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巧得機密
秦天心頭疑道,這牛首是誰,怎麽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看餘熊和金飛的態度,好像這個牛首並非一般的人物。
牛首坐下之後,從容說道:“金兄與百忙之中到訪蘭城,是否因為東都程德擋住了金兄的路呢?”
金飛笑道:“牛首果然直爽,不錯,蘭城乃是兵家必爭之地,所以金飛特來會會老朋友們。”
牛首淡淡道:“在下有一事不明,當年金兄大破洛陽軍,西進之路已暢通無阻,為何不揮軍直入關中,學聖王般踞關中山川之固,成其帝皇霸業,這是否坐失良機呢?”
秦天這才猜到牛首必是餘熊的智囊,除非金飛能說服他,令他認為金飛是獨得天下的料子,否則餘熊仍會采取觀望態度。
而他的話真不易回答。
金飛哈哈笑道:“牛先生問得非常痛快,答案是非不欲也,是不能也。入踞關中一事,金飛思之久矣,但當時昏君尚在,而他的天子士兵浩入煙海,而我軍不但數量相對較少,並且多為南方人,見洛陽未下,怎麽能涉險遠道西入關中。若我妄入關中,一旦有所閃失,恐怕卻會失去原本的根基,那時雖有關中之險,卻憑什麽去爭天下呢?”
這番話若給一個不知內情的人聽到,定會滿腦子茫然,不知所雲。但秦天卻是聽得心領神會。
金飛當時最大的障礙是古玄,若金飛入關,古玄必留駐鷹城,那時古玄讓豈會再放過金飛,隻要停攻洛陽,讓洛陽的程德截斷金飛的歸路,那時金飛便不再是占有關中,而是被困關中了。
牛首淡然道:“當時形勢,確如金兄所言。但縱觀現今天下大勢,論威望,無人能及金兄。可是若說形勢,則以胡族父子占優,乃坐山觀虎鬥之局。”
金飛冷哼道:“耶律鴻基隻是個好色之徒,隻有耶律楚才還像點樣兒。若胡族要逐鹿中原,隻有兩條路走,一條是西入關中,另一條是南下。但給個天他作膽也不敢來犯我,剩下便隻有入關一途。不過這家夥總算有點運道,既得西疆之助,又因關中部隊空群東來攻我,才給他乘虛而入,否則那輪得到他來和我爭雄鬥勝?”這番話透出強大的信心,不失他霸主的身分和自負,更使人興起崇慕之心,充分顯示出他懾人的魅力。
金飛乘勢接著說道:“現今我軍剛敗易家,聲威大振,隻要再取洛陽,關中胡族還能有什麽作為?金飛今趟來蘭城,就是要餘城主一句話,隻要城主點頭,包保金飛得天下後絕不會薄待兩位。”
秦天暗忖終於到題了,隻不知餘熊會如何應付?
牛首沉聲道:“徐軍師之議容後再論,在下尚有一事想請教金兄。”
秦天心中叫好,這牛首顯然很有自己的見地,非是那麽容易被打動的人。金飛笑道:“牛先生請直言無礙。”
牛首淡然道:“易雲羽殺死那昏君後,率兵北歸,誌在洛陽。以金兄之才智,為何不詐作與易雲羽聯同一線,任易雲羽攻打東都,再坐收漁人之利?現在卻是反其道而行,平白幫了程德一個天大的忙,更使他得以保存實力,觀之目下程德揮軍東下,兵至師城便知他是要趁金兄損折了大量兵員後,想趁機占點便宜!金兄有否為此心生悔意呢?”
金飛發出一陣震耳狂笑道:“牛先生不愧智者二字,對局勢了若指掌。不過金飛亦有一個問題欲請教先生,假若設身置地,換了先生處在金飛的位置,麵對易雲羽南來的十萬精兵,會如何應付?如果一旦洛陽被易雲羽所破,使其既有堅城為據點,又糧食充足,易雲羽的大軍便再非遠道而來的疲憊之師,我金飛再與之爭鋒,那是否劃算的事?”
牛首沉默下來,好一會才道:“金兄之言有理,不過目下形勢顯然不利金兄,金兄有何對策。”
金飛胸有成竹的笑道:“程德隻是我手下敗將,何足言勇。現今他率眾而來,東都必虛,我金飛隻要分兵守其東來之路,令他難作寸進。另外再以精兵數萬,傍河西以*東都,那時程德必還,我們則退守南方,按兵不動。如程德再出,我又*之,如此我綽有餘力,彼則徒勞往返,破之必矣。”
秦天恍然大悟,這才明白蘭城對金飛的重要性。因為在那種情況下,蘭城就成了金飛供應糧草的後勤基地,使攻擾東都的金家軍得到支持和補給。所以蘭城是金飛誌在必得的。
金飛接著道:“程德移師東來攻我,糧食不足,誌在速戰,隻要我們深溝高壘以拒之,隻須兩三個月光景,程德糧絕必退,那時我們再銜尾追擊,程德能有命回洛陽,便是他家山有福。”
“砰!”
牛首拍案歎道:“隻聽金兄這番話,便知你們勝券在握,程德有難了。城主還要猶豫嗎?”
秦天的腦袋轟然劇震,心叫不好。假若金飛確依照剛才所說而行,程德不吃敗仗才怪。而若給金飛攻占東都,關中的胡族必難再保眼前優勢,而常詩筠則須依約定下嫁金鋒,使金飛因得常家之助聲勢劇增。那時金飛隻要迫得胡族困守關中,再從容收拾姚世賢等人,天下還不是他金飛的囊中之物嗎?
而另一邊小黑用銳利的夜眼,看著那這美得異乎尋常的女子,最惹起他注意的是一頭烏黑發亮的秀發,襯得她漂亮的臉龐肌膚勝雪,也帶著點像香香般令人心悸的詭豔。她無論打扮裝束,都是淡雅可人,予人莊重矜持的印象,可是那雙含情脈脈的明媚秀眸,配合著她宛若與生俱來略帶羞澀的動人神態,卻沒有多少個男人能抵禦得了。她的姿容雖缺少了那種使人動魄驚心的震撼,但反多了一種平易近人的親切感覺。但是小黑卻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種骨子裏的妖媚。
這時李墨軒在他耳旁道:“禁念神教的妖女雖然最懂收斂神氣,但我精於觀人之道,所以她休想瞞得過我。”
李墨軒頓了頓接著道:“發為血之餘,隻要你留意她頭發的色澤,便知她的體魄絕不像她外形般柔弱,而且有精湛的氣功底子。她皮膚的嬌嫩亦非天生的,而是長期修練某種魔功的現象,白得來隱泛亮光,就像香香那樣。”
小黑定神細看,同意道:“李兄還有看出什麽來呢?”
李墨軒尚未回答,安彤倏地消沒不見,退到兩人目光不及的房內位置去。
過了一會兒,安彤又出現在窗前,但已換上一身夜行黑衣,默默目送餘熊陪金飛等一行人離開書房,朝府門方向走去。
李墨軒低聲道:“金飛今趟有難了,剛才她定是以秘密手法通知本派的人,好調動人手,追殺金飛,現在她則是準備追蹤金飛,掌握他的去向。”
小黑不解道:“金飛是這麽容易被狙殺死的人嗎?”
李墨軒微笑道:“若陰雪卉親來又如何?”人影一閃,安彤像一溜輕煙般穿窗而出,落到花園裏,幾個起落,消沒不見。
小黑道:“安彤這麽去了,不怕餘熊回來尋她不著嗎?”
李墨軒道:“她自然比我們更清楚餘熊的行事作風。走吧,去接金飛。言罷兩人躍下大樹,與秦天會合去也。
三個人回合之後,悄無聲息的跟在金飛的後麵,隨著金飛來到了他的樓船之外。
金飛在碼頭和餘熊殷殷話別,就連小黑和李墨軒都猜到了二者肯定達成了某種共利雙方的決議。
秦天趁此機會在暗處簡要的把兩個人的談話敘述一遍,二人默然不語,知道事情越加的複雜了。
李墨軒首先提議道:“我們現在默默的運功調息,一會我們趁機殺進去,哼,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
然而金飛上了船之後,樓船便緩緩開動,小黑探身過去,仔細的查探一番,然後回來跟兩個人說道:“船上高手雲集,金飛手下凡是有一戰之力的人幾乎全來了,若是談判失敗,以金飛的戰鬥力,必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拿下蘭城!”
秦天說道:“餘熊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隻看他除了金飛之外還在和禁念神教的人有勾結便知道了。”
李墨軒說道:“金飛果然行事小心,以他們現在戰鬥力,就算陰雪卉親來,恐怕也占不到什麽便宜,看來我們要另做打算了。”
三個人埋伏在金飛的船附近,伺機而動,但是卻無機會,商議之下,三人決定慢慢的跟上金飛的樓船,找機會在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