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太上皇駕崩
慕容若語側身看著慕容芷凝,溫柔地撫著她的臉龐:“鳳儀,命運仿佛在按照它特有的軌跡前行,牽一發而動全局!哀家當初若不是結識了元棟,就遇不到你的父王,也就不會有你!所以,我們既然無力改變命運,就不必介懷往日的決定。哀家從來沒有後悔過嫁給你的父王,正如你姑母所說,哀家和你父王相愛了二十幾年,說句自私點的話,即便是付出些代價,也值了……韓旼不僅對你父王懷恨在心,還滿懷野心,一直覬覦商夏的皇位,韓旼的逆反,是必然的結果,看似和元家沒有關係,或許又有元家在其中推波助瀾。鳳儀,你的父王聽說你在華炎受了委屈,毅然決然地要起兵討伐華炎,正是他這個衝動的決定,讓滿朝的文武惴惴不安,韓旼於是抓住了這個機會,趁機誇大其詞,煽動部份搖擺不定的朝臣,形成了一股討伐你父王的勢力……”
慕容芷凝伏在慕容若語肩上,哭得肝腸寸斷:“父王因鳳儀而死,鳳儀才是罪魁禍首!父王不愧是這個世上最有擔當的父親!鳳儀終於相信了,命運一早就注定了結果。回首走過的路,鳳儀真是羞愧難當,鳳儀曾經那麽的軟弱,甚至想放棄自己的生命,而父王卻不惜舉傾國之力,毅然選擇捍衛鳳儀的尊嚴!如果時光能逆轉,鳳儀一定不再任性,選擇安安生生地守在父王母後身邊。母後,父王已經不在了,既然我倆是他生命裏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那麽,我倆都要堅強起來,相攜著走出逆境!您也要堅強些,知道了嗎?”
慕容若語把慕容芷凝攬在臂彎裏:“鳳儀,自從失去你父王,哀家就知道餘生再也不會快樂了!若不是為了你和羿兒,哀家早就選擇追隨你父王而去了……或許是逆境讓哀家變得堅強的,如今有你在,哀家的心異常的安穩!鳳儀,如果哀家有一天撐不下去了,請你原諒哀家的脆弱……”
母女倆默默地流著淚,誰都不想讓對方感受到自己的脆弱和惶恐。
慕容芷凝蜷縮著身體,像個小嬰兒一般偎在慕容若語胸前,她雖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內心卻莫名地升起一種恐懼:“母後,鳳儀不能再失去您了……”
慕容若語慈愛地摩挲著慕容芷凝的後腦:“哀家總不能陪你一輩子……等你有一天內心強大了,不再需要哀家了……”
“不……鳳儀不是在推卸責任,鳳儀不想強大。鳳儀隻想像平常人家的女孩兒般,活在母親的庇佑之下……”慕容芷凝已是泣不成聲。
母女倆相擁而臥,相互給對方以心靈上的慰藉。
慕容若語突然爬起身,不安道:“鳳儀,不知道為什麽?哀家的心七上八下的,像浮在半空
裏……”
慕容若語語音未落,靜謐的夜裏,回響起了陣陣刺耳的喪鍾聲。
慕容芷凝翻身而起:“母後,莫不是……皇爺爺……”
一個太監顫抖的哭喊聲,在安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突兀:“太上皇駕崩了……”
慕容芷凝顫抖著雙手,替慕容若語穿好衣服,兩人拉著手衝出了寢殿,朝芣苢宮的宮門跑去。
守在宮外的侍衛伸出長矛,擋住了宮門:“錦衣侍衛的頭領有令,任何人在沒有得到許可的情況下,都不能擅自離開芣苢宮半步。”
慕容若語厲聲質問道:“是誰下的令?太上皇駕崩了,也不許哀家去處理後事嗎?”
侍衛態度謙恭,聲音卻冷冰冰的:“回皇後娘娘,是元先生交待的。他說對芣苢宮進行警戒,是為了娘娘和鳳儀公主的安全著想!”
慕容芷凝扶著慕容若語,央求侍衛道:“本宮要見元先生,煩請你去通報一聲!”
母女倆返回到大殿裏,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消息,不一會兒,元致一陣風般走了進來:“凝兒,事出突然,你們節哀順變吧!這是我替你和你母後準備的孝服,你倆換上,就可以去毓安宮祭奠太上皇了!”
慕容芷凝質問道:“元先生,你為何要下令封鎖芣苢宮?我和我母後,對你能構成半分的威脅嗎?”
元致溫和道:“凝兒,你別發火!我並不是想控製你倆的自由,我這是為了保證你們的安全!再說了,你想去哪裏,我也有權利知道,好貼身保護你啊!”
毓安宮裏,主事太監早已讓人在大殿門口搭建好了靈堂。韓磬已換好了金色的龍袍,安靜地躺在一圈由花盆包圍的靈柩裏,他的麵目特別的祥和安寧,嘴角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慕容芷凝額頭上纏著白紗,撲倒在靈柩旁,哭得撕心裂肺。元致溫柔地扶起她,把她攬在懷裏,用身體支撐著她:“凝兒,太上皇上了年紀,意外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太上皇在彌留之際,我剛好在巡宮,替你盡了最後的孝道。他是在我的臂彎裏,安祥地睡過去的,沒有經曆絲毫的痛苦。我向他保證過,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慕容芷凝瘋狂地撕扯著元致的前襟:“你當時為何不讓人去叫我?你為什麽不讓我送皇爺爺最後一程?我再也不想聽到你虛偽的聲音,你的冷漠,早就證明了一切!”
元致緊緊箍著慕容芷凝:“凝兒,別任性!太上皇受了重傷,在精神上又飽受摧殘,他死前表示,不想讓你看了傷心,他讓我轉告你,他走得無牽無掛的,甚是安心!”
元致把慕容芷凝扶到一張椅子上坐下,用肩膀撐著她的身體:
“凝兒,我讓人去把韓旼押上來,讓他跪在太上皇的靈前懺悔認罪,好不好?我把他交給你處置!”
慕容芷凝悲傷得無法自抑,她虛弱地靠在元致肩頭:“元致,你為何時而像個天神、時而又像個魔鬼?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你根本沒想放過我,對不對?”
元致溫柔地輕撫慕容芷凝的頭發:“你看你,你就不能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嗎?每個人心裏都住著一個魔鬼,沒有人是聖人!咱們眼前還有許多事要處理,未來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慕容芷凝側身緊盯著元致的雙眼:“元先生,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你也知道元老先生的行為過激欠妥了,對不對?”
元致縐緊了眉頭,冷硬得像換了一個人:“慕容芷凝,我若是強迫你承認你母後有罪,你願意嗎?我不想對長輩的是非妄加評判,我隻想說,任何事都是有因果關係的!即便是我們的祖上一直水火不相容,可我倆,也因此結下了緣份!慕容芷凝,你還不肯認命嗎?”
慕容芷凝步步緊逼:“元致,緣份也有可能會結出惡果!我承認你的觀點,每個人的心裏都同時住著一個魔鬼、一個神靈!你明明知道邪不能壓正,可你卻放任自己的心魔橫行!”
元致冷酷道:“慕容芷凝,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聖人。況且,就算我不追究,我父親也不會善罷甘休的!不要以為隻有你是受害者,我和藍兒,從小也受盡了父親的冷落,從來沒有享受過一個完整家庭的溫暖,我的母親因為長期遭受父親的冷漠和暴力,年紀輕輕就鬱鬱而終了。這所有的對錯,不是憑一兩句話就能辯得清的!”
正在這時,一隊侍衛押著頭戴重枷、腳戴鐵鐐的韓旼進了靈堂。
韓旼自知大勢已去,裝瘋賣傻地又哭又笑:“我是真龍天子,老龍王倒下了,天下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咦……這不是王母娘娘嗎?”他故意側目瞪著慕容若語。
慕容若語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左右開弓地抽著韓旼的耳光:“狗賊,裝腔作勢並免不了你的罪過!你連自己的親哥哥和親生父親都要下痛下狠手,你實在不配做一個人!”
慕容芷凝抬腿踢了韓旼的小腿處一腳,韓旼膝蓋一彎,重重地跪倒在地上,他頭上的枷鎖沉沉地磕在地麵上,將大理石地麵硬生生地撞開了一道裂紋。
韓旼忍著脖子上的劇痛,故意狂放地哈哈大笑:“成王敗寇!我和韓曜爭了個兩敗俱傷,鷸蚌相爭,卻讓元棟這個老漁翁得了利!慕容若語,別以為你贏了,你不過是在為他人做嫁衣,親手把韓曜的女兒,送到仇人手裏做供品罷了!”
慕容
芷凝杏眼圓睜,憤怒地指著韓旼:“你到現在還想挑撥母後和元家的矛盾,妄圖減輕自己的罪責!你至今仍然沒有絲毫的悔過之意,還在這裏鼓唇搖舌,妄想再挑起一場紛爭!你難道不應該在皇爺爺的靈前,給他磕頭認罪嗎?”
韓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繼續蠱惑道:“鳳儀,你還不知道吧?你母後和那個元棟,年輕時曾經是一對愛侶,隻可惜被你父王橫刀奪了愛!你母後想讓你嫁入元家,無非是為了方便她和元棟重續舊情!你父王是被元棟害死的,你若不殺了元氏父子,就對不起你九泉之下的父王。太上皇太偏心,一輩子都向著你父王,對他早就心灰意冷了,是不會給他磕頭的!”
慕容芷凝扶著悲傷得不能自控的慕容若語:“狗賊,我的母後和父王真心相愛,他倆的真情,日月可鑒!你不肯給皇爺爺磕頭,我就讓你一直在皇爺爺的靈前低著頭。來人,找個石鎖用鐵鏈拴在他脖子上,讓他長跪在太上皇靈前贖罪!”
韓旼被沉重的石鎖壓住脖子,呈跪伏狀朝著韓磬的靈柩,不一會兒,他就支撐不住,嘴裏哼哼嘰嘰地求著饒:“小語,是本王錯了,唉呦……本王頭都要斷了……小語,當年是你負了本王,本王也是被元家害了……”
元致冷漠地嘲諷道:“狗王,你是自作孽、不可活,連神仙也擋不住你作死的腳步!你放心,你的狗頭不會斷的,我猜,鳳儀公主早已為你想好了最酷烈的死法,她不會這麽便宜你,隻砍了你的狗頭的!”
慕容芷凝側目看著元致,心裏升騰起一種莫名的恐慌,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仿佛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讓她感到不寒而栗。元致則側頭回應慕容芷凝的目光,他的神情既從容、又自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