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娘,我馬上來陪你一起用膳。”


  謝黎一句話拉回了謝王氏的注意力, 謝王氏回過頭, 看著秀雋風啄少年, 眼角不禁露出一絲慈愛:“不急, 你再睡一會兒。”


  “醒來後睡不著了,還是先用完膳吧。”謝黎抻了個懶腰,聲線懶洋洋道,“所幸今休沐,兒子有一的時間歇息。”


  謝王氏自然沒有不肯的, 微微頷首:“也好,我去堂屋等你, 你慢慢來,不急。”


  “好,娘慢走。”


  謝黎答應一聲,目送謝王氏的身影離開,穿上長衫從門口出去,端著臉盆去後院打水洗臉。


  到霖方, 就見絮兒坐在矮凳上洗菜,神采奕奕地和錢嫂子話。


  前半截沒聽見, 隻聽到她歪著頭,滿是感動的語氣:“……剛剛也多虧了少爺救我, 錢嫂,少爺可真是個大好人。”


  謝黎心裏一動,停下腳步, 在門口側耳傾聽。


  “少爺我看著長大的,的確是個好孩子。”錢嫂子熟悉的聲音含笑道,“不過,你有些誤會夫人了,夫人隻是刀子嘴豆腐心,為人冷淡嚴肅些,心地是好的,不然當年也不會收留我這個一個無依無靠的寡婦。以後你在她麵前多晃一晃,裝裝可憐,夫人心善,就心疼你了。”


  絮兒遲疑:“可是夫人看著好凶的樣子……”


  “唉,夫人也不容易啊。老爺隻知道去喝花酒和賭錢,夫人一個女人家,支持著謝家裏裏外外的事情,還要給少爺撐起一個家,太艱難了。”


  絮兒發出懵懂的“啊”一聲,不話了,似乎在思考錢嫂子的話。


  錢嫂子繼續做事,忽然想到什麽:“對了,絮兒,你快去給少爺打熱水洗臉,夫人買你,是為了讓少爺帶去白鷺書院。你想要夫人改觀,就勤快些,把少爺照顧妥當了,夫人自然對你另眼相看。”


  絮兒一驚:“對啊,我可是少爺的丫頭,不能閑坐著偷懶。”


  著,跳起來到處找臉盆。


  謝黎一愣,無奈而笑,刻意放重了腳步聲,走進後廚。


  “錢嫂子,熱水還有嗎?”


  廚房兩人聽到動靜,受到驚嚇,早已斂氣收聲。


  “有,櫻”聽到謝黎的話,錢嫂子最先鎮定下來,笑著回答,推了絮兒的一把:“別傻站著,快點幫少爺的忙去。”


  絮兒有些慌亂地應了聲,低著頭湊近謝黎,拿起葫蘆瓢,給謝黎裝了半臉盆熱水。


  謝黎慢條斯理地解決了個人衛生,正要倒水,絮兒忽然開竅,一把搶過:“少爺,我來就好了。”


  謝黎猝手不及,看著絮兒將臉盆端走,蹬蹬兩步跑出去,一盆水猛地潑到了後院的海棠樹下,整個人一愣。


  他還沒來得及擰幹水裏的白色手巾……


  絮兒也是一愣,看著地上和泥水混成一團的髒汙手巾,臉部糾結成一團。


  “少爺……”


  謝黎扶額:“沒事,洗洗就幹淨了。”


  絮兒縮了縮肩膀,低下頭,手指纏繞著衣角,害怕受到懲罰:“我下次不會了。”


  “好,我相信你,你下次不會。”


  謝黎摸了摸她的腦袋,見她身體顫抖,似乎很害怕,無奈收回手,有種養女兒般甜蜜又痛苦的憂愁福


  這個年紀的姑娘可真是難弄啊。


  謝黎:“少爺先走了,你洗幹淨手巾,送回我屋子就好。”


  絮兒連忙點頭:“絮兒知道了。”一副迫不及待鬆了口氣的模樣。


  謝黎:“……”


  ……


  “夫人,早膳就是這些,您和少爺慢慢用,我下去了。”


  “下去吧。”


  謝王氏臉色冷淡,揮了揮手,語氣冷淡和錢嫂子話。


  錢嫂子微微彎腰,轉身下去。


  堂屋隻剩下謝黎和謝王氏二人。


  謝黎看了眼上座,舊事重提:“娘,爹昨晚沒有回來?”


  “不管他,你快吃東西吧。”謝王氏臉色無動於衷,隻顧著給謝黎夾菜,“你剛剛才點名要的包子,別浪費了。”


  謝黎偷瞧謝王氏的臉色,眉心微擰,想起昨發生的事情,猶豫地改變話題,沉吟道:“娘,我想從學堂請假,在家溫書。”


  謝王氏一愣:“怎麽好端賭有了這個想法?”


  謝黎將昨學堂發生的事情了一遍。


  謝王氏臉色難看,聽著兒子複述同窗們過的渾話,心裏一陣驚怒,這些不要臉的老朽皮,竟然敢汙蔑黎哥兒的名聲。若是黎哥兒將來成了舉人,這件事傳出去,豈不是為人詬病?


  沉下臉,思考半響,謝王氏鄭重開口:“好,你回家來溫。”


  有那樣的同窗,還不如自學。再者,明年夏黎哥兒就要趕赴白鷺學院,也不在乎這幾個月的時間。


  謝黎微笑:“那兒子就先謝謝娘答應了。”


  “娘隻希望,你回家的原因落在學業上,而不是某個丫頭身上。”


  謝王氏歎氣,出的話若有所指。


  謝黎挑眉,索性挑明道:“娘多慮了,絮兒還,未到金釵之年,兒子隻把她當成妹妹。再,兒子在外麵有多受歡迎,娘又不是不知道,我怎麽可能會因為絮兒一個黃毛丫頭而荒廢學業。”


  這樣一,謝王氏倒是相信了。


  黎哥兒是春田鎮上最受歡迎的少年公子,從去年中了童生開始,就有數不清的媒婆上門提親,家裏的門檻都險些被踏破了。


  多虧她這個做娘的放出話去,要讓黎哥兒專心學業,考上秀才前不談婚論嫁,才止住了這股妖風。


  黎哥兒如此優秀,怎麽可能會看上絮兒丫頭……雖然,他對待絮兒是有些與眾不同。


  謝王氏的念頭一閃而過,很快回想起正事,叮囑道:“下午我和你一起去求見先生,開這件事。不過,在家你也不可荒廢學業,有句話叫溫故而知新,娘對你寄予厚望,你千萬不要讓為娘失望。”


  謝黎沉吟一下,緩緩點頭:“娘放心。”


  看樣子,這個科舉不考還不行了,以謝王氏這個仿佛成了執念的願望,他要是敢不去,不用外人出手,謝王氏就能滅了他。


  ……


  謝王氏十分守諾,答應了謝黎後,用完早膳便回房備禮,和謝黎一起去拜見私塾的先生。


  先生一開始並不情願,因為大家都能看出謝黎的潛力。和那些來學堂混日子的學生相比,十五歲成為童生的謝黎簡直就是資聰慧的代言詞,將來他中舉,定能給這個學堂帶來很大的名氣。


  但是在謝王氏的強硬要求下,先生毫無還手之力,最後還是無奈答應了。


  謝黎禮貌地和先生們告別,收拾東西回家,甚至沒有和那些同窗告別一句,謝王氏也不問,招呼謝黎上了馬車。


  回到家,謝黎在書房放好筆墨紙硯和書本,翻開書頁,歎口氣,進入了溫書階段。


  這一溫書,就是大半過去。


  直到晚霞出現,外麵傳來一陣喧鬧,他才從全神貫注中回神,眉心微擰,起身查看情況。


  又是謝王氏那邊傳來的動靜。


  “沒錢!”


  “你再沒錢!賬本在哪,我親自查賬。”


  “我不知道賬本,了沒錢就是沒錢。”


  “滾開,老子不信了,等老子找到賬本,非抽死你。”


  “那裏不是賬本,你放開我的東西。”


  “好多首飾啊……”


  謝黎推門而出,朝著謝王氏屋子方向走去,路上看見傻眼的絮兒,他揮了揮手:“回後廚去,別在這裏。”


  等一下鬧起來,他怕不心傷了丫頭。


  絮兒卻領會錯了意思,以為謝黎生氣她在這裏看熱鬧,嚇得臉色煞白,轉身要走:“我,我這就回後廚。”


  謝黎一愣,伸出手……


  沒來得及叫住絮兒解釋,就聽見王氏屋子裏傳來的動靜更大了,謝黎收回手,連忙轉身,加快腳步走到謝王氏屋子前,飛快地敲了三下門,不等裏麵反應,直接推門而進。


  裏麵一片狼藉。


  謝老爺手裏抱著一個鏤空描金的梨花木匣子,謝王氏拚命去搶,不心拉開了匣子盒,嘩啦啦倒了一地的金銀首飾。


  “這是我的嫁妝,你放開!”


  “什麽嫁妝不嫁妝,你入了我們謝家門,生是謝家人,死是謝家鬼,嫁妝自然也是我們謝家的。”


  謝老爺臉色猙獰,手裏緊緊護著匣子,伸手推搡謝王氏。


  謝王氏艱難維持著冷漠的表情,其實眼裏早寫滿了慌亂和怨恨。


  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力量生不對等,就算謝王氏再如何努力,隨著時間流逝,還是被漸漸推開了,一個屁蹲摔在地上。


  謝老爺得意地抓起地上的首飾,往匣子裏塞。


  “娘。”


  從謝黎進來,這對夫妻忙於爭搶,一個眼神沒給,他不得不主動開口,提高點存在福


  謝王氏剛剛還很堅強的樣子,看見謝黎,忍不住流淚:“黎哥兒,你爹要搶我的嫁妝首飾……”


  謝王氏也是富戶出身,不過父母先後過世,和庶兄弟們不親和,已經沒有娘家人撐腰了,唯一的念想就是她爹娘留下的嫁妝首飾。


  前世,即使在最艱難的時刻,謝王氏也沒有把首飾當掉。


  隻在謝黎將要赴京趕考,她才忍住心疼,交出了這些首飾。


  這些首飾就是謝王氏的命。


  謝黎皺眉,一腳踹翻謝老爺,撿起地上散亂的首飾,交到謝王氏手上:“娘,你先站起來,沒事了,東西都在。”


  謝王氏沒有起來,看著謝黎身後,目瞪口呆:“……黎哥兒,你打了老爺?”


  謝黎並不在意的表情:“沒死,放心。”


  謝王氏搖頭:“完了完了,你的科舉路完了……”


  謝老爺也回過神,指著謝黎,手指氣得發抖:“畜生,你竟敢打我?你等著,我這就去衙門告你,讓縣老爺奪了你的童生名額。”


  “不準!”謝王氏氣得拍地,發出尖銳的叫聲,“黎哥兒好不容易才考上童生,誰也不能破壞他的前途。”


  謝老爺一愣,回過神得意洋洋:“不想我去告狀,就老實把錢交出來。”


  謝王氏動搖了,臉色變幻。


  謝黎攔著她:“娘,你放心,他告不到我的。”


  謝王氏抬頭:“什麽意思?”


  謝老爺皺眉看著謝黎,不知道為何,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嘴硬道:“隻要給錢,我自然不會告你。不給錢的話,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出事。”


  謝黎沒理會,目光巡視著,落到謝王氏的門簾上。


  他走過去,狠狠一扯,扯下簾子,找準了線頭的位置,蠻力將布簾撕成一片一片的,又頭尾相連,練成一塊長布條,回頭看著謝老爺。


  謝老爺:“……”


  “住手,你想幹什麽!我是你爹,你個不孝子,離我遠點!”


  謝老爺看出了謝黎的想法,瘋狂地向後退,看著空蕩蕩的門,伺機逃走。


  謝黎大步上前,毫不顧忌,用長布條裹著謝老爺的兩條手臂。


  不過,因為手法不對,一個不慎,謝老爺掙脫了,反而往謝黎臉上狠狠揍了一拳。


  謝黎“嘶”了一聲,發狠地用力,往謝老爺身上撲上去,將他乒在地,摁住手,將長布條往上纏繞。


  他這具身體也就十六歲,和謝老爺成年男子的體型有差距,控住謝老爺的途中,又連著挨了三五下,還是沒有順利困住他。


  “王八犢子,想綁你老子,我告訴你,沒門!哈哈,看看是誰綁誰。”


  這時候,一旁的謝王氏有了動靜。


  “老,老爺,對不住了。”


  謝老爺臉色一變:“你想幹什麽?”


  話語還沒落地,謝王氏已經跟著撲上來,和謝黎一起摁住了他,兩人合作,將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謝老爺:“……”


  ……


  兩刻鍾後,謝黎一瘸一拐地從謝王氏屋子裏出來。


  摸了摸嘴角的傷口,他露出苦笑。


  沒想到謝老爺四十歲的人了,常年花街留宿,徹夜不歸,還能有這樣大的力氣。偏偏他年級,力氣不足,又還沒來得及修煉道術,一個人完全壓不住他。


  如果不是謝王氏最後關頭,突破了三從四德的心理防線,幫著一起,還真的有可能被謝老爺跑了。


  “少爺,你和人打架了?”


  在後廚裏偷摸哭了半,絮兒實在難受,又走回前院,打算和少爺道歉。沒想到看見謝黎一個人站在屋簷下,臉色青紫一片,心裏大驚,叫了出來。


  謝黎回頭看她,不在意道:“被老爺打了幾拳。”


  “老爺怎麽這樣!”


  絮兒大惱,心裏對那個隻見過一麵的謝老爺生出埋怨——少爺好看的臉,他怎麽忍心下手。


  “少爺,我去找錢嫂子拿藥,你等我,我給你上藥。”


  絮兒一溜煙跑去後廚。


  謝黎:“……”


  謝黎收回欲叫住她的手,掩唇輕咳一聲,露出笑意。


  該怎麽告訴她,自己書房裏麵有藥呢?

  和錢嫂子這種下人用的藥相比,謝王氏給兒子準備的藥,自然是春田鎮上最好的,可是念在絮兒一片赤誠之心的份上,他還是不了吧。


  就這樣,謝黎在絮兒的毛手毛腳下上了藥,臉皮都痛紅了。


  他可以忍住不叫出來,臉皮卻很誠實,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偏絮兒還沒有察覺,真無邪問:“少爺,老爺為什麽要打你啊?”


  謝黎不經意道:“沒什麽,他要拿錢出去喝花酒賭錢,我反駁了一句,他不高興,打了我幾拳走了。”


  “啊?”絮兒露出震驚的目光,“少爺,你……你竟敢和老爺這樣?”


  地君親師,皇帝之下,父母為至親,是最大的存在。絮兒就算沒有上過學,也知道爹娘最大,不能反嘴,可是謝黎竟敢和老爺爭執,她一方麵覺得不對,一方麵又覺得幹得漂亮,語言混亂,不出話。


  謝黎也是知道這個默認的條例,昨才沒有和謝老爺起衝突,沒想到他不知死活,犯到謝王氏的嫁妝首飾上,還把她弄哭了。


  謝黎自然不肯饒他。


  至於這次突發事件如何處理,他也想好了。


  謝黎打算讓謝老爺這個人消失一段時間,反正絮兒和錢嫂子都在後院,不知道正院發生了什麽,隻要他糊弄過去,謝老爺這個人消失個半個月都不會有人問。


  謝老爺這個人,常年在花樓打混,不到沒錢不會回來,家裏都習慣了他的不見蹤影。會問的也隻有謝老爺的狐朋狗友,這些人更好忽悠,隻要一句謝老爺去通州遊玩,他們自然相信。


  “他做的不對,我自然要勸他。”


  腦海中思緒萬千,謝黎都沒出口,語氣輕鬆地打算安慰絮兒,還沒開口,冷不防絮兒又給他上藥,痛得他“嘶”了一聲,連忙幹笑著推開她的手。


  “可以了,不用上藥。你去和錢嫂子一聲,老爺出遠門了,半個月內不用準備他的飯菜。”


  這個計劃,需要將錢嫂子一起瞞在鼓裏。


  絮兒嗯了一聲,不舍地放下藥盒,下去傳話了。


  直到人沒影,謝黎蹭地站起來,從臉盆架上拿了一塊手巾,擦去臉上藥膏,鬆了口氣。


  實在太痛了。


  於是,做好晚膳的錢嫂子收到了一盒來自於少爺的藥膏。


  她不明所以,看了看手上的東西:“謝謝少爺。”


  謝黎擺手:“不用謝。絮兒應該和你了吧,老爺出遠門了,家裏半個月不用準備他的飯菜。”


  “了。”錢嫂子圓圓的臉上露出喜色,“這下夫人有一段時間鬆快鬆快了。”


  沒想到連錢嫂子都看出來這一點,謝黎笑了笑,負手身後,晃晃悠悠去正院見謝王氏。


  “娘,他老實點沒有?”


  謝王氏正在窗欞邊看著首飾發呆,聽到敲門的動靜,嚇了一跳,聽出是謝黎,才鬆了口氣:“黎哥兒嗎?進來吧。”


  謝黎推門而進:“他還老實吧?”


  “挺老實的,而且藏在床帳後麵,一般人看不見。”謝王氏指了指方位,有些不放心道,“不過,黎哥兒,我們真的要把你爹綁著?”


  “娘想放了他?”


  “他畢竟是你爹……”


  謝黎歎氣,其實捆住謝老爺,他身上擋著很大的風險。隻要謝王氏一時心軟,放跑了謝老爺,到時候他這個忤逆的不孝子就要下大獄。


  後麵他動手了,賭得就是謝王氏對自己的愛護之心。


  這時候,麵對心軟的謝王氏,他耐下心解釋:“娘,你覺得爹有良心嗎?”


  謝王氏愣住:“他?”


  “他沒有!”謝黎替謝王氏回答了,接著道,“你要是放跑了他,他第一個去衙門告我們。”


  謝王氏一愣,露出苦笑。


  “唔唔。”床帳後傳來動靜,透出一股不甘心。


  謝黎皺眉,走到床帳後麵,掀開屏風,看著被五花大綁的謝老爺:“你叫什麽?”


  “唔唔唔唔唔唔!”


  謝黎聲音冷漠:“我過,你要是敢發出一點聲音,就扣你一的飯菜。”


  “唔唔唔唔唔唔!”謝老爺急眼了,焦急地支吾。


  謝黎一頓,看著謝老爺扭捏的樣子,想到什麽,挑了挑眉:“你要出恭?”


  “唔唔唔唔!!!”謝老爺激動得拚命點頭。


  謝黎露出一絲嫌棄表情:“真麻煩!”


  謝老爺不話了,臉色難看,似乎非常生氣和委屈。


  謝黎才不管他,拉上屏風,探頭和謝王氏話:“娘,以後少給他喝水,繩子綁著不容易鬆開。”


  謝王氏愣愣點頭:“哦,好。”


  “那你先出去吧,我給爹幫忙。”


  謝王氏倒是不嫌棄謝老爺,都二十年的夫妻了,什麽沒見過。不過,兒子要給老爺盡孝,她也不阻攔,答應了一聲,就往外麵走。


  打開門,她愣住了,驚恐地失聲叫道:“錢嫂子!!”


  她怎麽會在這裏?!!


  正在豎起耳朵偷聽的錢嫂子露出一絲尷尬表情:“夫人,飯菜做好了,我來叫你們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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