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誣陷
生活的多姿之處就在於對的人總在錯誤的時間出現於是誕生了“錯過”一詞。
而錯的人在對的時間出現我們又將那稱為人生成長路上不可避免的坑窪和基石。
可當許穆森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一時連辯解的辭藻都想不出來,直到蘇安安痛暈過去,我被許穆森狠狠推開,我才反應過來,我應當是中了蘇安安的計,替她背了鍋。
此時華燈初上,我頹然地坐在陳蘇巧的店裏,麵前是一杯冒著騰騰熱氣的桂圓茶。
陳蘇巧自言自語:“這女人不簡單啊,為了陷害你什麽都做得出來……”
我問:“為什麽是我?”
陳蘇巧歪著頭道:“嫉妒隻有在情敵與情敵之間才會擦出慘烈的火花,難道你跟許穆森有點什麽?”
我哭笑不得:“怎麽可能!”
陳蘇巧沉吟:“也是啊,你這一副刀槍不入的模樣怎麽會喜歡上那個叛逆公子呢,那麽就是第二種可能性了!”
我問:“什麽?”
陳蘇巧篤定地說:“這妹子鐵了心要嫁入豪門,你有許家做靠山,他有許穆森,所以就拿許家的孫子來要挾他們,試問,哪家老人願意讓一個滿手鮮血的女人嫁入自己家門!”
我猛地抬頭,對上陳蘇巧同情的眼神。
她伸手過來摸了摸我的頭:“心疼你,我的西西,這個鍋你背的有點不值!”
我眉頭一簇,揮手將她的胳膊拂開,倏地起身道:“這個鍋我不背!”
陳蘇巧雙拳握在胸前,身子靠近沙發裏,滿眼驚恐地看著我:“你要幹嘛?”
我一字一頓地道:“手、撕、蓮、花、婊!”
從小到大我便不是那忍氣吞聲的性格,小時候優渥的生活環境給我在學校裏樹敵樹了有一個連那麽多。
還記得上小學時,父親上下學都會派司機接送我,於是一些好事的小哥哥小姐姐們就開始扯我辮子,扔我書包,變著花樣的欺負我。
他們以為我會哭哭啼啼地跑回家去告狀,我確實也是哭哭啼啼跑回家去告了狀,父親忙的一天見不上麵,媽媽也顧著跟牌搭子逛街或是跟牌搭子打麻將,唯有上初中的哥哥,翌日就召集了一幫小夥伴替我教訓了一個連的敵人。
自那以後,同學們都知道陳喬西家裏很有錢,並且有個打架打得很好的哥哥。
所以我便慢慢的養成了受不了半點欺負和委屈這個習慣。
於是我硬拽著陳蘇巧,開車載我來到了市三院,她有些怯場,被我一路拎著袖半推半就的又回到婦產科走廊盡頭的特護病房。
陳蘇巧站在我身後,靜靜地看著病房裏黑壓壓的一群人,湊近我小聲說道:“這場麵有點大,要不要我把我們家後廚全都叫來?他們成天幹活,手腕有力。”
我脆聲答:“不用!”然後踩著我十厘米的高跟鞋擲地有聲地進了病房。
病房不大,地麵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幹淨,蘇安安有換上了病號服氣若遊絲地躺在病床上。
許穆森滿眼戒備地盯著我,站在離我一尺開外的地方,雙手插在褲兜,身高足足比我高出一個頭。
倚著牆坐著的有一對暮年夫妻,衣著樸素,滿麵愁苦。
還有一對青年夫妻,怒目圓瞪,躍躍欲試。
角落還立著兩個小孩,一個身上的校服髒髒的,另一個不過三四歲的模樣,不諳世事的眼睛忽閃著望呀望。
我將眼光輕輕掃過他們並未做停留,那些人看起來不可能是許家人,要是蘇安安的親戚我更加沒有理會的必要。
於是我開門見山,直抒胸臆:“今天的事情我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
我的語氣溫婉,想著要是許穆森是個明白人也就沒必要手撕蘇安安,畢竟這一天過的有趣又雜亂,我甚是疲累。
可許穆森不善的眼光卻顯得不是個明白人,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問道:“有什麽好解釋的?小安要休息,這裏不歡迎你!”
我欲張口,身後卻傳來一聲曆經滄桑歲月依舊溫婉卻紮實的女聲:“那歡不歡迎我呢?”
我忙轉頭,陳蘇巧比我反應靈敏,已經上去打過了招呼:“趙書記好。”
我也頷首點頭:“趙書記,您來了。”
趙書記今日著了一身墨綠色套裝甚是莊重,氣質盡顯,她衝陳蘇巧微微點頭一笑,然後走上來握住我的手:“叫我伯母就好。”
也不知道是什麽在作祟,趙書記手心的溫熱讓我有些動容,眼光也收斂了幾分銳利,像是見到母親一樣地委屈了起來。
她許是看見了我表情變得有些動容,而後拍了拍我的手背:“我相信你,你慢慢說。”
然後悠悠走近許穆森,笑容雖是淡淡的,但目光裏是不容侵犯的威嚴:“聽你爸說,早上的會議不參加,下午的會議也缺席,什麽時候我們許家的兒子變成了這麽不務正業?”
聲音落下,趙書記眼光輕飄飄地落在病床上:“你就是蘇安安吧?”
蘇安安仍舊氣若遊絲,但還是撐著身子半坐了起來,虛弱地點頭。
這場景讓人看了,確實有些想要憐惜她,可一想到她自作孽的場景,這憐惜很快就被厭惡代替。
“您就是穆森的母親吧,我們安安成了這樣,您可得給我們家一個交代啊!”倚在牆邊的老婦人忽然起身,不由分說地拽住趙書記的胳膊,眼角的皺紋堆積成川,手背粗糙又幹癟。
趙書記依舊是禮貌又有氣質的笑了笑,輕輕地拂開了婦人的手,溫和地道:“我的兒子做了錯事,我這個做母親的一定負責,隻不過,你家女兒也任性了點,你們也好給她好好講講道理,有些事情強求不得。”
我覺得趙書記一番話說得沒有什麽錯,語氣溫婉,態度謙和,用詞也很中肯,可不知道老婦人為何突然炸了起來。
她一下揚起手,像極了蘇安安惡狠狠指著我的那般模樣指著趙書記,她的聲音尖利又沙啞,配上愁苦的麵容很是讓人覺得可憐又可恨。
“你們仗著家大業大欺負我們窮苦老百姓!我女兒為了你兒子命都差點沒了!我們的小孫子也沒了!”說完老婦人便抱著趙書記的腿,坐在了地上開始啜泣。
病床上的蘇安安也開始無聲抽泣,此時趙書記的臉色顯得有些難看,我實在也是看不下去了於是冷冷地開口道:“這位阿姨,請您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再哭好嗎?我覺得這並不是許家的錯,是蘇安安故意不想要這個孩子的。”
我在來的路上一直在想如何將事實原委全盤托出,所以先是差了廖冰去做一些萬無一失的小調查,本來是等到廖冰到了再揭穿蘇安安,可我委實見不得一家人裝可憐訛人,所以莽撞了。
果不其然,我很成功的將矛頭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蘇安安先是冷笑了幾聲,然後歪頭看向我,眼淚像斷線的珍珠吧嗒吧嗒落在床單上:“陳小姐,我自問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我都已經說好要退出了,我把穆森讓給你,我願意打掉這個孩子了,可你為什麽要推倒我,你怕我反悔麽?我不怪你了,我都不怪你了,你卻還要在這裏誣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