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回憶

  翌日下午,一輛玄黑邁巴赫飛馳而過。所有的路人都駐足觀看,卻沒能看清楚裏麵坐的什麽人。


  不一會,就來到江家別墅前。司雯看著一切都仿佛沒有變過,花園裏依然隻種百合,大樹還是茂密充滿夏意。夕陽餘暉下,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當年的他們就追逐在這片祥和之地。一切思緒湧上心頭。


  “夫人,這是我的女兒。司雯。”司清第一次來到江家幫傭,因為她的勤快能幹很得秦玉卿的喜愛,便將她留了下來。


  司雯那時候才7歲,第一次見到秦玉卿,她身上全是雍容華貴。


  秦玉卿摸上了司雯的頭,慈愛的笑著,“長得真好看。”她那時也隻有江玉承一個兒子,對司雯的乖巧喜歡不已。


  “阿姨。”司雯那時候更是骨瘦如柴,她有一個酒鬼父親,這是司清拚命離了婚。她帶著司雯來到這裏。司雯再也不想過以前的生活。


  秦玉卿眼裏滿是心疼,“以後叫我卿姨,我會好好待你。”


  司雯真是好運,遇上秦玉卿,遇上江玉承。秦玉卿也所言極是,把司雯當成自己的女兒般照顧。


  直到司雯要去法國的前夕,秦玉卿來到司雯的房間裏,與她對坐著。她並不想讓司雯走,也知道江玉承的心意。


  “非走不可嗎?小雯。”秦玉承握著司雯的手不舍的說著。


  司雯眼眶裏泛起層層水霧,“很感謝這麽多年您依舊待我如初,我有時候在想我怎麽如此幸運,能遇上您,您就像我的第二個母親一般。”


  司雯趴在秦玉卿的肩膀上肆意哭泣,這是她如同家一般的存在。她沒想過這麽快就要離開,她選擇了夢想。


  本來是想後來在法國定居,後來司清死了之後,她在陌生的城市猶如遊魂找不到歸宿。


  “你也該知道玉承對你的心意,你兩從小一起長大。”司雯就算是傭人的女兒,可秦玉卿是從來沒有嫌棄過,甚至希望她和自己的兒子能永結連理。


  司雯背過身,她的肩膀不住的顫抖著。“不能回頭,就走得更遠。”


  秦玉卿沒有再挽留,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退出了房門。從那之後她開始逼著江玉承繼承家業,隻是想用這種方式讓他成長。


  江玉承不是沒有反抗過,他一個人飛去了法國,滿心歡喜撥通了司雯的電話。


  “您好,你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電話裏一陣冷漠的女聲傳來,江玉承還是不死心。他去了司雯在法國的住所,得到的卻是房東告訴他,沒有這個人。


  原來一個人不在身邊之後,就再也找不到了。江玉承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過那些天,直到後來變得心狠手辣。


  司雯回過神來,“進去吧。”她對著江玉承說著。


  江玉承點了點頭。


  秦玉卿昨晚接到江玉承的電話,說著司雯要來的事。她是又高興又難過。她高興是因為想念,難受是因為怕江玉承又為了司雯做一些傻事。再想到上次來的那個蘇家丫頭,秦玉卿更是覺得對不起她,那個丫頭也挺好的。秦玉卿想著。


  “小雯。”秦玉卿看著站在門口的司雯。還是那樣嬌小,微卷的長發,臉上有著成熟幹淨的妝容。長大了這些孩子。


  司雯衝過去抱住秦玉卿,“卿姨,我好想你。”秦玉卿包養得當的麵孔,還是那樣,要不是自己都這麽大了,她更覺得時間從沒變過。


  江玉承看著兩人的溫馨畫麵,也是恍若當年。


  “坐下來說吧,一直站著也不好啊。”江啟民笑到。


  司雯破涕而笑,攙扶著秦玉卿坐下。


  他們都知道司清過世的事,所以大家也都閉口不提。秦玉卿還是有些傷感,畢竟司清在江家那麽多年。


  “小雯,你現在打算在國內怎麽發展。”江啟民開口問著。


  司雯端起茶杯,“江叔,我的芭蕾舞團已經走上正軌,現在在國內也有較多的培訓班。”她輕抿一口清茶。


  “玉承現在是江氏的總裁,從安也是接管盛氏。小雯現在是知名舞蹈家。從小看大的孩子現在發展得都很好。”秦玉卿對江啟民笑吟吟說著。


  “卿姨,我可比不上他倆。”司雯靠在江玉承的肩膀上說著。


  江玉承也是溫柔的回應著。他把所有的耐心都給了司雯,卻想起蘇溪那個女人,她不肯認輸。江玉承的心緒已然不在這上麵。


  秦玉卿和江啟民對視一眼,現在兒子大了,她們已經不再管著,隻要他幸福,就是他們最大的願望。隻要在他們入土之前,能看著兒孫滿堂就已然如願。


  他們一起用過晚餐之後,坐在花園裏。


  些許微風飄來順著百合的香味,星河天懸。平日略顯呱噪的蟬鳴也在此刻添上了趣意。下人更是貼心的點上了香薰。


  四人就這樣坐在花園的靠椅上,平下心欣賞這天公作美,江玉承的棱角被月光映得更加鮮明。司雯像是醉了一般望著他。


  蘇溪和鈴兒坐在落地窗旁下著圍棋,可偏偏鈴兒每局都被虐哭。


  “小溪姐,你這每次都贏我,還能不能繼續了?”鈴兒假裝生氣,扭過身子。


  蘇溪噗嗤一笑,“鈴兒,你自己技不如人啊。”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好,也不存在雇主和保姆的關係了。


  鈴兒聽見蘇溪打趣她,更是生氣,卻把自己逗笑了。


  蘇溪抬頭看著月亮,百感交集。鈴兒見狀把棋盤收了下去,沒有打擾她。


  蘇溪卻想起了江玉承,他不來自己偏要去想,他來了自己悄悄不得心安。合同上也寫的黑白分明,不得對彼此產生任何感情,可自己好像抑製不住。


  從自己被綁架那刻,想的也是他。莫名的,好像不是很討厭他了。蘇溪吹著微風。


  他或許在別人身旁,哄她開心。蘇溪想到這裏,卻難受起來,什麽時候變成這樣。蘇溪想著這種感情除了對沈淩雲有過,也隻能是他了。


  “小溪,你要幸福啊!”蘇溪的爺爺把她和沈淩雲的手放在一起。他放心了,以後有人替他照顧這個不省心的孫女。


  就離蘇氏崩盤隻有幾個小時,他經曆了自己的兒子兒媳雙雙死去,親手打下來的江山被別人拿走,而這個人卻是他如此放心的人。最後含恨而終。


  蘇溪想著自己的爺爺,母親父親,她就原諒不了沈淩雲。她無法忘記自己經曆那麽沉重的打擊時,還對他抱有一絲僥幸。她真是太傻了,以為沈氏不幫忙是另有隱情。當時蘇溪什麽都可以不要,卻不能沒有沈淩雲。


  所有人都在安慰她或是奚落她時,她自己的未婚夫將她送到了酒吧工作,讓她變成墮落的女人。也正是沈淩雲讓她這麽堅強的爬過來,成長起來,她隻想一步一步把沈淩雲打倒。蘇溪也很感謝江玉承,如果不是他,她恐怕還在那種地方掙紮也或者死去。這比她預想的已經好了很多,至少她還活著!

  這些都隻是起點而已,才開始而已。沈淩雲。


  蘇溪想著眼神裏全是恨意,他是自己活下去的意義。複仇。


  沈淩雲吞並了蘇家之後的確比之前強大了許多,但是還是不能和江玉承與之抗衡。他在慢慢續集勢力,沈淩雲的野心勃勃,像是一頭永遠不會滿足的狼,對江氏虎視眈眈。


  樟樹海島他一定要拿下。這次的拍賣會放在了法國。江玉承和盛從安肯定不會放棄這次機會,這對做房地產的盛從安,更是一塊大肥肉。對於江玉承他並不知道有什麽用處。不過要是自己拿到那片海域,就可以在沙灘上建上度假酒店,樟樹海島物質豐富,海鮮更是引得外地人頻繁捕捉。那裏已經是很多人心中的旅遊勝地。


  這種隻賺不賠的買賣,他沈淩雲又怎麽會錯過。


  等拿下這塊海島,就把蘇溪搶回身邊,以前蘇溪和他說過想去海邊,他也承諾過。沈淩雲靜靜回想著,明天和意外,你不知道哪個會先來。這句話總是說得那麽貼切。他也沒想過蘇溪一家家破人亡,他隻是想讓自己再強大一些。卻不知道自己做的遠遠超出了她們一家人的承受範圍。蘇父上吊,蘇母跟著吞槍,接著爺爺也承受不住打擊,在醫院逝去。


  沈淩雲聽到這些消息時,也寧願自己沒有做過那些事,可是箭已上弦,哪裏還有回弓一說。當他得到蘇茜的肯定,坐上總裁之位時,他把一切都當成了理所當然。


  他一點都沒有愧疚將蘇溪打入地獄,沈淩雲像一個惡魔,他是放不下蘇溪,卻要做讓人心寒的事,有時候他也在想,權利對他有那麽重要嗎?比一個在他身邊活生生的人還重要嗎?他好像有著雙麵人格,一個說可以的,一個說不行。


  夜色落幕,沈淩雲想起以前不自覺捏碎了玻璃杯,全身散發出讓人不敢接近的冷意,左手滴著鮮血,仿佛從地獄走來的黑暗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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