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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服毒自盡

  孟夏拿衣袖擦著額角的汗珠:“我正是為此事而來,一和你說起別的事,竟把正事給忘了!大哥在元老先生的幕園裏搭了個草篷子,他說準備在那裏守上一段時間的孝!”


  慕容芷凝歎了一口氣:“果然不出朕所料!他把朕扶上皇位,就想丟下朕不管了!商夏百廢待興,朕正是需要他輔佐的時候。孟夏,你能替朕把他勸回宮嗎?朕真的很需要他……”


  孟夏調侃道:“哦……你現在知道需要大哥了?你承認離不開他了?你現在知道他的好了?我當初就說了,大哥絕不會放棄你,可你卻一直猜忌大哥的用心,傷了他的心!”


  慕容芷凝輕拍案桌,抱怨道:“你還好意思指責朕?當初是誰拍案而起,恨不得一刀要了元先生的命?我倆就別互相埋怨了,我倆都是自作聰明,被元先生一個漏洞百出的計劃給騙了!朕自從被叱雲躍軒傷透了心,就再不敢輕易相信別人了。”


  孟夏滿臉的羞愧:“不得不說,大哥還真是偽裝得挺像那麽一回事的!元老先生一開始是容不得呼延將軍、後來又害怕我幫你一起對付大哥,大哥元奈之下,隻得忍痛犧牲了呼延將軍的性命,以此換來元老先生放下戒心。我被囚禁時,還以為大哥真的是為了權勢而瘋狂,沒想到,他竟是為了保護我的人身安全。話說回來,他當初若不是表現得如此極端,瞞過了我倆的眼睛,又豈能騙得了老狐狸一般的元老先生?”


  慕容芷凝搖頭歎息道:“有多少真相,都掩蓋在了表象下!孟夏,朕現在就喬裝成小宮女,和你混出宮去,朕要親自去請元先生回宮!”她起身就要回寢殿去換衣服。


  孟夏一把按住慕容芷凝:“唉呀皇上!你現在是商夏的皇帝了,不能再隨心所欲了!大哥讓我轉告你,他也想清靜一段時間,不想被人打擾。就算你親自去見他,也隻能看他的冷臉!”


  慕容芷凝失望地蹙著眉:“朕忘了,朕就像隻折翼的小鳥一般,即將被關在這深宮裏一輩子!這世上原本就沒有公平可言,朕享有權勢的同時,就得付出自由作為代價!既然如此,就讓我倆都冷靜一段時間吧!”


  孟夏安撫道:“皇上,你別擔心,有我孟夏在,會替你倆互相傳遞消息的。”


  慕容芷凝無奈地歎息了一聲,點了點頭:“目前也隻好這樣了!走,你陪朕去桑柔宮看看母後去,朕這幾天忙這忙那的,都沒時間去向她請安了!”


  慕容芷凝專屬的龍紋轎輦,停在了桑柔宮院裏,她拉著孟夏上了桑柔宮的露台:“孟夏你看,這裏以前曾是朕的寢宮。自從母後的芣苢宮著火後,母後就寄居於此。朕已經著人將母後的芣


  苢宮修葺一新,過幾日,她就能遷回芣苢宮了。在那裏,留有太多她和父王相處時最美好的回憶!”


  喜媚坐在寢殿外,斜倚著門框小憩,她聽到動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頭跪在地上:“奴婢參見皇上!太後娘娘正在午休,奴婢這就去喚醒她。”


  慕容芷凝大氣地抬了抬手:“免禮!朕親自去床前問候她!”


  慕容芷凝抬腿跨進了寢殿的大門,隻見床前的帳幔一層層地拉得密不透風,她意識到不對勁,驚呼了一聲:“母後……”


  慕容芷凝跌跌撞撞地衝過重重帳幔,揭開了帳簾,見慕容若語身著鮮豔的翠翟褘衣,頭戴九龍鳳冠,麵帶微笑地平躺在床榻上。她臉上化著嫵媚的妝容,雙手自然地交疊在胸前,看上去仿佛熟睡不醒的樣子,嘴角卻淌著一行血跡,分明早已沒了氣息。


  慕容芷凝發出一聲哀號:“母後……”她拉著慕容若語略顯僵硬,還尚有一絲餘溫的手,哭得肝腸寸斷。


  喜媚走上前,失神地跪倒在地,自言自語道:“怎麽可能?娘娘每日都要午休一個時辰,不容別人打擾,她今日明明沒有絲毫的異樣……”


  孟夏機警地在寢殿內四處搜尋起來:“奇怪了,門窗完好無損,沒有明顯的入侵痕跡……難道娘娘她是……”


  慕容芷凝強忍著悲痛,從枕下摸出了一個信封,展開信紙觀看。信紙上用工整娟秀的蠅頭小楷,隻寫了聊聊數語:“皇兒勿悲!哀家是懷著萬分喜悅的心情,和你父皇團聚去了!無論生死,隻有在你父皇身邊,才是哀家的心安之處!羿兒有你照料,哀家十分放心!慕容若語絕筆。”


  喜媚自責地抽了自己兩個耳光,不停地磕著頭:“皇上請恕罪……是奴婢疏忽了,沒有覺察到太後的異常!她午休前,讓奴婢準備了一碗安神湯,劑量比平時多了兩倍,她說最近總是頭疼,晚上也睡不安穩,奴婢在征得太醫的同意後,才敢給她服用的……”


  慕容芷凝痛哭失聲:“不怪你……她早就去意已決了……母後一生愛美,她怕死得猙獰可怖,才在喝了安神湯後,在失去意識前服下毒藥……母後,您為何如此狠心?父皇重要,孩兒就不重要了嗎?”


  孟夏摟著慕容芷凝,輕聲安撫道:“皇上,太後娘娘去得如此決絕,又沒有遭受任何痛苦,你就別再難過了!”


  慕容芷凝哭得聲嘶力竭:“朕早該多加關注母後的……朕甚至沒有好好安撫她……”


  太監們在怡乾宮裏設了靈堂,把慕容若語的遺體從桑柔宮抬回了怡乾宮安放。


  夜裏,慕容芷凝讓人把疲憊不堪的韓羿送回偏殿裏歇息,她一人孤零


  零地跪伏在慕容若語的靈柩前,發出壓抑的哭聲。正當她心神俱疲,即將失去意識時,一雙溫暖的手輕柔地把她扶起來,托著她走向寢殿。


  慕容芷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見是元致抱著她,立即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伸手攬住了元致的頸項,無助地把臉紮進他懷裏,輕聲哀泣起來。


  元致抱著慕容芷凝進了她的寢殿,把她輕放在龍床上,溫柔安撫道:“皇上請節哀,請保重龍體!”


  慕容芷凝有氣無力地朝元致伸出手:“元先生,你怎麽回來了?”


  元致握住慕容芷凝的手,坐在床沿上,他的聲音異常溫柔:“我原本打算在父親的墳前,守滿三年的孝期,聽到傳來太後的噩耗,就急忙趕回來安撫你!”


  慕容芷凝哽咽道:“每次朕遭遇了痛苦時,你總是會守在朕的身邊……朕早己習慣了你的嗬護,請你不會再離開了,好不好?”


  元致拉過龍衾,覆在慕容芷凝身上:“等你心情平複了再說,我還有許多重要的事要處理。”


  慕容芷凝惶恐地攥緊了被角,身體瑟瑟的發抖:“你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不過是你逃避朕的借口罷了。朕比誰都了解你,沒有什麽比你的自尊心更重要,你若那麽看重身份地位,朕就把皇位讓給你,安心做個小女人。母後前兩天還對朕說,希望朕能嫁給你,朕也向你父親保證過,會照顧你,那我倆何不順應了父母的心願,了卻了幾輩人的紛爭?”


  元致溫柔地拂開慕容芷凝額角的一縷亂發,輕聲道:“凝兒,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扶你上帝位,確實沒有絲毫的私心雜念。以前,我曾經沉溺在對你的愛戀裏無法自拔,可現在,我發現自己已經徹底地放下了。你不必對我懷有愧疚之心,我倆其實就像父輩一樣,是完全不相融合的兩類人!”


  慕容芷凝負氣道:“你說這話就太不負責任了,你讓朕對你產生了深深的依賴,又毫不留情地把朕一把推開……朕也學你一般,去父王母後墳前結廬守孝,讓你一人留在這深宮裏試試……”


  元致輕撫慕容芷凝的臉頰:“你當了皇帝還如此任性?有我在,由不得你。你太疲憊了,快休息一會兒,我代你去守靈!”


  慕容芷凝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穩,她順從地點了點頭,疲憊地闔上了雙眼。


  慕容芷凝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她眼前彌漫著一層水霧,當濃霧散盡時,她看到那個叫玄铖子的道人,正舉著招攬生意的布幡,緩緩向她走來。


  就在玄铖子即將和慕容芷凝擦身而過時,慕容芷凝伸手攔住了他:“你這個滿嘴謊言的無恥之徒,你倒是說說,既然


  朕是真龍格,又何來的鳳品一說?”


  玄铖子仿佛聽不見慕容芷凝的質問,他繞著慕容芷凝轉了一周,自言自語道:“這位小娘子的命格,真是撲朔迷離,貧道從未見過如此複雜的命格,真是歎為觀止!”他說完舉著布幡,揚長而去。


  慕容芷凝生氣地追上前:“牛鼻子,你站住,朕讓你走了嗎?你把話說清楚。”


  玄铖子回身用拂塵輕掃慕容芷凝的臉頰,口中念念有詞:“一元複始,龍躍九天。七口錘煉,雙火涅槃。”


  慕容芷凝仿佛被施了定身法,渾身無法動彈,待她身體恢複靈活,玄铖子早已不知去向。


  慕容芷凝怔怔在盯著帳頂,她還沉浸在夢境裏無法自拔,每一次當她要揭開謎底時,都會突然被驚醒,然而這次,她卻在半夢半醒之間,眼睜睜地看著玄铖子在她眼前消失。


  慕容芷凝翻身坐在龍榻上,嘴裏反複地念著玄铖子說出的四句話,苦苦地揣摩其中的含義,她再也無法入睡,坐在床邊長噓短歎。


  費翡聽到細微的響動,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走了進來:“皇上,您睡了還不到半個時辰,怎麽就醒了?”


  慕容芷凝以手扶額:“朕實在是睡不著,替朕更衣,朕要去給母後上香。”


  費翡替慕容芷凝換上一身素色的龍紋紗袍,在她腰上係了條麻繩,在龍袍外罩了件素白披風,又在她的九龍冠上,綁了根白布條。


  慕容芷凝步出寢殿,朝前院的靈堂走去,遠遠地見元致虔誠地跪在慕容若語的靈前,一張張地燒著紙錢。


  費翡伸手扶著慕容芷凝,感歎道:“皇上,這元大人還真是有情有義!難怪奴才在抱怨他時,會遭到皇上的叱責。皇上,您身份再尊貴,始終是個女子,少不得元大人這樣的男人,給您鎮鎮場子!”


  慕容芷凝輕聲歎息:“元大人可是匹天馬,一般的轡頭,可約束不了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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