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剛經曆了那些事情,豐穆沒料到,方氏竟還敢來,她便是仗著豐丞相寵愛她,如今還敢過來興風作浪,原本豐穆並不打算動她的,但既然她非要找白氏的麻煩,那豐穆也隻能先下手為強了。
白氏見到方氏,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微微向後縮了縮,心中的恐懼不言而喻。
豐穆連忙將白氏擋在身後,看著方氏道:“方姨娘你來做什麽,你應該知道這裏並不歡迎你。”
方氏倒是不在乎豐穆的話,自顧自地坐了下來,一雙細長的丹鳳眼不停地在許淩一家三口身上打量:“怎麽白姐姐有客人也不介紹給我認識認識,難道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客人嗎?”
她並不清楚當年白氏的許夫人兄長的事情,但是聽到她這樣說,白氏卻還是忍不住顫了顫身子。
她知道那個人在整個相府都是不能被提起的存在,所以她極其害怕方氏會知道許夫人與自己的關係。
不過許夫人也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亂說,便道:“妾身是隨丈夫一起來為白姨娘看病的。”
“看病要一大家子人一塊兒來麽?”方氏並不相信她的話:“我看你們倒不像是來看病的,像是來走親戚的。”方氏哈哈笑了起來。
便是“走親戚”這三個字更是將白氏嚇得不輕,豐穆生怕她露出馬腳,便要解釋,哪知道許夫人卻搶先開口道:“其實是這樣的人,我們一家剛來京城,才找到地方落腳,但我家相公還沒有找到活計,所以我才想找個地方做事,也好補貼家計。”
她看了一眼豐穆,笑道:“正好二小姐說相府要招一位丫鬟,所以妾身才想進來瞧瞧,夫君與阮家有些交情,便拜托阮小姐牽了線。”
她的回答完全沒有任何破綻,方氏也拿不定主意,豐穆便笑著接口:“正是這樣,按照規矩,姨娘身邊該有四個大丫頭照顧,可是她隻得春夏這一個,所以我替她找一個丫鬟也不過分吧?”
方氏說不出什麽來,便隻是道:“若是這樣,當然沒事,隻不過我怎麽覺得她看起來不像是丫鬟呢?”
豐穆因道:“並不是人人瞧來都像丫頭,同樣的道理,也不是所有的主子看著都像是主子,方姨娘,你瞧瞧你,也是這樣不是嗎?”
方氏氣得臉色驟然一遍:“二小姐,我今日來是好心來看白姐姐的,你身為一個小輩,便這樣與長輩說話嗎?”
豐穆未說話,春夏已冷冷道:“原來方姨娘還知道自己是長輩?為老不尊,又要小姐如何尊重你?”
方氏冷怒道:“你再說話,我撕爛你的嘴!”
她瞪了豐穆一眼,知道自己不會是豐穆與春夏的對手,便對白氏道:“白姐姐,你到底是怎麽教女兒的?這樣不知禮儀的女兒帶出去你不覺得丟人嗎?”
白氏被她搶白的說不出話來,豐穆便冷笑:“我自幼是夫人帶大的,怎麽方姨娘覺得我的禮教不好,莫非是你覺得夫人沒有仔細教我?還是你覺得夫人的禮教也不入流?”
她冷哼一聲:“既然如此,我便去告訴夫人好了,夫人大度聽了方姨娘你的建議必然會改正,日後方姨娘你的孩子,她必然會好好教導。”
方氏便怕了,生怕她真的去找青氏,連忙道:“我不說隨口說兩句笑話罷了,你非要這樣當真嗎?”
“我怎麽知道方姨娘你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覺得夫人教的不好。”
方氏氣得不行,又不能與她硬碰硬,便對身側的丫鬟道:“把東西拿出來。”
那丫鬟便從袖中拿出一個盒子遞給方氏,方氏將那盒子打開遞到白氏麵前:“昨日我害你受著傷,我心裏過意不去,這個鐲子便送給你當做賠禮道歉的禮物,這鐲子是我出嫁時的嫁妝,已不算是尋常物什,想來你應該滿意。”
春夏冷冷道:“方姨娘真會做人,拿這樣的鐲子當賠罪,真當咱們姨娘好欺負呢。”
豐穆卻將拿鐲子拿了起來,拿在手上端詳了一番,道:“的確是個稀罕物什,看得出來方姨娘你的心意,既然你也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我們也沒有捏著這件事情不放的道理,”便對春夏道:“昨夜你也奔波了不少,這個鐲子便賞給你吧。”
方氏當即愣怔了起來,春夏如何聰慧,當即便知道豐穆想要做什麽,連忙啐了一口道:“奴婢才看不上這個玩意兒呢,帶著有什麽用,樣式怪老氣的,奴婢才多大年紀,哪能帶的起這個呢,也隻有方姨娘帶著才好看,襯得上她的氣質。”
她這樣說便是嫌方氏老。方氏的年紀的確不算年輕,她隻比白氏小六歲,因為沒有生育過的緣故,看上去倒是格外年輕,但是與春夏這樣青嫩嫩的小姑娘到底是比不得的。
女人最擔心的無非就是老。
尤其是方氏這樣的美人,縱使她知道是人都會有老去的一天,但是她絕對不肯認輸,不肯服老,她每年用在保養容貌上的錢財根本數都數不清。如果有可能的話,豐穆簡直覺得她甚至願意用自己的一切去買青春永駐。
一向自負美貌的方氏,最恨人家說她老,春夏才不過十一二歲,容貌自然比她不得,但她身上的青春活力,卻讓方氏恨到了極致。
“你以為你很年輕麽?你隻不過是個丫鬟,再年輕有什麽用,最後還不是隻能配個小廝……”她頓了頓,故意看向白氏,冷笑道:“除非你能像你的白姨娘一樣勾引自己的主子,不過就憑你的容貌,相爺根本不會把你放在眼裏。”
春夏隻是輕哼一聲:“方姨娘不必這般,我可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方姨娘若隻是來送鐲子的,那麽已經送到了,現在你可以回去了,我還要接待可人。”豐穆不欲讓兩人再吵下去,免得出什麽事端。
方氏便站起身,冷冷道:“這件事情我可不會就這樣算了。”
她便看向許淩與許夫人,冷哼一聲道:“你是個大夫?”
許淩點一點頭。
“你最好多花心思去治白姐姐的傷,否則隻怕二小姐不會放過你呢,別忘了你夫人日後是要在府中討活的。”
她似乎是在挑撥離間,但許淩並不上鉤,隻是道:“我會全力以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