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老街
這家洗頭發斜對麵有一個賣熟食的鐵皮屋，油乎乎的櫃台上擺放了各種熟食，房頂上吊著沒有扇骨的小吊扇，一根紅色綢帶耷拉下來，微微轉動，驅趕著嗡嗡亂飛的綠頭蒼蠅。
滿臉肥油的醉酒中年漢子，胳膊依靠在櫃台上，手裏握著一瓶二鍋頭，咣咣喝了兩口，猥瑣的眼神瞅著對麵。
尤其是看見剛才那瘦弱排骨的猥瑣男子進去，更是露出男人才會懂的笑意，咂咂嘴，喝了一口白酒。
洗頭房隔壁也是一家洗頭房，一個大波浪發型的牛仔褲女子站出來抽煙透氣。
這中年漢子看見他，猶如餓極了的人，看見一塊大豬肉，招手道：“阿梅，新鹵的豬胎盤，美容養顏，要不要來二斤？”
“二斤豬胎盤就要幹人家？你想的美。”大波浪女子不屑的道。
“哈哈，年輕的才五十塊，你半老徐娘了，還想多少錢？”
“滾一邊去，死狗。”女人罵了一句，將煙頭扔在地上，準備回去。
“晚上有沒有時間？”漢子大聲問。
“給錢就有時間！”女人說著推門進去了。
望著這女人肥碩挺翹的皮股，漢子忍不住的吞咽口水，連忙喝了一口酒，“這機器費油啊。”
街口，黑色的豐田銳誌慢慢開了進來，此刻已經是晚上七點半，雖然天冷，但對於一個城市來說，熱鬧的時間應該是剛剛開始，不過老街上卻顯得有些清冷。
這條夾斜路不算寬敞，但路上人不多，也不擁擠。
江無塵在手機上定位，目的地是疆來飯店，他左右觀望，“這裏就是夾斜路了，疆來飯店大排檔就在這裏。”
鬆島紀香望著外麵的環境，眼神之中有些不安，這種亂糟糟都是民房的地方是犯罪高發地，身為外國人，她更喜歡呆在繁華的地段。
“到了。”江無塵說。
鬆島紀香將車輛停下，“哪裏有飯店？是不是導航出錯了？”她看著自己的車載導航，車輛的導航是三年前的，地圖老舊，早就該升級了，在他的地圖上這片區域竟然是空白。
江無塵看著手機，道：“就在這附近，顯示不到五十米，想吃個雞沒想到還挺費勁，我下去看看。”說著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車門打開的瞬間，撲麵便是一股鹵煮火燒的味道，這股鹵味竟然很正宗，江無塵曾經去過京城，在老胡同裏麵吃過幾次鹵煮火燒。
那股豬下水鹵出來，混合辣椒、大蒜、麻椒，便是這種香味，老辣鮮香。
這味道是從鐵皮屋裏麵傳出來的，江無塵往那邊看了一眼，猥瑣的中年漢子也正在看他。
嚴格來說，那雙猥瑣貪婪的眼神是穿過江無塵，看向他身後車內的鬆島紀香。
江無塵將車門關上，臉上掛著淡漠的微笑，隻要是男人，無論大小，都喜歡看美女，這是雄性特色。
他打量了一圈，並未看到疆來飯店，朝鐵皮屋走去，“大哥，附近是不是有家南疆飯店？”
漢子眨眨眼睛，“吃飯？”
“嗯。”
“我這裏新鹵好的豬胎盤，美容養顏，來二斤？”
盧北川望著裏麵的一口大鐵鍋，裏麵有各種豬下水，旁邊是一圈麵餅，桌案上放著辣椒，大蒜，這就是一鍋典型的京城老胡同鹵煮。
“今天就想吃雞。”
“對麵。”漢子指著幾家洗頭房。
剛才拉上去的卷簾門這一刻開了，瘦弱排骨的漢子意猶未盡的走出來，身後的黑絲女子臉上帶著一抹紅暈和笑意，“大哥，再來。”
等那男子走遠，胖漢子道：“小紅，你技術提升了，兩分鍾就搞定了。”
“切。”女人翻翻白眼，眼睛注意到江無塵，在他身上停留了幾秒鍾，稍稍有一抹驚訝，可能覺得不適合她的路子，回屋坐著去了，粉燈下，小板凳，敲著二郎腿，我見猶憐。
“吃雞別找她，她技術過硬，底子厚，包裹性強，嘖嘖嘖，一般人能堅持三五分鍾，便是高手……”
江無塵搖頭，“我說的是大盤雞。”隨後掏出一根香煙遞過去。
“黃鶴樓？好久沒抽過了，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漢子說著點上香煙，用力抽了一口，煙霧吸入肺中，根本不舍得往外吐，滿臉享受的表情。
江無塵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若有所思。
“前麵小胡同，裏麵第二家。”胖漢子說，隨著說話，煙霧從他口腔裏麵噴吐出來。
“我的車能停這裏嗎？”江無塵將手裏的半包香煙放在櫃台上。
“沒問題，我看著，損毀了算我的。”胖漢子高興的很，將香煙揣進自己口袋。
江無塵讓鬆島紀香把車靠邊，隨後下車，跟江無塵一起走向前麵的小胡同。
胖漢子望著鬆島紀香的背影，哈喇子流淌，“阿梅費油，這娘子……費漢啊，費漢也值了，嘖嘖。”
“好香啊。”鬆島紀香聞到了鹵煮的味道。
“你去過京城沒有？”江無塵問。
鬆島紀香搖頭，“一直神往，就是沒去過。”
江無塵道：“京城有些特色小吃，其中就有鹵煮火燒，散發出來的，就是這種味道。”
“是什麽？”
“豬的內髒、下水，主要是肺，還有大腸。”
“呃。”鬆島紀香一陣惡寒。
“早年時候，人們吃不起肉，能吃點下水就不錯了，混合辣椒、大蒜，味道竟然很正宗。這特色小吃，也算是時代的產物。”江無塵說道。
在胡同口，拐角處有一個二層小樓，外牆皮脫落，露出裏麵的紅磚，風雨侵蝕，紅磚的棱角已經磨平。
牆壁上還張貼著各種租賃、招工、治療男女性疾病的廣告。
這一棟二層小樓便是疆來飯店，江無塵費了很大的勁，才注意到懸掛著二樓的一塊牌匾，寫著疆來飯店。
字體是正楷，風吹日曬的，牌匾斑駁的厲害。
在牆角處堆放著大量的折疊桌椅，夏日天熱的時候，這些桌子恐怕都是擺出來的，現在天氣寒冷的，沒多少人來了，大排檔也收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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