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最美的褘衣
炎烽淡然一笑：“我倆的這個弟弟，什麽時候做過正常人做的事？炎躍軒從小就不守規矩！這還不明顯嗎？慕容芷凝這是被他強娶回來了！真是強盜行徑，做了皇帝也改不了！若不是念在他還算是個好皇帝，本王就帶頭彈劾他了！”
叱雲娉縐著眉頭：“烽哥，你現在見到慕容芷凝，內心還會不會起波瀾？”
炎烽側目看著叱雲娉，他的目光裏滿是溫柔：“怎麽了？本王看上去很心虛的樣子嗎？娉兒，本王早就放下了，慕容芷凝她不屬於本王，本王就算燃盡自己，也點亮不了她，她就是為炎躍軒而生的。而你才是能照亮本王生命的火光！”兩人相視一笑，又把目光落在了慕容芷凝身上。
叱雲娉憂心忡忡地道：“慕容芷凝性子剛烈，炎躍軒這麽對她，她豈肯低頭？待會兒鬧出點事情，可如何是好？”
炎烽輕笑道：“瞎操心，炎躍軒的手段，招招致命，慕容芷凝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炎躍軒抱著慕容芷凝走到大殿前的平台中央，鄭常星上前解開了慕容芷凝手腳上的緞帶，炎躍軒輕輕把慕容芷凝放在地上，用胸膛支撐著她綿軟無力的身體。
慕容芷凝隻覺得胸口一陣悶痛，寧老夫人那慈愛而期待的眼神，瓦解了她拚死抗拒的決心，在眾目睽睽之下，她知道自己無處可逃。
慕容芷凝像個木偶般，被小碧和梧兒左右攙扶著，和炎躍軒完成了祭天儀式，又被鄭常星強按著頭，和炎躍軒拜了天地。
拜完天地，慕容芷凝被扶到了炎涵麵前。炎躍軒率先跪地，拉了慕容芷凝衣袖一把，慕容芷凝卻倔強地站在原地，用清冷的目光盯著炎涵。觀禮的人群見狀，紛紛交頭接耳地輕聲議論起來：“噫，能嫁給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這新娘子怎麽不情不願的？”“呦……不愧是商夏的女皇帝，連太上皇都不放在眼裏！”“你沒看到她剛才是被綁著手足的嗎？明顯她不願意嫁給聖上，天下竟有如此不識抬舉的女人？”
鄭常星抹著額頭上的汗珠，小跑著上前，跪在地上推了慕容芷凝的小腿一把，慕容芷凝雙腿一曲，被迫跪在了地上，鄭常星又強按著她的頭，完成了跪拜儀式。
叱雲娉緊張的抓住了炎烽的手：“這個女人為何如此倔強？她如此不識大體，今後還怎麽在泰極宮待得下去？”
炎烽心痛地微微蹙緊了眉頭，他安慰叱雲娉道：“你就放心吧，炎躍軒雖然對誰都狠，他對慕容芷凝，倒是真正捧在掌心裏的。看樣子，他是打算把慕容芷凝寵上天了。你還擔心慕容芷凝沒法在泰極宮安身？本王更加擔心的，是她會把泰極宮鬧得雞犬不寧。哎……皇父的
處境堪憂啊！”
慕容芷凝被扶到了寧則之夫婦麵前，寧夫人用慈愛的目光看著慕容芷凝：“孩子，讓你受委屈了！”慕容芷凝心裏一曖，她眼裏含著淚，隨炎躍軒跪在地上，給兩人磕了頭。
炎躍軒牽著慕容芷凝的手，走到叱雲楠夫婦麵前，慕容芷凝毫不抗拒地隨炎躍軒行了跪拜禮。
炎躍軒牽著慕容芷凝下了九級台級，兩人走到尹氏夫婦麵前，炎躍軒原本微微欠身即可，可他這了表示對尹氏夫婦的敬重，拉著慕容芷凝，朝尹氏夫婦行了跪拜禮。
尹氏局促地擺著手：“皇……皇上，使不得！”
文全站在尹氏身後，高興地拍著手：“公主姐姐……出嫁了！”
尹氏伸手扯了扯文全的衣袖，他懂事地替代尹氏鞠躬還了禮。
炎躍軒拉著慕容芷凝又上了九級台階，在萬眾矚目下，他把慕容芷凝扶上一乘鳳輦，附在她耳朵溫柔道：“凝兒，謝謝你的乖巧懂事，朕……得先和你分開一個時辰。聽話，去稍事休息後，換上褘衣，等著出席朕的冊後典禮！”
慕容芷凝被抬進了怡坤宮裏，這裏曾是炎躍軒母後的寢宮，自從寧悅桐被打入冷宮後，這裏就一直關閉著，二十幾年再無人居住過。炎躍軒將這裏翻修一新，作為慕容芷凝臨時的休憩場所。
怡坤宮的風格低調而奢華，一如寧悅桐的性格。慕容芷凝緩緩步入大殿裏，見中央的圓桌上，擺滿了豐盛的酒菜。
小碧恭恭敬敬地把慕容芷凝扶到桌旁坐下：“娘娘，您趁這個空當，先把肚子填飽了，待會兒還要更衣上妝，之後的冊封大典，要持繼到晚宴時，期間，您連水都不能喝一口。”
慕容芷凝折騰了一早上，軟筋散的藥力又剛褪去，她既虛弱、又饑餓。
小碧仔細地用銀針探過菜品，用精致的青花碟，每樣菜各夾了一點呈上：“娘娘，皇上的景明宮正在舉行午宴，出席的都是有頭有臉的長輩，和皇室的宗親，皇上少不得要陪上一圈酒，所以，娘娘您隻能獨自用膳了。”
慕容芷凝心事重重地抬起碗，美味珍饈吃到嘴裏，竟品不出一絲滋味。
小碧細心地安撫著慕容芷凝的情緒：“娘娘，您既然和皇上已經完成了婚禮，您就是他的妻子了。待會兒冊封典禮後，您就是華炎身份最尊貴的女人了。您別總是愁眉不展的樣子，您知道天下的女子，沒有人會不羨慕您的地位。況且，皇上還如此地寵愛您，您就不能放下過去，好好和皇上過日子嗎？一個放不下過去的人，一輩子都無法獲取快樂。”
慕容芷凝輕蹙著蛾眉：“你這奴才，你管好你份內的事即可，別的
事，也不是你管得了的。你以為炎躍軒娶本宮，是因為愛情嗎？他的險惡用心，外人又豈會明了？本宮和炎躍軒，注定了今生都不能和睦相處，他要一意孤行，就要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價！”
小碧委屈地撅著嘴：“奴婢原本是不該管這麽多的，可奴婢不是看著心急嗎？皇上和娘娘，無論是品貌還是地位，都是絕配，強拆開去，總讓人覺得有些遺憾！好了，娘娘不愛聽，奴婢就少說兩句，您多吃點，下午無精打采的，皇上又該心疼您了！”
用完午膳，小碧讓人撤去酒菜，捧來一個嶄新的紫檀木妝奩，卸了慕容芷凝頭上的首飾，解開她的頭發，重新綰了個利於佩戴後冠的發髻。
梧兒帶著兩個宮女，托著慕容芷凝的褘衣和後冠走了進來。
慕容芷凝雖然對冊封大典心存抗拒，但當看到褘衣時，還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身衣裳，仿佛來自於天宮，每個細節，都精致完美得讓人驚歎。
小碧小心翼翼地除去慕容芷凝身上的鮫綃嫁衣，感歎道：“皇上為您做的每一件事，都可謂絞盡了腦汁，可見，皇上有多想取悅娘娘！皇後的褘衣原本是深青色的，美則美矣，總覺得沉悶了些。皇上推陳出新，把娘娘的褘衣做成了和他禮服一般的朱紅色，他還說，今後無論是他的朝服和平時穿的便裝，他都要和娘娘穿同一樣的顏色和款式，寓意舉案齊眉！”
慕容芷凝鄙夷地勾唇一笑：“他如此想取悅本宮，何不將朝服全換成粉色？”
小碧不禁輕笑出聲：“這話可千萬別讓皇上聽了去，以他的性格，難保不會如娘娘所說呢！”
小碧小心翼翼地給慕容芷凝穿上朱紅色的大典褘衣，褘衣上用五彩絲線混著金絲，繡著成對的翠翟鳥和團龍紋。小碧在慕容芷凝腰間係上龍紋腰帶，又在她肩上係了一件薄如蟬翼的灑金披風：“娘娘，這件褘衣絕對是奴婢見過的，最美麗的衣裳，加上一件同色的鮫綃披風，既大氣，又掩蓋了褘衣過於莊重、不夠靈動的缺點。也隻有娘娘這樣的容貌和身段，才配得上這身衣裳！”
慕容芷凝搖頭輕笑：“衣裳再美，嫁非所人，又有什麽意義？”
小碧扶慕容芷凝坐下，揭開梧兒托盤的紅綢，驚歎了一聲：“娘娘，今天您得忌忌口，盡量的討個好口彩。天哪！這……這有幾條龍？讓奴婢數數……十二龍九鳳，娘娘，皇上給您的，果然都是最高的禮遇！奴婢聽鄭總管說，這頂後冠是皇上親自為您畫圖設計的，他將兩邊下垂的博鬢改成了一圈扇形，這鳳冠簡直太美了……娘娘，聽說這鳳冠上鑲了一百多塊紅藍寶石，還有四千多粒南珠，是有些
份量的，您且忍耐著！”
慕容芷凝波瀾不驚地道：“你放心戴吧，本宮在商夏時戴的皇冠，也不比這個輕，本宮早就習慣了頭重腳輕！”
小碧替慕容芷凝穿戴整齊，又拿來妝奩，重新給她上了妝，再換上一套與褘衣相匹配的鴿血耳墜和頸鏈。
小碧把慕容芷凝扶到一人多高的銅鏡前：“娘娘，您自己看看，您到底有多美？您穿上這身禮服，簡直就像位女皇……不不不，您在嫁給皇上前，本來就是女皇！”
慕容芷凝看著鏡中盛裝的女子，她微微舒展的眉頭，又輕輕蹙起。鏡中的女子美豔無雙，猶如一朵花期正盛的牡丹，仿佛要窮盡了一生的美麗，驚豔了所有人的時光。
炎躍軒悄無聲息的站在大殿外，他屏住了呼吸，凝神看著慕容芷凝。眼前的女子明豔照人，像一朵帶刺的紅玫瑰，讓人賞心悅目，卻要時時提防著被刺傷。
梧兒驚呼了一聲，跪在門口：“恭迎皇上！奴婢沒聽到通報，不知道皇上來了……”
炎躍軒滿臉的笑意，邁著長腿跨進了大殿：“起來吧，是朕沒讓人通報。凝兒，朕在門外看著你，竟走了神，忘了進屋！這裏是母後曾經住過的寢宮，朕讓你在這裏休憩更衣，是想讓她看到，朕給她娶了一位如同天仙的兒媳回來！走，我倆一起去給母後上柱香。”
慕容芷凝雖然對炎躍軒心存抗拒，無奈她對寧悅桐充滿了敬意，她順從地跟在炎躍軒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左側的偏殿裏，那裏供奉著寧悅桐的牌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