫且回避一下,三哥有話單獨和慕容小姐說。”
韓絮衝慕容若語撇了撇嘴,氣衝衝地出了房門。
韓曜從懷裏掏出玉梧桐,塞到慕容若語手裏:“這是你獻給本王的玉梧桐,還給你,君子不奪人所好。本王這就親自送你回慕容府,但你得答應本王,不準讓本王失望!你放心,隻要本王在,本王不會看著韓旼欺負你的。至於你和元公子的感情,本王從旁觀者的角度,給你提點建議:你倆相識不過十幾天,還有待相互了解、磨合,感情不是靠眼睛愉悅,就能支撐下去的,在性格上,也要能相互包容。最後一點,你和本王的債務關係,就此結束了,本王不會再以任何借口,找你的麻煩!”
慕容府門口,韓曜將慕容若語扶下小轎:“回去吧,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別鑽牛角尖!好好和你的元公子談一場戀愛,人生很短暫,能走到一起是緣份!”
慕容若語莫名的覺得眼眶有些濕潤,她一直看著韓曜騎馬的背影,消失街道轉角處,才悵然轉身進了慕容府。慕容府對麵的小巷子裏,元棟緊握著拳頭,正心如刀絞地看著這一切。
銅瓶上前扶著慕容若語往後院走:“小姐,真是萬幸,你被那個猥瑣的四皇子劫走,卻被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救下了,難道這就是天意嗎?小姐,昨晚,可急死銅瓶了,若不是太子殿下仗義出手,我可怎麽向老爺交待啊?”
皇宮裏,禦書房內。韓絮放肆地搖著韓磬的胳膊:“父王,你要相信三哥,是您的四兒子做了壞事,還倒打一耙,故意中傷三哥的。長坪昨晚在三哥的遂寧王府裏玩得晚了些,就沒有回宮,剛好見證了這樁事件。昨天夜裏,慕容府的管家突然來遂寧王府求救,說四哥夜裏擄走了慕容小姐,想強行施暴,讓慕容小姐屈服。三哥和慕容小姐,因為四哥在軍營裏私藏有夫之婦的案子,有了接觸,漸漸有了些交情,他暗暗傾慕慕容小姐,於是闖到四哥府裏,將慕容小姐救下了……”
韓磬拂袖道:“胡鬧!你三哥身為皇儲,早晚要接替朕,掌管商夏的江山社稷的,他怎麽能和自己的弟弟,為了一個民女爭風吃醋?還不惜撕破臉皮!還有你,長坪,你不好好呆在宮裏,每天
都往宮外跑,你是位公主,得有個公主的樣子!”
韓絮不滿地撅著嘴:“父王就是不疼長坪了!長坪說什麽,您也不聽。三哥明明做了好事,卻招來父王一頓抱怨,父王不公平!”
韓磬慈愛道:“朕怎麽就不疼愛你了?你是朕最看重、最疼的寶貝女兒!聽話,你皇兄們的事,你就別摻和了!”
韓絮任性地跺著腳:“不行,三哥是您的嫡子,四哥隻不是妃子所生,哪有不偏愛自己的嫡子的帝王?您得把慕容小娘子賜婚給三哥,還有,長坪也有了心上人,想求父王賜婚呢!”
韓磬推著韓絮,把她朝禦書房外轟:“去去去,父王還有要事?你一個長在深宮裏的小公主,哪裏來的心上人?說出去不讓人把大牙都笑掉了?”
韓絮扯著韓磬的衣袖不放:“商夏多年沒有起過戰端了,長坪也不用再去和親了,父王是不是也該讓長坪嫁給自己心儀的男子呢?父王聽過元家的公子嗎?他……一表人才,又儒雅識禮……”
正在這時,太監在禦書房外拱手道:“啟稟皇上,奴才替您把四皇子召來了,在殿外候著呢!”
韓磬揚了揚下巴:“讓他進來。”
韓旼哭喪著臉,進了禦書房:“兒臣參見父王!”
韓磬端坐在案桌前,韓絮站在他身後,輕柔地替他捶著肩:“四哥,你是想惡人先告狀吧?有長坪在,你休想潑三哥的汙水。我昨晚,可一直都在三哥的遂寧王府呢!你知道你把人家慕容小姐嚇成什麽樣了嗎?她昨晚差點尋了短見!”
韓旼跪伏在地毯上:“父王,我也是您的親兒子,可我從小,什麽都不能和三哥相比擬。他什麽都有,而兒臣,連未婚妻也將被他奪走!”韓磬憤怒地拍著案桌:“你這是在埋怨朕偏心嗎?朕做什麽事都立求公正,立太子也是靠本事吃飯,無論嫡庶,按才能挑選太子。別的皇子都在苦談聖賢書,可你在做什麽?每天隻知道在外麵沾花惹草、惹事生非的。你聽說慕容家的小姐是商夏第一美人,就逼著讓朕給你賜婚,朕低三下四的去下了聘,你又逼著朕厚著臉皮收回成命,替你退了這門婚事!朕原本想著,退了婚你也就消停了,可你昨晚,竟然將人家慕容小姐擄到湘安王府,欲行不軌!你簡直是禽獸不如……真是氣死朕了!朕也不指望你能擔重任,輔佐你皇兄,隻求你潔身自好,別讓朕丟人現眼就行,可你連朕這麽簡單的要求,都做不到!你前幾天,在軍營裏私藏有夫之婦,還從妓館半買半搶地弄了一個女人,養在湘王安府裏,你以為朕瞎了嗎?朕原本念及親情,想睜隻眼閉隻眼算了,沒想到,你還是不肯規規矩
矩的做人!”
韓絮拍手附和道:“父王教訓得極是!他留在南錦,隻會讓我們皇室蒙羞!還想詆毀三哥,三哥根本就是位正人君子,人家秋毫無犯地就把慕容小姐送回府上了!”
韓旼眼露凶光:“長坪,四哥可從來沒有得罪過你,你別落井下石啊!”
韓磬厲聲喝道:“逆子,你到現在,還不思悔改!朕再給你三天時間,收拾好行裝,三日後離開南錦,去往邊界守關。以後沒有朕的召令,不得私自返回南錦!”
韓旼咬牙切齒道:“兒臣隻怪自己的母妃地位低下,不敢怨父王偏心!兒臣離開南錦可以,但兒臣還有一個小小的心願,請父王成全!”
韓絮撇著嘴,搶先道:“你還好意思開口求父王把慕容小娘子賜婚給你?你這樣的人品,又是出爾反爾的性格,人家怎麽看得上你?父王,您可千萬別害了人家慕容小姐,她可是位剛烈的女子,她會以死抗旨的!”
韓磬為難道:“長坪,好歹他也是你皇兄,你嘴上留點情,好不好?旼兒,朕也想把慕容小姐賜婚給你,可這個節骨眼上,人家對你心存抗拒,你也不能太心急了!這樣吧,你收拾好心情,三天後離京,你的婚事,朕過段時間再給你安排。”
韓旼痛哭失聲道:“父王,兒臣這一去,就如同一隻喪家之犬,再難回到南錦!您就忍心讓兒臣形單影隻的離開南錦嗎?父王……”他伏在地毯上,哭得聲嘶力竭。
韓磬當下心一軟,語氣軟了下來:“旼兒,朕……同樣地愛每一個孩子,朕會盡量滿足你的心願!朕放逐你,也就是做做樣子,掩悠悠眾口。你隻要好好在邊關不鬧事,過一年半載,朕就會把你召回來的!”
韓旼心裏暗喜,裝模作樣地抹著淚,跪著退出了禦書房。
韓絮生氣地跺著腳:“父王,您這麽寵著他,隻會害了他啊!你害自己的兒子也就罷了,您可不能害了人家慕容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