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僅此一次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錢琳氣急:“我們是一家人,你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你還是人麽?這話就是畜生都說不出來。”
張秋不願意了:“嬸子,你求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錢一受苦的時候你們在哪呢?現在看到她找了一個好主人家,你就來鬧,還讓錢一偷銀子給你,你可知道錢一的主子家是我城裏的小姐妹,他們家衙門裏可是有人的,你這麽做是想讓我不好做人,還是想讓錢一不好做人?”
張秋的話讓錢琳一驚,她可不知道錢一的主子家來頭這麽大,她還以為就是普通的有點閑錢的人家呢。
張秋看到她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嚇唬住了錢琳,語氣更是高傲:“要是我小姐妹家裏的人發現了,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畢竟你弟弟可是要考秀才的,被省城的官老爺們知道你們家的所作所為.……”張秋頓了頓:“你弟弟的名聲可就毀了。”
“怎麽能這樣呢?錢萊就是想讀書,也沒有別的意思。”錢琳糾結,她絞著手,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錢萊是他們家所有人的軟肋,張秋這樣說剛好就戳到了她最在意的地方。
張秋被氣笑了:“不問而拿就是偷,你這是讓錢一偷錢給你弟弟讀書,要是被人知道錢萊讀書用的是被偷的錢,那他也不用讀書了。”錢琳根本沒有想到這些,她就是想讓錢一拿點錢出來,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樣還會影響錢萊。
“那,那你能不能給點其他的東西,你也知道,家裏吃飯都……”錢琳懇求,錢一看著她哀求的目光,心中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這個人終究是自己的母親,雖然說對自己並不好,可是也終究給自己養這樣大。“你等著。”錢一站起身,目光陰冷的看著錢琳:“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隻是她的語氣中,帶著絲絲的顫抖。
錢琳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以後絕對不會來的。”錢琳的話讓錢一忍不住冷笑,張秋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喲,剛才還一家人呢,現在為了點吃的,就以後都不來了。嬸子,你這話說的可真好聽。”
錢琳想說什麽,可是張張嘴還是沒有說話。錢一看著她尷尬的坐在那裏,目光落在她破了已經露出了棉花的衣服上,還有腳上裂開了一些的草鞋,暗暗告訴自己——算了。
她還十分的不理解錢琳,她不知道為什麽錢琳在丈夫死後不改嫁,而是帶著她回到了錢家。他父親死後留下了不少東西,就算是田地被族裏收回去了,可是手裏銀子不少。
可是錢琳就是帶著銀子回到了家中,義無反顧的,把所有的銀子都給了錢萊。
張秋看著錢一軟下來的目光,也不再說話。畢竟是自己的親生母親,錢一會不忍心也是應該的。
錢一回到屋子裏,大牛抱著小狼眼巴巴的看著她,錢一心中一軟。心中也覺得好笑,自己何必因為一些事情煩心呢?在重生那天她就告訴自己,從此在這個世界上,她沒有家人。
如今肯答應給錢琳些東西,不過是看在她生了自己,養了自己的份上。
錢一在屋子裏找了找,先是拿了一點曬幹的蘑菇,隨身把放在椅子上的,最後幾顆春筍也裝著,春筍一旁的野菜也拿了不少。
看著竹籃中的東西,錢一想了想,又拿了兩個狼後腿骨的棒骨。她把東西放在籃筐中,裝了滿滿的一籃子,拎著東西出了門:“這是我能拿的,最多的東西了。”
錢琳接過東西,滿心歡喜的看了一眼,當她看到裏麵隻有一點棒骨的時候,眼中的笑意很快就消失了:“錢一,怎麽沒有肉。”這麽厲害的人家,家裏怎麽會沒有肉呢?她還想著拿點肉呢。
這一段錢萊要考試,整個人都瘦了,家裏沒有吃的,唯一的那點雞蛋也緊著錢萊吃,可是錢萊還是肉眼可見的瘦了下去。
錢琳看在眼中,心疼的不行。
“沒有肉,這些東西還是我從自己的那份擠出來的,現在給了你們我都要挨餓幾天。”錢一語氣淡淡:“何況我就是一個下人,沒有肉可以吃。”
張秋正是不幹了,她插著腰拿出自己平時的潑辣勁頭:“你說什麽呢?還要肉,你怎麽這麽會要,你不如讓錢一割了自己的肉給你們吃算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當娘的。”
錢琳抿嘴看著手中的竹籃,她很想說自己不要了,可是那兩個棒骨也能熬湯,這樣一想又有些舍不得。
“算了,沒有就沒有吧!”她完全把錢一說的她要挨餓的話忘在了腦後。錢一心中冷笑,她本來還想著若是錢琳哪怕有一絲為她著想,她日後也不會完全的不管錢琳,現在看來——
“你走吧,以後別來了。”
錢琳眼睛晃了晃,她的目光落在了房門上,似乎有些想去看看裏麵有什麽,可是張秋和錢一站在門口,她也隻能悻悻而歸。
錢琳走了之後,張秋轉頭說道:“你就不應該給她什麽東西,給了這一次,就會有下一次。”
錢一搖頭,她恨劉家是因為劉家人害了周家和她,錢家除了摳了一些,惡心了一些倒也沒有太觸及她的底線,所以她對錢家還算是能忍受。
可是也僅此一次而已。
張秋說了一句也不多說,交代了錢一一些事情,她這次回來也就能呆上兩天,下次回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錢一知道張秋明天就要走,心中很是不舍,拉著張秋說了很多話,說著說著,說到了張秋最在意的一件事情上。
“你和福田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錢一問了一句。張秋和她一樣大,在村裏張秋這個年紀的都做了母親,可是張秋卻還一點反映都沒有呢。
上一世張秋死的時候也沒有孩子。
“你也知道我家裏的情況,我現在怎麽要?”張秋歎氣:“好在是富田還算是很著急,我們還年輕,過幾年再說吧。”