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立誓
劉氏的眼珠子咕嚕咕嚕轉，有些搞不懂錢一說這話的目的。她嘴硬道：“我當然有銀子了，我沒有銀子你去那裏偷來的？”
錢一就知道她會這麽說，冷笑：“我的好婆婆，我記得你說過家裏窮的揭不開鍋了，你明明說過家裏一錢銀子都沒有，現在怎麽突然就改口了。”
劉氏眯著眼，不明白錢一為什麽突然說這個。這劉家村的人誰敢說自己手裏有銀子，誰家不是藏著掖著的，她以前說自己沒有銀子也沒有什麽問題。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說我騙人？大家快來看看啊，有人欺負我孤兒寡母，欺負我老婆子啊，大力啊，你死了怎麽不把娘一起帶走，省的娘在這裏受人欺負！”劉氏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是昏天暗地，那模樣要是不知道的人看來，還以為錢一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
她整個人躺在地上，一邊哭一邊拍打著地麵，看到錢一毫無反應，整個人撲倒錢一身旁，抱著錢一不肯鬆手：“你打死我吧，反正你把銀子偷走了，我也不活了。”
錢一閃身躲過了劉氏，雙手環胸冷眼看著她，劉氏見錢一躲開了自己，尖叫一聲：“錢一，這個賤人竟然敢躲開我，看我不打死你。”。
“你的意思是我要站在這裏讓你打？”
錢一在心中冷笑，臉上卻流露出了悲戚的神色，似乎很是痛苦：“我的好婆婆，你要知道我現在已經不是你劉家的媳婦了，你打了我是犯法的，你忘了麽，因為你已經把我給賣了，我已經不是你劉家的媳婦了。”
錢一語氣悲傷，可是她的眼中卻帶著狠厲，她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好像用了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每一個字都好像是從喉嚨裏吐出來的一樣：“你把我賣給別人做丫鬟了，我跪下來求你，求你不要賣了我，你是怎麽說的？”
她此刻想到的不是這一世，而是上一世。
劉氏把她賣給了劉瘸子，劉瘸子死了之後又把病重的她賣給了人牙子，她當時哭著喊著求劉氏，可是劉氏毫不動搖。
她說：“錢一，你是知道家裏的情況的，沒有銀子活命。你就委屈一點吧！”在她哭著喊著不肯的時候，劉氏更是冷下臉，把她揍的渾身是血。
她當時也不想留在劉家，可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被賣了給了人牙子是什麽後果，不用說她都知道。
劉氏眼看著她都要病死了，卻還拿著人牙子給她的銀子銀子樂的合不攏嘴。下一刻就帶著劉小力置辦了一身衣裳。
而自己呢？自己被人牙子買去了青樓做丫鬟，好在是自己模樣醜，沒有人看得上自己，自己就在青樓中小心度日，多少次差一點就活不下來。
她在劉家當牛做馬那麽多年，就是賣給劉瘸子的時候，劉家的活計依然都是她在幹，可是劉氏從來都沒有說過她一句好。
每次她想到這些年自己的痛楚，她就恨的咬牙切齒。
等到了遇見了周小妹，她才知道原來自己被賣了之後就和原來的家裏再也沒有關係，也就是說劉氏第二次賣了自己是不合法的。
可是那個時候她不懂，裏正是懂的，卻看著自己被賣掉。
有些事情她甚至不能想，隻要想就恨，甚至一點別的情緒都沒有，隻有恨！
劉氏一頓，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後大哭起來：“聽聽，你們聽聽她說的都是什麽話，大力啊，你瞧瞧你媳婦，你才死了多久，她就開始不承認自己是這個家的人了。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劉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錢一冷眼看著劉氏表演，等到外麵看熱鬧的人多了，她高聲道：“婆婆，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把我賣給主子家做了丫鬟，黑紙白字寫著呢，我就不是劉家的人了。就是大力現在回來，我也這麽說。要是大力回來，就讓他回來找我，我倒要看看大力是不是那個明事理的。”
錢一說話條理分明，一點都不像是劉氏隻會哭鬧，外麵的不少人都聽的津津有味。
原來女人家賣了就和原來的家沒有關係了？倒也是，聽說外麵那些大家族買了的丫鬟小子，日後生死都是主子家說了算，連名字都不用自己的。
那麽說，錢一不是劉家的人了？
錢一太了解這個村裏的人的想法，她是劉氏的媳婦，那麽劉氏怎麽磋磨自己他們都覺得正常，畢竟劉氏在名義上就占了上風。
試問這村裏的婆婆有幾個好的，多少年輕的時候受了磋磨的媳婦，在自己做了婆婆之後，隻會更加的過分。
可是她現在不是劉家的人了，他們就不會再拿著原來的那套要求自己了，劉氏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就是劉氏今天不來，錢一也會找個時間，當著所有人的麵和劉氏說清楚，以後他們之間，就是陌生人了。
“你說什麽，你這個不要臉的婊子，你再說一遍？你說你不是我劉家的人了？好，那你把你偷了我銀子交出來，我從此和你斷絕關係。”
劉氏才不管那些，她就是要銀子。錢一是不是她家人無所謂，錢一的銀子是她家的就行。
想著白花花的銀子，和大片大片的土地，劉氏心裏就心癢難耐。兩畝地啊，那可是五兩銀子啊！
錢一的聲音依然很大：“婆婆，我最後一次叫你婆婆，你想好了，你家裏可是有這賣地的銀子，要知道買兩畝地要五兩銀子呢，加上地稅的銀子，一共五兩半，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家裏，可是窮的，一！文！沒！有！”
錢一再一次的重申，劉氏已經被要到手的銀子弄得滿眼昏花，她點點頭，甚至為了證明自己說話的真實性，故意大聲說：“沒錯，家裏有銀子。這銀子就是你偷的，我剛才去看了，家裏的銀子不見了。”
錢一冷笑：“劉氏，你敢麵對劉家的列祖列宗發誓麽？”
“我沒有說謊，我有什麽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