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死寂蔓延
“你簡直是有病!”雖然打不過江甚,但罵幾句出氣還是可以的,更何況葉旭是真的覺得對方有病。
好好的話不說清楚,非要打打殺殺的,不嫌累嗎!?
似乎看出了葉旭嫌棄的眼神,江甚道:“當時我想說明的,可你直接衝了過來,這能怪我嗎?”
這……就有點尷尬了。
葉旭正色道:“那我們現在重新談一談,雖然我不想死,但你想死我可以理解,那請問你一下,我怎麽才能殺掉你?”
他才不想問對方你為什麽想死這種無聊的問題,畢竟知心姐姐也不是誰都想當的。
而且有人想活,就有人想死,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可葉旭不想問,江甚卻偏偏道:“之所你找到你,是因為這天底下大概很少有人能夠殺掉我,而你剛巧有這個能力。至於為何如此,這我就需要講到一個故事。”
江甚緩緩靠近葉旭,他打了個響指,刹那間整個天地就好像旋轉過來了一樣。
葉旭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自己的手腳,胖乎乎,肉嘟嘟,白嫩嫩,就好似新生的嬰兒。
江甚呢?
葉旭張口大喊,發現自己喊出的竟然是清亮的哭聲。
又穿越了?難不成江甚殺了自己?
“這孩子就名為甚,江甚。”一個中年男子抱起了自己,眉目滿是驕傲的笑意:“我家甚兒,眼睛又亮又好看,隨我!”
“哪有,這眼睛如珠玉般,應該是隨我才是。”有個婦人溫柔的看著嬰兒,卻對那男子凶狠道:“快去把甚兒的尿布洗了!”
“得嘞!”男子高興道,似乎根本不覺得這是件屈辱的事。
一晃六年。
葉旭終於明白了自己或許並不是穿越,而是來到了江甚的記憶裏,他此刻就是江甚,雖然可以小浮動改變“劇情”,但無法改變大致走向。
那中年男子是江甚的父親,名江將,婦人名玉茹,是江甚的母親。
而江家家主是江甚的大伯江雲,江家在烈炎宗的地位無人可以動搖。
或者說烈炎宗就是江家,江家就是烈炎宗。
江甚從小就擁有過人的天賦,因此在烈炎宗,江甚可以算是個“小明星”,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愛跟江甚一起修煉。
“甚哥哥,”葉旭回頭,卻看到小小的江藍臉皺成了一團,膝蓋上沾滿了泥,肥嘟嘟的身體有些爬不起來。
他連忙將江藍扶了起來,溫聲道:“跑慢一點,何必那麽著急?”
見了江甚,江藍原本就要落淚的眼睛一亮,小心翼翼的將懷裏的包裹拿出來道:“甚哥哥,這是我偷偷給你留著的糕點,可好吃了!”
他嘴角流出了口水,掰著手指道:“一共三塊,甚哥哥你吃兩塊,我吃一塊。”
“你都吃了吧。”
“不行,好東西就應該留給哥哥,啊……哥哥張嘴,我喂給你吃。”
“好啊!江藍,你又偷吃我做的糕點!看我不打你屁股!”
隻聽一道凶悍的聲音,葉旭抬頭一看,是一個六七歲的小丫頭,自己的表妹,江嬌嬌。
江嬌嬌很有威風,一出場就讓江藍不敢動彈,她看到了江甚,臉色羞紅,頰飛雙霞:“既然是甚弟弟喜歡吃,明天我再做一份來。”
“好。我先去修煉了。”
葉旭擺了擺手,心底卻有幾分溫暖,不知是江甚的,還是他的。
又過了六年。
受不了自己便宜爹江將與玉茹秀恩愛,十二歲的江甚快速吃完飯,立馬走了出去。
聽說青蓮宗與自己同批的弟子已經有人入了凝丹境,而他卻還在天河境九重停滯不前,心頭有些焦慮。
當然這份焦慮的江甚的,葉旭隻是跟著這個記憶模式再走,好在隻是十二年,還能堅持。不過若是再來個十二年,他或許會分不清什麽是記憶,什麽是真實了。
葉旭歎了口氣,就見麵前出現了一個張揚的少年,他不服氣道:“江甚,我又來戰了!”
“江水兒,你現在還打不過我。”並非挑釁,而是事實,這個名為江水兒的人是玉茹撿回來的孤兒,卻偏偏看江甚不順眼,總是找江甚切磋。
“我不信!”江水兒吼道,直接衝了上來,一分鍾後他滿頭包道:“江甚,我還會回來的,你給我等著!”
正在此時,江藍急匆匆過來,此時的他雖然麵容還微微稚嫩,但已經處處透著清雅矜貴的味道,他道:“甚哥哥,宗主找你!”
“大伯?”江甚疑惑道。
劇情到了這裏,葉旭也有些疑惑,呆了十二年,就算門房都知道宗主江雲是個神秘莫測的男人。
從不出現,從不關心他人,也不融入江家。
烈炎宗一切事物,都是江將在做。
江雲找江甚根本沒有露麵,隻是丟給了江甚一本功法,讓他修習。
江將與玉茹也沒有太多猶疑,隻道:“大伯不會害你的。”
從此,江甚便開始修習了這部名為《萬魂歸一》的功法。
這部功法很厲害,至少天河境九重的瓶頸瞬間突破了,從前揍江水兒需要一分鍾,現在隻需三秒時間。
江甚看起來很歡喜,但葉旭心頭微沉,天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然而十年過去了,相安無事。
江嬌嬌依舊是見了自己還會臉紅的女子;江藍溫潤如玉,頗有君子之風;江水兒還是那副瘋瘋癲癲的模樣,叫囂著要打敗江甚;江將與玉茹依舊恩愛。
隻是這種溫暖,要打破也隻有一瞬。
那個血夜。
江甚回到宗門,濃重的血腥氣息從小路一直蔓延到江家所有人的屋中,夜色下,一具具眼睛失去了光澤的屍體橫在了江甚的麵前。
“爹……娘……”
“嬌嬌……”
“阿水,阿藍!”
恩愛的父母,害羞的嬌嬌,從小到大都仰慕自己的弟弟,還有約定回來後一起切磋的江水……
都死了……
江甚喉嚨似乎被無形之物掐住,根本無法清楚的發出任何音節,江家上下,任何跟江甚親厚的人,統統死絕了。
“是誰?”強烈的恨意近乎演變成火焰,江甚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就見身前站了一個人。
“大伯,爹娘都死了,江家沒了……”見到自己的親人,一向冷靜的江甚嚎啕大哭。
“別哭了,我都知道了。”江雲愛憐的摸了摸江甚的頭發,微笑道:“畢竟殺了他們的人,是我。”
哭聲戛然而止,死寂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