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元致瞬間又動了怒，他用手捏著慕容芷凝的下巴：“你在胡說什麽？你為什麽這麽多疑？你始終在懷疑，我從一開始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難道不是你自己闖入我元家的莊園裏來求救的嗎？我每年那個時候，都會去順義的茶園裏采茶，你愛信不信，幸好還有個藍兒可以作證！”
慕容芷凝毫無底氣地試探道：“或許，是你父親故意將我和叱雲將軍引到你家農莊附近的！叱雲將軍當時身中箭傷，為何追我們的人，突然間就消失了蹤影？可見，那些人隻是想把我倆逼到你家農莊附近，讓我覺得和你是不經意的邂逅，從而放下戒心！還有，就在那前幾天，慕容旭也剛好被人用箭射死了，我一度懷疑是華炎的太上皇所為，現在我所有的疑惑，仿佛都有了答案！”
元致冷硬道：“慕容芷凝，你的想像力還真是天馬行空！真相到此，真的還有這麽重要嗎？是我父親做的又如何？他想追回自家的玉梧桐，難道有錯嗎？你又想藉此，翻出什麽浪來？”
慕容芷凝落下了一行淚珠：“我曾經以為，命運是老天一早就安排好了的，正當我放棄了抵抗，低頭認命時，卻驀然發現，一直被一隻翻雲覆雨的大手，時而拋上雲端、時而按入水底。我現在才明白，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天災，有的隻是人禍！”
元致冷冰冰地站在原地：“天災也罷、人禍也罷，你難道還想讓它繼續嗎？該是結束的時候了，不要嚐試分個對錯，及時止損，才是明智之舉！衣裳脫下來，我讓宮女拿去改改！對了，你搬回桑柔宮去待嫁吧，不要打擾你的母後了，我想在那裏迎娶你！”
慕容芷凝毫不猶豫地拒絕道：“不行！我要留在芣苢宮陪母後，你不能剝奪我和她相處的權利。”
元致低吼道：“慕容芷凝，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命令你！馬上搬去桑柔宮，你母後我會派人照料她的！”
慕容芷凝還想抗爭，慕容若語已經站在了大殿門外：“鳳儀，元先生說得有理，照規矩，你必須在自己的寢宮裏待嫁。你就放心去吧，哀家隨時都可以去看你的！”
元致把慕容芷凝扶上轎輦，一行人朝著桑柔宮方向而去。
慕容芷凝依依不舍地回頭看著芣苢宮：“元致，你知道你有多殘忍嗎？我和母後好不容易相聚了幾天，你又要將我們分開，你手上不是還有孟夏和韓羿做棋子嗎？為何還要添上我的母後？我再也信不過你了，你若不讓我見孟夏，這婚禮就別指望我會配合你！”
元致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我既然能拿住你的死穴，你就得什麽都聽我的！我從來不怕你不配合，代價大了，你自然
會聽話。別無理取鬧了，孟夏我交由許將軍好好看管著的，主要是怕她鬧事，一旦我登上帝位，和你成了婚，你馬上就能見到她！”
兩人正在爭論，許劍濤帶著一隊侍衛，剛巧巡邏至此，他走上前，恭恭敬敬地拱手道：“末將參見鳳儀公主和元大人！”
元致背著手，揚了揚下巴：“許將軍，真是辛苦你了！這宮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你親自負責！”
許劍濤躬身道：“元大人過獎了！這都是末將的職責範圍。”
慕容芷凝看著許劍濤，嘲諷道：“職責範圍？若不是元大人，你隻是個小小的邊關守將，如今，你卻取代了呼延將軍，成為商夏炙手可熱的車馬大將軍。許大將軍，恭喜你啊，你將來是前途無量啊！”
許劍濤尷尬地垂著頭：“托公主的洪福，末將願意為公主肝腦塗地！元大人和公主的好日子臨近了，末將還要加強巡邏，做好安全防範，末將這就先告辭了！”
慕容芷凝抬手道：“慢著！你替我帶句話給孟夏，讓她安安心心地再等幾天！”
許劍濤猶豫了片刻，仿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唔……末將自從到了南錦，就再也沒見到過孟姑娘……”他抬頭看了元致一眼：“哦，末將想起來了，末將一定替公主把話帶到！”他逃也似地帶著侍衛小跑而去。
慕容芷凝猛地一拍轎輦的扶手：“元致，你這個騙子！放我下來，我要回芣苢宮。”她不顧轎輦還在行走中，縱身跳到地上，由於重心不穩，她重重地跌倒在地。
元致俯身扶起慕容芷凝，暴吼道：“慕容芷凝，你就別添亂了，好不好？我向你保證，隻要你聽話，每個人都會平平安安的！”他生氣地橫抱起慕容芷凝，朝桑柔宮走去。
慕容芷凝崴傷了腳踝，鑽心地疼，她停止了掙紮，在元致的臂彎裏哀求道：“元致，求你了，讓我見見孟夏和韓羿，我就遠遠地看看她倆，確定她們還活著就行！”
元致並不應答，他抱著慕容芷凝進了桑柔宮，把她送進二樓的寢殿裏，安放在床塌上：“凝兒，你是個聰明的女子，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孟夏和我兄妹相稱，她在我心目中，地位和藍兒一樣。至於你皇弟，他現在還不能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以免節外生枝。等商夏改了元姓，我自然會讓你們母子三人團聚！凝兒……我對你始終狠不下心！”他伸手輕撫慕容芷凝的臉頰。
慕容芷凝毫不客氣地擋開元致的手：“元致，我知道你為了達到目的，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你可以不擇手段，但你不能泯滅了人性！你把孟夏當成妹妹？藍兒都將淪為炮灰了，何況孟夏？”
元致沒有發火，他起身負著手，出了慕容芷凝的寢宮，心事重重地朝怡乾宮走去。
禦書房裏，元棟正饒有興味地翻著韓曜留下的物件，他隨手翻開一本記錄著慕容芷凝成長的書本，看得十分出神。
元致悄無聲息地闖進了禦書房，站在門口，用冰冷的目光看著元棟：“父親，您以勝利者的姿態，居高臨下地看著仇人的妻女，您是不是感到分外的有成就感？”
元棟抬頭看著元致，目光波瀾不驚：“怎麽了？又在慕容芷凝那裏碰了一鼻子灰？致兒，你何苦非得慣著她？低三下四的換不來真心，你幹脆就強硬些，用武力把她征服了，也省得你三天兩頭地拿為父撒氣。”
元致走到案桌前，直視著元棟：“父親，鳳儀公主當年返回商夏時，您是否一直緊隨其後，甚至把她引到了我們順義縣的莊院裏？”
元棟用平和的目光回應元致：“為父一直都沒有放棄追回玉梧桐，為父始終認為，正是因為丟了玉梧桐，你祖父才鬱鬱而終的！”
元致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他用手撐著案桌：“請你認真回答，孩兒當初遇到鳳儀公主，是不是您的安排？孩兒一直以為，是上天把慕容芷凝送到了孩兒身邊，沒想到，這根本不是什麽緣份，而是一場陰謀！”
元棟起身攙了元致一把，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致兒，緣份有那麽重要嗎？你三天後就能娶慕容芷凝為妻了，這才是緣份。你心裏很清楚，你責怪父親，隻不過是你情路受挫，而不是父親做錯了事！”
元致收斂起滿身的戾氣，羞愧道：“父親，是孩兒錯了！孩兒最近心裏十分緊張，情緒也時有起伏，請父親不要計較孩兒的言語失態！”
元棟歎了一聲：“你緊張，難道為父就不緊張嗎？為父除了緊張，更多的是害怕，為父生怕這一切的努力，瞬間就功虧一簣了！致兒，我的好兒子，謝謝你你為元家所做的一切，為父終於可以揚眉吐氣地做人了！”
元致走到案桌前，翻著元棟剛才看過的筆記：“父親在看什麽呢？”
元棟黯然神傷道：“我在看韓曜的筆錄，不得不說，他對自己的女兒，還真是十分上心。這本他親書的隨筆簿子裏，記錄著鳳儀公主成長的點點滴滴。你看這頁，慕容芷凝兩歲那年，發水痘高燒不退，是你姑母用嘴吮出痘裏的膿液，她才會安然無恙，甚至臉上連個痘印都沒留下。而你姑母的臉上，卻落下了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坑，對於一個愛美的小娘子來說，這是多麽的殘忍！”
元致輕拍元棟的肩膀：“父親，你是不是陷入了迷惑？你在猜測，姑母當初究竟是為了取得韓曜的
信任，還是陷入了母親的角色中，不能自拔？真相已經不重要了，姑母最終為她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孩兒想，她已然把慕容芷凝視作了自己的孩子！一個女子隻有在肩負起母親的責任時，才會異常地剛強！”
元棟拍著椅子的扶手，狠厲道：“你姑母為了她東躲西藏的，最終還搭上了性命，可見她從小命就硬。為父擔心，她就是我元家人的克星！”
麵對元棟的焦躁不安，元致握緊他的手，溫柔地安撫道：“父親，孩兒鄭重地答應你，一旦慕容芷凝不受控製，孩兒立即就毫不猶豫地殺了她！三天後就是孩兒的大日子了，孩兒還有好多的事要處理，孩兒先告退了！”
元棟站在禦書房門口，看著元致遠去的背影，伸手招來了元濤：“元濤，你今晚就去芣苢宮，殺了鳳儀公主。要做得漂亮些，看上去像一場意外，不準留下任何痕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