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奇跡發生了

  炎躍軒的眼裏閃過一絲痛色：“凝兒，你又說這種話，你知道這樣朕會多傷心嗎？朕不要臉麵、拋棄尊嚴，就是為了留下你，朕已經卑微至此，你難道不應該讓朕看到一絲希望嗎？”


  慕容芷凝依然冷著臉：“本宮不會給你任何希望，采桑康複之日，就是本宮離開你之時。采桑若是丟下本宮走了，本宮就毅然隨她而去，就像她當初毅然為本宮赴死！”


  炎躍軒滿臉的愁容：“凝兒，朕不想和你沒完沒了地爭執，除了離開，朕每一件事都會依著你。朕帶叱雲思遠出去走走，順便開導開導他。你也放寬心，好好照顧采桑。采桑可千萬不能死，她一死，我們四人都活不成了！”


  秋去冬來，歸凰宮裏的梧桐樹早已凋落得光禿禿的，清冷的空氣裏，夾雜著一絲頹敗的氣息。


  垂楊殿裏的床榻上，采桑氣若遊絲，她枯黃幹瘦的身體微微起伏，表明她僅僅隻剩下了一口氣。


  慕容芷凝守在床前，木然地揉著采桑僵直的手指關節，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仿佛看透了世間的悲喜。


  炎躍軒心疼地撫著慕容芷凝的肩膀：“凝兒，朕剛安撫好叱雲思遠情緒，你又陷入了悲傷。采桑進宮快半年了，不光是你，連朕都感到心力交瘁了！采桑的生命已經超越了她的承受力，你強留她，你想過她撐得有多痛苦嗎？”


  慕容芷凝起身怒視著炎躍軒：“對於一個沒有感情的畜牲來說，他怎麽能體會到失去姐妹親情的痛苦？你出去……采桑一向都不喜歡你，請你別留在這裏影響她的心情……”她奮力把炎躍軒往屋外推。


  炎躍軒委屈道：“凝兒，你別這麽不講道理好不好？采桑是討厭過朕，可她最終，選擇了用自己的身體保全朕的性命，朕對她，也是感激涕零的，朕也心疼她，也希望她能好起來！你這樣不眠不休地守著她，她還沒走，你就得把自己給搭進去。”


  慕容芷凝仿佛失去了理智，她發瘋般地推搡著炎躍軒：“你滾出去，你到現在還在撒謊？你如此傷害本宮，采桑恨不得拿刀殺了你，她豈會不顧性命地救你？本宮倒是希望你說的是真的，本宮更希望現在半死不活的人是你，而不是采桑。出去……”她奮力把炎躍軒推出了垂楊殿，把門閂上。


  慕容芷凝感到心神俱疲，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安穩地睡過一覺了。慕容芷凝剛轉過身，想返回采桑的床邊，腳步就踉踉蹌蹌地不聽她使喚，還沒等她站穩，就一頭栽倒在地上。


  小碧聽到“咚”的一聲悶響，惶恐地從門縫裏朝屋裏張望，她驚呼了一聲：“不好了……皇上，娘娘在屋裏暈倒了。”


  炎躍軒正蹲在

  回廊下抱著頭，聽到小碧的呼聲，快步上前，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開了殿門。


  炎躍軒一把抱起地上的慕容芷凝，隻見她額頭撞在了桌腿上，鼓起了雞蛋大的一個包。


  炎躍軒坐在椅子上，把慕容芷凝抱在懷裏，輕聲呼喚著：“凝兒……凝兒你醒醒，隻要你好好的，朕什麽條件都可以滿足你！”


  喬彬挎著藥箱，急匆匆地進了垂楊殿，他走到炎躍軒麵前，低頭查看慕容芷凝的傷勢，輕聲安撫道：“皇上，您稍安勿躁！娘娘額頭上是皮外傷，用熱雞蛋滾幾下，很快就能消腫的。娘娘暈倒，是因為這幾天采桑的病情惡化了，她吃不好、睡不好，才引起的，也就是虛弱，並無大礙，稍加調養，就能恢複如初。倒是您，皇上，您最近臉色蒼白、精神萎靡，像是病得不輕的樣子。待會兒在下好好替你把把脈吧！”


  炎躍軒疲憊地搖著頭：“朕的身體是鐵打的，朕是因為心疼娘娘，夜不能寢，才如此憔悴，過幾天也就好了。”


  喬彬搖了搖頭：“皇上，您最近的膳食，可經過檢驗？您看上去像是中了毒……這樣吧，您把娘娘放在臥榻上，在下先替她診診脈，您先回寢殿去小憩，在下給娘娘診完，就去看看您。”


  炎躍軒起身把慕容芷凝放在臥榻上：“你先替娘娘診治，朕並沒有不適，就是覺得乏了，休息一會兒就好。”


  喬彬替慕容芷凝把過脈，在她的手背上紮了幾針，慕容芷凝輕歎了一聲，悠悠醒轉。


  炎躍軒拉著慕容芷凝的手：“凝兒，朕知道你心裏苦，可朕的心裏，也不輕鬆。朕一邊掛念著采桑，一邊又要擔心你，還得時時防著叱雲思遠想不開。凝兒，朕有事要向你坦白，朕原本想等到采桑醒來，再告訴你的……”


  正在這時，小碧在采桑的床前發出一聲驚呼：“天哪……奇跡發生了，采桑姑娘她醒了。皇上、娘娘，采桑姑娘她睜開眼睛了！”


  慕容芷凝顧不得自己還頭暈目眩的，她翻身而起，連滾帶爬地撲到采桑床前：“采桑……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的……采桑……你說話啊！”


  喬彬走到采桑床前，用手指在她眼前晃動，可采桑的眼珠死死地釘在那裏，沒有絲毫的反應。


  喬彬失望地歎著氣：“皇上，采桑睜開眼，可能是剛才娘娘跌了一跤，讓她受了驚嚇。從目前的狀態來看，采桑姑娘極有可能是有意識的，但她的病情不容樂觀。”


  慕容芷凝把采桑冰冷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她眼裏閃著希望的光：“喬太醫，采桑是那麽堅強，她一定能堅持下去的。她既然有意識，在驚恐中能奮力睜開眼，就說明她在盡力想控製自

  己的身體，本宮對她有信心，她會好起來的。”


  喬彬不安道：“娘娘，在下也希望采桑能好起來，可久病的人突然好轉，並非吉兆，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叱雲思遠手裏拿著個裝酒的陶罐，醉醺醺地進了垂楊殿裏，他旁若無人地半躺在床前的榻板上，伸手抓住采桑的手，枕在腮旁。


  炎躍軒蹲在叱雲思遠身旁，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叱雲思遠，你振作起來，你好好看看采桑，她睜開眼睛了……她昏睡了兩年，仍然頑強地堅守著生命，她是這麽堅強，而你卻這麽懦弱，你就不臉紅嗎？”


  叱雲思遠一把推倒炎躍軒，嘴裏罵罵咧咧的：“騙人……采桑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滾開，別煩我，我不管你是誰？就算是天……天王老子，也不要打擾我……滾……全都給我滾……這裏就是我和采桑的墳墓……”


  炎躍軒起身抓住叱雲思遠的前襟，把他提到采桑麵前：“你睜開眼看看，采桑有多堅強，你根本配不上她！小武子，朕若不是拿你當親弟弟，早三拳兩拳地將你捶斃了！”


  叱雲思遠看向采桑的目光，仿佛燃起了希望：“采桑，你真的醒了？你看著你的思遠，你怎麽忍心看著他如此憔悴？采桑……你說話啊，你好狠心啊！”


  喬彬安撫道：“叱雲將軍，采桑姑娘她剛有些反應，你得給她點時間，讓她慢慢適應。采桑姑娘久病在床，她身體的機能受到了極大的損傷，要恢複起來，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炎躍軒把慕容芷凝拉到懷裏：“凝兒，朕相信，采桑會好起來的。讓叱雲思遠陪她說說悄悄話，朕送你回寢殿休息一會兒，你若熬壞了身體，采桑得多傷心啊？走，朕抱你回去。”


  炎躍軒抱著慕容芷凝剛出了垂楊殿，就覺得頭腦一陣昏沉，他雙腿一曲，抱著慕容芷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凝兒，對不起……朕最近，感到身體越來越虛弱了……”


  鄭常星跑了前，先扶起了慕容芷凝，再攙起炎躍軒：“皇上，您就別逞能了，您最近身體大不如前啊！娘娘，奴才能扶皇上到您的寢殿裏稍事休息嗎？”


  慕容芷凝冷酷道：“鄭總管，你還是送他回景明宮吧，他在歸凰出了事，本宮怎麽向那班老臣子交待？再說了，本宮最近睡不安穩，聽不得動靜！”她丟下炎躍軒，順著回廊朝寢殿走去。


  鄭常星心痛地縐著眉：“皇上……您看看您，哪裏還有半分帝王的尊嚴？得，咱回景明宮吧，您的身體，是得好好地調養一段時日了。”


  炎躍軒看著慕容芷凝絕決的背影，固執地搖著頭：“歸凰宮裏這麽多閑置的廂房，隨便找一間，朕


  先安置下來。讓人多在娘娘房裏升幾盆炭火，娘娘身子虛弱，受不得寒！記得讓奴才們保持娘娘寢殿的通風，以免炭氣熏著娘娘！”


  鄭常星扶著炎躍軒往鬆濤殿走：“皇上，您在鬆濤殿先暫住兩日吧。皇上，您和娘娘大婚有半年了吧？您倆到現在還不曾圓過房，您何苦還苦守於此？您還是納上幾個妃嬪吧！”


  炎躍軒語氣中透著淒涼：“朕這一生，就是為凝兒而生的，朕和她之間的誤會，也不知道這輩子還解不解得開了？你就別廢話了，朕內心裏的空虛，不是其他女人能填補的！”


  鄭常星抬手拿衣袖抹著淚：“皇上，太上皇自打被娘娘氣得病倒了，至今還癱在床上，身子不能動、話也不能說。宮裏的奴才們都在議論紛紛，說娘娘是孤煞星轉世，說她身上的戾氣，會折男人的壽……奴才雖然也不相信這樣的鬼話，但奴才見娘娘對皇上的態度，恐怕是很難改變了。奴才甚至覺得，娘娘心裏的怨氣不斷沒有緩解，反而與日俱增。”


  炎躍軒憂傷道：“你們隻看了娘娘的恨意，卻不曾看到她遭過的罪，隻有朕明白她恨的來處！朕當初太懦弱，才讓她代朕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而朕到現在，都沒有給她一個明確的交代。”


  鄭常星哽咽道：“皇上，您自己委曲成了這樣，還一味隻想著娘娘的感受。太上皇那裏若出了點事，朝裏的臣子們，必定會群起而討伐娘娘，您到時萬一壓不住眾怒，可如何是好？”


  炎躍軒長歎了一聲：“你放心，不是還有江陵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